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有意耍人?
总之等几日后他们回到村里,祁牧还是有些搞不懂。
不过最令他搞不懂的倒也不是县官这件事,而是……奚兰序那日突然问他:“牧牧,你有哥哥吗?”
哥哥?
祁牧摇头,否认了这一事实,“家中只有我一个。”
况且,就那样的家,祁牧深觉没有必要搞二胎,世上不幸的孩子有一个就好。
但他却不知,他的这句没有,在奚兰序眼中是什么意思。
祁牧家中,没有兄弟。
那是什么哥哥?
情哥哥。
奚兰序:……
车驶到了村里,外头驾车的人招呼都没打一声跑了,独留一个空空荡荡的车马,祁牧瞧出了,县里的人都神经兮兮。
所以他自己掀帘下车,人还没怎么动,前头,熟悉的声音就传来。
“小牧。”
祁牧循声看去,却不由有些怔愣,自家的小院好像在自己出去的短短时日大变样,到处张灯结彩,院中,一群人手中各拿各的器物,阿宝爬上木梯,手中的红灯也才刚刚挂上去。
“你们……”祁牧犹豫着,仿佛不是离开了几天,而是几十天。
直到林厌上前,边走边叉着腰说:“干嘛?傻了啊,不是你要成亲吗?”
话虽如此,可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
不快不快!
半个时辰后,从情哥哥一事中“略受”打击的魔尊大人就伙同他的下属们一道,躲在院中阴暗的角落狗狗祟祟。
认真探讨——“复仇大计!”
不远处,祁牧立在院中看红字,林圆和翠花带着李乐欢小姑娘伸手指挥眼前那两个笨手笨脚的男人。
乐欢坐在娘亲臂弯里,跟着大人们一起笑呵呵:“爹爹,笨蛋,字都贴歪了!”
于是林圆指挥着李筱:“当家的,听到没?你女儿说你字都给贴歪了!”
这多难说啊,李祠向下,看了眼阿宝,阿宝反手就是一个撇清关系喊:“李大哥,看我干啥呀?我就一个扶梯的!”
兄弟本是同林鸟,背锅之时各处推!
于是众人玩笑的目光就落到阿宝那处,这下,可真把一个好好扶梯的阿宝逼急了,于是求助的目光立刻看向他媳妇,张口就是:“媳妇,你看他们~”
可谁知翠花偏头压根接茬,这下祁牧噗呲一声,带动着众人再也没忍住的偷笑出声。
留下一个石化了的阿宝,被媳妇用身体力行的方式教会了道理:其实,夫妻也是~
这是一个只有阿宝受伤的世界。
所以,偷偷出来偷闲的林厌表示:“尊上你是说,江槐又要出来搞事了是吗?”
话落,凌空飞起的纸人很难不扶额,惊若伸手拍了拍林厌,透着纸人,除了林厌之外的众人也能听出在那纸人之下惊若的无言,她道:“小穷奇啊,答应姐姐,咱以后都不要触碰爱情。”
说罢也不管林厌的不明所以了。
毕竟,除了林厌以外,大概也只有奚兰序自己会信自己在大篇幅怀疑祁牧口中的“哥哥”是谁,而仅用寥寥数语讲述遇见江槐这一事件下来,其最终的目的是在……提防仇敌了。
但回头再想,惊鸿还是和妹妹不同,更加沉稳的音色从纸人中传出,惊鸿道:“尊上,但江槐此人,不得不防啊。”
就怕狗急跳墙,还有后招,到时候……惊鸿顿了一下,对众人说起魔域情景。
原本徐晓术等人以为奚兰序死了,于是尽管惊鸿他们如何拖延,那些人都未曾放在心上。
但,现在不一样了惊若补充说道:“这些日子,他们行为放松,我和姐姐才能趁其不备,在暗中除去了许多不忠之人。”
可如今,秘密不在是秘密,惊鸿的需求是:“尊上,您得尽早回魔宫一趟。”收尾。
这本来是一件分外简便的事,可纸人话说一半,段羽突然疑惑,伸手在奚兰序眼前晃了又晃,“尊上?尊上。”
奚兰序走神,并且走的光明正大。
于是他的这些手下就不得不考虑一件事,段羽道:“尊上,不如,我们将小魔后接回去吧?”
不行!
谁料此言一出,奚兰序倒是反应过来,只是他的反应是反对。
祁牧哪能去魔域?
奚兰序说:“这事太危险。”像祁牧这种柔柔弱弱的小魔一去,可不得被那些个不长眼的东西给撕了?
众人:……
他们尊上这么一说,说的就好像魔域不是他们常住的地方。
关键奚兰序还在纠结什么哥,那是完全没把惊鸿说希望他回去一趟的事情听入耳。
段羽刚要再提醒,结果一群人背后就忽有个奶声奶气的声线响起。
不到祁牧膝盖高的乐欢跟着祁牧一起去拿水,结果就逮到墙角这么一群只知吃饭,不知干活的家伙。
李乐欢道:“你们偷懒!”然后抬头,看着祁牧,一脸求夸奖的的神情说:“牧哥哥,我抓到他们在这里偷懒!”
