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阶上的灰瞳男孩(续)
圣殿之内,果然如传说般洁白、空茫,广阔得仿佛没有边界,四处弥漫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寂静。原本跪伏在地、整齐划一的圣众,却在此刻异变陡生!
他们如同瞬间被无形的丝线操控,动作僵硬却迅疾地站起身,潮水般向林颂禾和遇安围拢过来,眼神空洞麻木,宛如失去了灵魂的傀儡。
男孩立刻惊呼一声,趁机猛地往林颂禾怀里缩去,声音抖得恰到好处:“姐姐!他们怎么了?姐姐我好害怕……你可要保护好我啊……”
话音未落,一道凌厉的风声骤然炸响!
遇安的蝎尾带着冰冷的杀意,毫不留情地朝他原先所在的位置甩来!
男孩反应快得惊人,哪还有半分之前的虚弱模样?他像只灵巧的猿猴,猛地从林颂禾怀中弹射而出,足尖在光洁的石阶上连点数下,轻盈地落在不远处。
“咯咯咯咯咯……”他发出一串清脆却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歪着头,看向被重重围困的两人,眼中闪烁着疯狂与得意,“姐姐,我送你的这份‘大礼’,你喜欢吗?”
那些教徒眼神空洞,步履蹒跚却坚定不移,如同被操控的提线木偶,层层叠叠地围拢上来,将林颂禾和遇安困在中心。
作为先遣部队上来的渡鸦队员虽然严格执行命令没有碰这里的草一木,未被控制,但他们严令禁止对平民开枪射杀。只能低咒一声,迅捷地一记扫堂腿撂倒冲在最前面的几个教徒。但倒下一批,更多的又涌上来,瞬间便将他们彻底牵制在原地,突围变得艰难无比。
林颂禾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下令:“渡鸦小队,换麻醉枪!压制最内圈的信徒,清出空间!”
一名队员迅速回应,声音带着焦急:“老大,人太多了!我们的麻醉弹药根本不够!”
林颂禾手中的麻醉枪精准地命中了两个扑来的信徒,看着他们软倒。但更多的人填补了空缺,浪潮般涌来。她眼神骤然一凛,右手闪电般探入斗篷下的战术服,抽出一把造型精悍的高斯手枪。
“哈哈哈!”男孩站在石柱上,笑得前仰后合,声音在空旷圣殿里显得格外刺耳,“林颂禾!你们渡鸦的行为准则不是绝不射杀平民吗?怎么,这么快就要亲手违背你的信仰了?哎呀,所以所谓的原则,都是虚……”
“砰!”
一声沉闷而特殊的枪响打断了他刺耳的笑声。
高斯手枪射出的特制弹头以极高的初速瞬间穿透了他的胸膛,巨大的动能将他直接从石柱上掀飞,重重摔在冰冷的地面上。
“咳……嗬……”男孩蜷缩在地,胸口赫然一个可怖的血洞,鲜血疯狂涌出,从他嘴里大口大口呛咳出来,染红了他苍白的下巴和身下的地面。
而就在他被击中的那一刹那,周围所有狂热进攻的信徒仿佛集体被抽掉了发条,动作猛地一滞,随即变得极其迟缓茫然。他们不再具有攻击性,如同迷失方向的梦游者,开始在原地漫无目的地徘徊蹒跚,只要不主动招惹,便再无威胁。
林颂禾握着枪,一步步走过去,眼神冰冷得像是在看一件垃圾。她蹲下身,俯视着地上不断咳血的男孩。
“果然猜得没错,”她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控制器在你身上。或者说…你这颗心脏停跳,他们的控制就解除了?”
男孩仰望着她,剧痛之下竟不怒反笑,一边笑一边咳出更多的血沫。他猛地抬起一只手,用尽最后的力气死死抓住林颂禾的手腕,强行将她的手掌按向自己汩汩冒血的胸膛伤口!
温热的、黏腻的鲜血瞬间浸透了林颂禾的手套,那触感令人极度不适。男孩借着这股力,几乎将林颂禾带得失去平衡。
“恶心吗?…害怕吗?”他眼底燃烧着一种疯狂的、濒死的火焰,死死盯着林颂禾震惊的眼睛,用尽最后一丝气息,挤出如同诅咒般的话语:“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想你这样触碰我……”
话音落下,他抓着林颂禾的手骤然失力,猛地垂落。眼睛还圆睁着,但瞳孔已经散大,失去了所有神采。
林颂禾看着自己满手刺目的猩红,听着他临死前那句诡异至极的话,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椎窜上,头皮阵阵发麻。
什么意思?他认识她吗?
她大脑空白了一瞬,但强大的意志力立刻压下所有不适和疑惑。她迅速冷静下来,无视那男孩死前的疯言疯语,开始仔细搜查他身上的物品和痕迹——结果一无所获。他像是一枚干净的弃子,可那疯狂和执念又显得极不寻常。
她站起身,不再看地上那具逐渐冰冷的尸体,转身对队员们下令:“保持警戒,不要伤害平民,原地待……”
命令尚未说完,异变再生!
那本该死透的男孩,嘴角毫无征兆地向上扯起一个极度诡异的微笑。紧接着,他以一种完全违反人体力学的方式,像被无形的线拉扯着,硬生生地从地上直接“立”了起来!
他脸色依旧苍白,嘴角还挂着未干的血迹,但胸口那个致命的破洞,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着、愈合!
林颂禾猛地转身,难以置信地看着这超常的一幕。
男孩对她咧开一个染血的、妖异的笑容,声音带着某种非人的质感:“林颂禾,你抱了我,又摸了我,”他意味深长地指了指自己已然愈合的胸口,“你可得对我负责。”
说完,他不等任何回应,身形向后一跃,如同鬼魅般融入了圣殿深处的阴影之中,几个起落便彻底消失了踪影,只留下满地狼藉和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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