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烟入了顾府,本以为第二日,就能看到柳时霜。
故而便严阵以待,在一众妈妈侍女婆子的催促下,特意去采买了当今昭安最流行的衣裳脂粉首饰,想要美丽些出场。
第三日她盛装端坐在府里,等到日夕,又是没来。
第四日总该来了吧,还是没来。
到了第五日,廉成之上门了,说是太宰大人太忙了,除夕朝中事情繁多,希望顾小姐多多见谅。
顾长鸣自然是乐意得很,毕竟有吃有喝有玩,不亦乐乎。
倒是顾青烟到了第六日,发了好大一通大小姐脾气,索性不再打扮了。这样打扮着装,要花去她整整半天的时间阿。
这柳时霜太过分了。
顾青烟鼓着一张俏脸坐在大厅中。
顾长鸣不解,边问边打算出门,“咦。妹妹,你怎么不穿新衣?”
“你天天出去逍遥,哪里懂我的苦?你都去哪里,今天哪儿都不能去,在这给我说说趣事吧。我快无聊死了。”顾青烟有些闷闷地说。她是大家闺秀,若是偷溜出去,传出去,还怎么见人。
顾长鸣停住脚步,知道这个妹妹不好惹,转回身子道,“好吧。我就给你说说我在天书阁里听到的吧。”
“好。”顾青烟兴致盎然地应了声。
顾长鸣清清嗓子,学着朝歌的样子,如今他也是朝歌的粉丝了,“话说…”
还没开始几句,他便感支撑不住,立马用通俗的言语道,“你知道,现在昭安城中说的最厉害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顾青烟道,“别卖关子。”
顾长鸣正正衣襟,“是秦相和高侯爷的事情。两人闹的可厉害了。秦煜主张的事情送到妹夫,就是柳时霜那里,马上高侯爷的折子也来了。反正就是秦煜想干什么,那高定方就是不让他干什么。”
“为什么,那秦煜不是个好丞相吗?”顾青烟在秀安对这个秦煜也有耳闻。
“听说,那高定方喜欢男子。”顾长鸣有些不好意思道。
顾青烟小脸一红,“啊…”
“是这样的,高侯爷是上月入的琴都,刚来就听说,秦煜送了高侯爷好几个美男子,来贿赂他。那高侯爷是谁啊,看了就大怒,还把男子给退回去了。”
“退回去就退回去啊。怎么还说他喜欢男子的?”
“还没完呢。这秦煜想这高定方居然不接受自己的贿赂,也来气了。又听说高定方在夜宴上曾经嫌弃过他的夫人乌则无音。心想哼,你不过是个侯爷,我可是丞相,于是,他就散布谣言,说高定方喜欢男子。”
“然后呢…”
“高定方当然是气坏了。他都说自己不是余桃了。被秦煜这样一说,还要不要见人了。于是就看秦煜哪哪不爽,和旭王这帮人一起,专门和秦煜作对。这秦煜,是头疼着呢。”
“我觉得,这个秦煜也是自己找事,为什么要无缘无故泄露高侯爷的事情呢?”
顾长鸣一听,也点点头表示同意。“就在那日,我们入城之际。为何那廉成之会迟来,就是因为两人下面的人差点打起来了。”
“说说看。”
“那秦煜下面有个官,叫秦慎,之前刚被史君降了官。他和高定方下面的一个大将在路上遇见。说也巧,路窄,两人是谁也不让谁。”
顾青烟问道,“然后呢。”
“双方本就不合,越吵越凶。
秦慎便骂道,‘你个余桃鸭子,在这里横什么。’
高定方下面这名大将叫张长恨,人如其名,什么都爱抱怨一通,之前高定方入琴都,他就是一脸不情愿。
如今一听秦慎骂他,大怒道,‘你给老子再说一遍。你给老子再说一遍。’
秦慎见戳中对方脊梁骨了,更加放肆,‘跟男人玩的狗东西,我就说了,怎么着吧。’说着不免咽了一口唾沫,毕竟那张长恨满脸横肉,功夫了得。
张长恨这几天,本来心中就有气,说自己的侯爷是余桃,不是说高家军所有人都是余桃吗?他们都是边境人,思想传统得很,被认为最无耻最下流的笑话,就是说对方被男人干。
他和兄弟们本来就窝着火,秦煜纵容手下人胡说八道,对面的人又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走向前就把秦慎的安车给砸的稀巴烂,大吼一声,‘你他妈的有种再说一遍。’”
顾长鸣说的兴起,忙的喝了一口茶。
“然后呢。”顾青烟紧张道。
“那秦慎本就是文官,愣了一愣,觉得自己不能和他硬碰硬。但这么多人看着,心中也发了狠,骂他是决计不敢再骂了,气道,‘你还敢砸我安车?走,我们说理去。’
这时正好一个小官路过。
这小官道,‘这是怎么了?两位都是朝中命官,为何在街上起冲突?岂不是让百姓看了笑话?’