嘴里还说着什么不适合,祁牧感觉自己刚刚好像听到自己了,于是手拿着放碗的托盘也是一脸好奇:“阿序,你们在说什么呢?什么不合适啊?”
众人再一次沉默。
奚兰序道:“我说,下月成亲的日子不合适。”他突然想到事不宜迟。
于是在众人突然变化的神色下走了出来,然后拿走祁牧手中的托盘说:“我想把婚期提前。”
祁牧的心的那一刻小小的起伏,奚兰序说话大喘气,祁牧刚刚还差一点点以为他在说:我不要你了。
可即便奚兰序说的是婚期提前,祁牧摇头道:“和沈大哥说好了,婚期变了,他们岂不是赶不上来参加?”
沈陌离喝不喝那口喜酒重要吗?
奚兰序听这话,推着祁牧转身边走边道:“那他们就别来了。”
祁牧觉得不好,不忘了招呼一直跟来的小乐欢并告诉奚兰序,他们不能食言而肥。
况且下月中旬和月底差不了多少。
是留下给他的喘息时间差很多吧?
情哥哥~
夜间,村中不明不白有一股雾气蔓延。
最后,漂浮在空中的迷雾就全数进到一间屋里,能发现奚兰序这个弱点,便是江槐去雍城一趟最大的意外之喜了。
迷雾顺着门缝飘进里屋,祁牧今日最怪的是奚兰序突然对他的从前好奇。
而且是分外好奇。
按理来说,原本未婚夫夫是不应该住着一间房的,即使他们自长住村里后就没分开。
按理来讲至少不睡一张床,即使两个月下来,谁也没说这样有问题。
还按理来说,做人至少不能,也不应该在发生无常镇上那事后还那么肆无忌惮,即使目前为止,他们好像谁都不是人。
都怪村中夜间的油灯不太亮,总是一跳一跳,晃着昏黄的烛光。
白日里,祁牧跑来跑去很累了,于是到了夜间,他脱了外衫想休息。
实在是不应该休息几日的,家中清贫,祁牧的银子还没能攒够。
虽然他已经想到一个好办法,祁牧重新发现了他的符文很值钱。
但是他也不该才脱了袜子,转头准备钻进被窝的时候,迎面就碰上人。
夏末初秋的日子还算不太凉,奚兰序撑起半个身子伸手一下就把还愣在原地突然不动的祁牧拉了过去。
他把脑袋搁在祁牧的发顶,他们魔族,其实是很有占有欲的。
祁牧整个人突然向前扑了一下,眼前的烛光就整个被阴影笼罩。
人要说没被吓到,那也是假的,但他抬眼,就听奚兰序问他说:“下月成婚,你只想等沈陌离和陆衣两个吗?”
是啊,祁牧抓着奚兰序的肩膀努力爬起说:“阿序,我还要等谁?”
没人可等了,没人就很好。
其实祁牧的那双眼睛,奚兰序瞧着就觉他不会骗人。
祁牧不是一个小骗子,或许雍城的事是他想太多,奚兰序在心里自己安慰自己,然后抬手按在祁牧的脑袋上头打算揉揉。
可谁想就在这时,耳畔突然响起一句疑问:“真的吗?”
话落,奚兰序愣了,祁牧等了一会,结果就发觉原本正将手放在他脑袋上头的奚兰序停下动作。
“阿序?”所以他也抬手,握住了奚兰序的手腕,并将其拉下,祁牧问他:“怎么了?你今夜好怪。”
但奚兰序的手心空掉了,他人没回答,祁牧余光瞧见了,下意识就将脸贴上他的手心。
怀疑本是一颗燃烧的种子,借着这一股风劲上行。
风是没有目的的,最后这把火吹到哪里,起风的人也不会知道。
于是祁牧突然感觉奚兰序把他的手绕到自己脖子后面去,他其实没有捏过祁牧的脖子,这种感觉真的很奇怪。
所以即使是有无常镇的那事在前,很多时候,穿书者仔细对账,祁牧都觉的不应该呀,他怎么能是下面那个呢?
这事不对。
他服从又不是认命。
人嘛,总会有一两次的顺水推舟,但顺水推舟这事只是因为当天的那个水流不适合那时想要逆行的他而已。
简而言之,运气问题。
所以,当奚兰序突然用力,掐着他的后颈拉他上前,吻上去时,祁牧就提前按住了奚兰序想解他里衣的那只手。
湖面无疑激起了水花。
在祁牧的“我也可以。”与奚兰序的“你不愿意?”中盘旋。
他们,好似也不是什么无坚不摧的同盟,屋外,放香的人勾起唇角对着玉牌那边说:“那个小魔,我会把他拉拢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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