梅谨言见到许裴,不悦道,“你是谁?”他自然知道他,但是他也有理由让他滚。
打战的这些年,梅谨言的脾气变得有些横,但还是客气有礼,见到和衣的未婚夫来,心中吃醋,故意上前对和衣道,“和衣,我去营里了,叫你大哥,好好坐一会儿吧。”
大哥?许裴呆呆地愣在那里,原来和衣跟他介绍自己时,就称为大哥的吗?
和衣手足无措,微微仰起头,露出一段柔美雪白的脖子,“哦。你去吧。”又对许裴道,“你先去厅里等我吧,我换身衣服就来。”
梅谨言转过身,继续道,“那大哥,你就好好坐一坐吧。我先走了。”他加重了大哥这两个字。
正在这时,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走出来,低头轻笑,“慢着。”
梅谨言觉得这声音十分耳熟,转过身,女子明明是丫鬟打扮,却掩饰不住的高贵气质。
等到李意容抬起头,梅谨言才大惊失色道,“首…辅…大人?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梅谨言之前得益于李意容的提拔,后来才有机会参加沂水之战,获得功勋。虽然李意容失势,他还是十分尊敬她的。最近又听说她入了刘府,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
李意容微笑道,“谨言,好久未见。官运好生亨通啊…我恰好路过,来看看你。”
这谎话说的倒是十分自然…
梅谨言回过神,高兴道,“来看我?大人,我们别在这里说,走,去我府里,我请你。”之前在刘府,李意容、他,还有刘仲方,三人常常畅谈,那时候他对这个李意容是有些好感的,后来得知她的身份,就不了了之了。
李意容笑道,“不急。我有话问你,你和这和衣姑娘怎么回事?”
梅谨言大为窘困,“大人。这…这…”
李意容拉过梅谨言,搂过他的肩膀,和他凑在一起,小声道,“兄弟,你这么办事,可不厚道啊。俗话说朋友妻不可欺。仲方好歹算你的兄弟啊…你怎么能欺负他妹妹呢。”
梅谨言抓抓头,道,“我对和衣是认真的。当时我和刘家定完亲,就后悔了。”他的打算是和刘尔凝成完亲,再收了和衣,没想到,这个许裴会找上门来。
“我问你一句。”李意容转过头,看向床上雪白的女子,“你要这姑娘,还是要刘尔凝?”
梅谨言想了想道,“那当然是和衣…”他只把刘尔凝当妹妹,可婚约已经定了。
李意容点点头,“我给你出个主意。如何?”
“你说。”
“和衣你收了,退了刘尔凝的婚事…”
梅谨言道,“啊…”可是…可是,他已经把她…算了,还是别说了。
“啊什么。”李意容道,“谨言,贪心不足蛇吞象。再说,你这样你对得起仲方么?”
梅谨言点点头,本来他是想两全其美,可是人都已经找上门,就只能择一了。
李意容让许裴先回去,说自己会搞定。许裴还想说些什么,但只觉得这丫鬟不似刚才那么普通,有股让人安定的力量,点点头先回去了。
梅谨言见许裴走了,心中一高兴,对李意容道,“我现在就去退了刘家的婚事。”
没想到一出来,就看到刘尔凝红着眼睛站在那里,看到他,更是伤心欲绝,捂着脸跑走了。
李意容勾眉道,“梅兄,你这个怨结的可大了…”
梅谨言道,“她早知道也好。”他看向李意容,道,“你带她来,不正是想让她看到我亲口选择和衣吗?”他又不是傻子,会相信李意容凑巧路过的话语…
李意容笑笑不说话,人只有看到真相才会死心。
一个已经变心的人,留着也没用。
梅谨言点点头,笑着说道,“我们还是不提她了…”
“怎么能不提她?”李意容挑眉道,“你伤了尔凝的心。我不太高兴。”
梅谨言道,“那你想怎么办?”他的心一咯噔。
“你再帮她找一门好亲事吧。”李意容叹了一口气。
不喜欢也不能强求。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
不过,到底为什么,都爱找她解决这些情事啊。秦雪宁如此,刘尔凝也是如此…
梅谨言点点头。
两人出了院子,春喜立马也迎了过来,刚才她一直在院外等着李意容。
告别了梅谨言,两人回到刘府,李意容正好遇见刘仲方,吩咐他让他去看看他的妹妹。
刘仲方刚才看到妹妹哭着回来,问道,“她怎么了?”
