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间传闻,丰逸准驸马并未倾心与廉晨公主,而是倾心于四公主尉迟烟青。
此事传得沸沸扬扬,有知情人透露,那日赏花会里,丰逸世子同尉迟烟青聊得甚欢,传的有鼻子有眼睛的,像是亲眼见过似的。
丽浮宫内,主座上的女子,蛾眉曼睩长发曼鬋,额间云鬓雍容艳连。身旁的婢女上前附耳低语几句,只见那人赫然而怒,伸手拿起一旁的茶盏将它摔得齑粉。
婢女见状连忙跪下,心疼道:“娘娘息怒,奴婢也说,都是坊间传闻,做不得数的,娘娘贵体要紧。”
“哈!真是笑话!绿青,你将那逆女给本宫喊来!”
又一瓷盘应声而碎。绿青不敢再多说半句,起身便是去寻尉迟烟青来。
淑妃狠狠地盯着眼前那些齑粉碎渣,冷声喊道:“来人!将这些污秽都给本宫处理了。”
待绿青寻来了尉迟烟青,尉迟烟青一入宫内便是身上发颤脸色苍白。她跪在淑妃身前小声翼翼道:“母妃……”
淑妃一个巴掌箍去,力道之大闻风见也,那边尉迟烟青的脸上瞬间肿胀起一丝清晰的巴掌印。
“本宫让你说话了吗!”淑妃眉目里满是阴翳,狠狠地瞪着一旁侍奉的婢女,绿青摆摆手将她们都推了出去。
“绿青,你给公主好好说说,她都做了些什么好事!”淑妃举着手反复摩挲刚才箍掌的掌心,红润发胀,倒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意味。
“坊间传闻,丰逸准驸马与四公主乃天生一对的难寻佳偶,三公主是……是拆散鸳鸯……”绿青眼瞧着淑妃的面色渐渐沉郁,蹙眉为尉迟烟青好捏一把冷汗,看来四公主这一顿苦……躲不得了……
“你退下吧。”淑妃摆了摆手示意绿青。
“喏……”
绿青刚离寝殿将门关紧,里边便传来声声求饶,绿青叹了口浊气。
“母妃……孩儿错了……孩儿知错了……”尉迟烟青强忍着手臂上传来的痛意求饶着。
淑妃闻言怒不可遏,却不显面色,沉着声明知故问道:“哦?你何错之有啊?这坊间传闻做不得数的,与你何干?”
说着说着,淑妃又加大了力道朝着小臂狠狠一拧。尉迟烟青下意识地抽回小臂,这番动作像是踩到猫儿尾巴似的,淑妃狠狠攥紧尉迟烟青的手腕往回一拉恶狠狠地瞪着她,但凡若是尉迟烟青敢躲,她定会叫她走不出这丽浮宫!
“是孩儿……是孩儿叫人传的……孩儿知错了母妃……”尉迟烟青虚弱地跪在地上,左臂已被拧得青紫,淑妃正拧着右臂,呵……好一个对称……
“本宫早就同你说过,你那点小心思别放到台面上,原先康胜将军还在世时,你这般讨好若是让丰逸入赘,本宫自是毫无意见。眼下丰家权势卑微,你还胆敢将这放于台面!你当真是要把本宫活活气死才甘心呐!”丰家现在人人可欺,淑妃本就膝下一女,倘若烟青真将那丰逸入赘,她还有什么活路!还不让左丘那个贱人狠狠扒皮耻骨,好叫人一番嘲讽!
“母妃说什么便是什么,孩儿再也不敢了,母妃让孩儿招谁便谁,孩儿断不敢再有半句怨言了……”尉迟烟青眼眸深沉如夜,原先的光点不再复存,她只能那么眼睁睁地瞧着廉晨那个贱人与逸哥哥成婚大喜,生同衾,死同椁。她怎能忍受……
颜妃听她这般言语已然不再以前那般痴心重重,气性消了大半,揉搓着绯红赤丹略带微刺的指尖,大有绕过她的意味道:“这才是本宫的好孩儿,你去吧。此事容本宫思虑一二,你的祸患还要本宫帮你解决,本宫乏了,滚吧。”
趴在地上的尉迟烟青悲戚地阖上双眼,又转而想起什么,面色苍白地从地上爬起身快步出宫门。
尉迟烟青原先也不是对人动辄打骂的人,可自从她瞧见廉晨公主一个人在长阳宫活得好生自在,她羡慕极了,又妒忌极了。虽说她的母妃是六宫之一的淑妃,可她宁可自己是别人的孩子。她抹尽脸上的泪痕,只身一人前往镇山寺。
镇山寺内灵均正盘腿坐于蒲扇上思索国师出的提问,小梅直冲冲地朝着禅院奔进,愁眉苦脸的心急如火道:“公主!大事不好了!”
“何如?”灵均缓缓睁眼瞧她火急火燎的样子,还未见小梅有过如此情形。
“四公主来镇山寺了!”小梅上前拉着灵均的手腕便要逃离。
来不及了!