这小官估计比秦慎官职大,秦慎逢迎道,‘大人,您老怎么来了?’
那小官笑道,‘都吵什么呢,说来本官听听。’
那张长恨之前见过这小官,就说道,‘那狗东西说我家侯爷是余桃。’
那小官笑道,‘秦慎大人,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怎么能说别人是余桃呢。高侯爷是什么样的人,那可是英雄人物啊。’
小官说高定方是英雄,张长恨听着舒服了一点,看他多了几分好感。
小官又说道,‘你上次跟我说,什么男人若是余桃,无子无后的话。我当时,就想说你了。’
秦慎见小官说这些话,愣了一愣,心想,他几时说过这等话。
那小官又说道,‘另外,你不仅和我说,和你的同僚也说,实在是有些口无遮拦啊。’
张长恨听到,更是气炸了,一张脸憋成猪肝色。
秦慎吓了一跳,双脚不住地发抖,这人的拳头比他的头都大,一掌下来,呜呼哀哉啊。
小官又道,‘这样吧。你就跪下来给张将军道歉吧。’
跪下来道歉?这以后还混不混了。秦慎摇摇头坚决不同意。
小官拉着秦慎悄悄说道,‘你就答应先,我们换个地方继续聊。这里人多,实在不好再聊下去,跪下来而已。你要是真的被打一掌,那可不就完了。’
秦慎一听,想想也对。
小官也把这个意思说给张长恨听,张长恨也同意了。”
“事情就这样完了吗?”顾青烟听完,只觉得那小官狡猾异常,来意不知是善是恶。若是善,为何说那些话,让张长恨更加生气呢。
“没有。他们一行五个人上了曲江会的包间里,决意和谈。”
顾青烟道,“这不是和解了吗?”
顾长鸣摇头道,“是更严重了。因为不知怎么的,双方又谈崩了,吵得都涉及祖宗十八代了。不一会儿,有人就听见楼里那小官的惊呼声,‘死人了。’”
顾青烟惊道,“怎么死人?难道那张长恨忍不住,终于动手了?”
“是啊。秦慎的其中一个侍从死了。张长恨一掌过去,那秦慎是胆小怕事的,就躲在那侍从后面,侍从便首当其冲倒在地上了。张长恨见打死了人,也顾不得什么,逃离地去了。”
“那秦慎恐怕是完了,秦煜肯定不会放过他。”顾青烟评论道。
“我觉得也不见得,那秦煜据说是出了名地护短。对自己人,都是睁一只闭一只眼,不像你的未来夫君,铁面无私。”
顾青烟见堂哥总是调侃她,有些佯怒道,“别胡说,八字还没一撇呢。对了,那史君怎么看?”
“我听说,太宰大人并没有想管的意思。”
顾青烟有些不解。为什么不管,不是说很是会调解嘛。“你关于史君,还有什么消息打听来?”
毕竟是未来要嫁的人,多了解一些并不过分吧,免得真的有什么隐疾,到时候毁了自己一生,那可就有趣了。
顾长鸣正犹豫着这件事,不知道该说不该说。因为柳老夫人压根都没提,所以顾家人也不知道。
顾青烟一看他为难的样子,大惊道,“他真的有隐疾啊。虐妻?喜欢男子?还是?”
“不是不是。你要做好心理准备。”顾长鸣清清嗓子道,“史君曾经纳过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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