李意容道,“你问问你的好兄弟梅谨言就知道了。”
刚说着话,柳时霜正好也走了进来,朝刘仲方点点头,扶着李意容就往里面走。
两人走后,旁边的小厮对刘仲方道,“少爷,那位公子和表小姐真是好般配啊。”
刘仲方,“你这样觉得么?”
小厮岁数还很小,哪里知道什么李意容的事儿,只知道自从这位表小姐来了之后,整个刘府里就跟着厉害了。只要说自己是刘府的,就很多人带着歆羡的眼光看着他。
甚至还有人求他,让来刘府看看…只为了看一眼这传说中的表小姐。
也就是鼎鼎大名的李意容。
刘仲方微微一笑,“走吧。我们去看看尔凝去。”这个妹妹心太软,不肯面对现实啊。
可是他呢,难道就愿意面对现实吗。
柳时霜带着李意容往书房走,到了之后,扶她下去,道,“我要去康庆一趟。”
“去康庆?为什么突然去?”
柳时霜道,“主上要去…我随同。”
李意容道,“突然的么…史君不觉得最近的主上很奇怪么。你去查过了没有,到底是谁在背后操控着。那个柳絮儿么。不太像…”
最近主上乌则言先是不断在各大军营中安插自己的人手,又借机开始提拔自己的人,如柳絮儿的娘家人…
柳时霜惊讶于李意容竟知道的那么快。
如今主上乌则言的母亲就是柳絮儿,乌则言如今十岁,能想到柳絮儿是一般人的想法。
李意容却明显有不同的看法,而她的看法是很精辟的。“为什么不会是柳絮儿?”
李意容笑道,“还记得之前在菊花宴上,我见过此人,就是个搬弄是非的毫无脑子的人物,她能想出这些事来么?就算能想的出来,她也没这个本事做得好…”
她又道,“这个人一直隐在背后,不知道接下来又要搞什么鬼。否则,何以让你去康庆。让你去康庆,就是希望调走你,好借机下手再对付我。”
“对付你?你怎么知道一定是你,也许是有其他目的。”
李意容道,“我杀了乌则家那么多人,想对付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柳时霜叹了一口气,“你早知道,何必当初…不管怎样,我派人保护你吧。”
李意容道,“我都这样了,你还要去…”她语带点撒娇。
柳时霜微微一笑,搂住她,“王命不可违。”
他如今在顶峰,一举一动就有人指摘诟病,如果违抗王命,第二天就有人弹劾他。
“什么王命,我看,都是一堆狗屁。”李意容呸了一声,她和柳时霜的行事风格完全不同,她杀就杀了,不去就是不去。
她从他的怀抱中抬起头,“你到底是怎么做到迎合所有人的,不累么?”
柳时霜道,“累啊。当然做不到迎合任何人,只求问心无愧。”总有些小人不会放过他,对付这些人,他也不会手下留情。
李意容比她深谙此道,她也从不迎合别人,只是比他更为乖张罢了。他只是性格谦和,能原谅的,才去原谅。
他低头吻吻她,吻着吻着,就想吻到床上去。
她推开他,“过夜不好。你回去吧。你不是只求问心无愧么?”
柳时霜没想到会这么快被她反将了一军。
“今天就先有愧先,明天问心无愧。”他霸道地一把抱起她,向床上走去。
同一轮明月下,那边缱绻缠绵,这边昭安东南林子,一个男子却还在深坑里发出哀鸣的声音。
李意容是等到第三日起床才发现自己居然忘记了左良,任由他在深坑里足足呆了两天两夜,与一群死蛇相伴。
左良估计是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两天,也不会忘记李意容。
他不怕蛇,可是一群蛇,就有些瘆人了。
他武功是很好,可是李意容怕他逃出来,坑挖的十分深,土坑又十分滑,他怎么爬都爬不出去。
恰好这两天,又下了一场春雨,水一满,群蛇游动,别提多恶心了。
左良这辈子都没这么落魄、狼狈过、愤怒过,把李意容的十八代祖宗都骂了一遍,都不够解气。
这个女人啊,这个女人…
之前李意容骗他跟着夫人王柔嘉回家,又骗的他岳父自杀,他其实对这个李意容是有所敬畏的,心想,自己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没想到还是被她盯上了…
月光洒在他的脸上,趁着他俊朗的脸越发的俊朗,不过满脸都是沧桑…
正在这时,只听得一个柔柔的声音在上面响起,“左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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