灵均颤着身子瞪大双眼盯着门外缓缓走进的人影,脸色刹那间煞白,想要随着小梅快些逃离却腿脚发软动弹不得。
小梅回头看了眼,这一看便是如鲠在喉愣在原地,脸颊未伤却自发刺痛。
尉迟烟青来到两人面前,灵均瞧着她脸上触目惊心的巴掌印子,徒然间想起原先尉迟灵均的记忆中像是听到过尉迟烟青啜泣,那时的尉迟灵均性子活泼些,朝着她那前去安慰。
没想到那人不仅不领情,反而还将她一把推倒,对她一顿辱打。
是了!灵均微张朱唇有些恍惚,她想起来了!那人是尉迟烟青啊……
“本公主如今这般,你高兴了?”尉迟烟青面色沉郁,她扬起掌心想要箍灵均,可手臂上的疼痛刺得她无力放下。
似是牵动到了伤口,尉迟烟青蹙眉倒抽一口凉气。
随着尉迟烟青扬起的手,小梅闭紧双眸挡在灵均身前,灵均透过小梅的空隙瞧见尉迟烟青的袖口下青紫斑驳的手臂。
灵均顿时了然明悟,原来尉迟烟青对她这般,都是因为淑妃……这宫内还能有谁能打得公主,便只有母妃了……
“廉晨无心与丰逸世子成亲……廉晨不喜欢……你……又挨打了……”灵均不是圣母,她不会原谅尉迟烟青对她的伤害,可她同样也同情她,原想着跋扈如尉迟烟青,没想到私底下过得也不如意……爹不疼娘不爱,又遭母妃毒打……哎……
尉迟烟青瞳孔紧缩,她只当灵均的鼻嗅灵敏,闻到她身上的一丝血腥和她身上的伤药而断定,她咬紧一口银牙狠狠甩袖,这一甩又是触动伤处阵痛席卷,她蹙眉愤懑道:“不要你管!这是本公主的事!与你无关!”随即转身向着上香的地方跑去。
也不只是怎么了,尉迟烟青今日遭遇这些,她就想见一眼灵均,原以为她会嘲讽她挖苦她。可她怎能还如初见时那般心性,她为何不恨自己!
后宫的事情关栖归都让黑鹰每日写信于她,好让她知晓灵均一切动向。看着信里所书,关栖归冷眸一眯,冷嗤心道。她也该收网了,盘算这么些年,该动荡些了。
近来皖南水患来势汹汹,好容易三位皇子禁足解除,谁曾想上早朝便遇到这般难事。
朝廷几次拨款银两无果,皖南水患愈发凶猛,那边的难民向周边镇子涌入,水渠大坝修了塌,塌了又修。
皇帝尉迟恭为此难以入眠,眼底满是青黑,望着朝内诸多官员,他疲惫地捏了捏眉间穴道:“此次皖南水患之汹沥,众位爱卿也都有所耳闻,朕时常陷入困境,为何朕拨的银两毫无作用?是那地方官太愚笨,水利难解?可有哪位爱卿替朕解惑。”
左都史闻言心神领会道:“陛下,臣以为皖南林县令修水利迟迟未好,此中深意还望陛下各种体会呐!”陛下这是心如明镜,让人推一把抬到明面上来说。
内阁晏学士作揖朗声道:“陛下,臣有本奏!”
尉迟恭摆手道:“准奏。”
“臣以为,方才左都史所言有理,理应派人带着银两亲自南下,将那些贪污小人抓个明白!”
“哦?依你看,朕应派谁前往?”
“陛下圣明,臣斗胆,举荐三位皇子。”
太子尉迟玚蹙眉心惊,理应说现下除水患乃绝妙良机,可如今形式父皇这些天来愈发脾气无常,这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太子,你觉得朕派你去,如何?”尉迟恭饶有兴致地盯着太子,但他眸光里的算计过于狠毒,一时间尉迟玚竟有些后怕。
“儿臣近来身体不爽,不宜远行。”尉迟玚跪在殿中央,煞有其事地微咳两声。
尉迟恭点了点头,目光转向三皇子尉迟衡,眼瞳漆黑薄凉道:“衡儿如何想?”
尉迟衡喜上眉梢,眼瞧着太子不去,这等好机会不抓住在自己手里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若是此等机会到了岚王那儿,岂不是把民声拱手送到他人手中?他略略拔高声音,朗声应道:“儿臣愿为父皇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愿为父皇手中刃,指哪打哪!”
闻言尉迟恭眸中泛寒,勾着嘴角狠狠地道:“很好,那便岚王去吧。”
尉迟岚闻言一愣,他原本没成想去的,可如今言之至此,他只好硬着头皮恭敬答道:“儿臣定不负父皇所期!”
下朝回府后,尉迟岚就是把脑子掰开了慢慢数,他也想不明白为何父皇会派他前往皖南。
想不出便让别人想,尉迟岚派贴身太监张禾去寻来关栖归,关栖归住所宫内,理应这出入眼线斑驳,若是叫人看见定要嚼舌根。
可张禾通达四方,宫内有一暗门通往宫外,此门若是不知情的去看,定以为是堵正常的墙。
宫内暗通交易都通过此门与外界来往联系,不过大家都心知肚明倒也不管那些小伎俩。
至于说皇上对这些的态度,他自己不知,也自是不会过问起,铁血手从不主动过问皇帝的一切事宜,只当皇帝有命时才提刀而去。
关栖归一来,尉迟岚上前假意心急,实际上偷摸着想要趁机揩油。关栖归不着痕迹地躲开,又从身前掏出几份“证据”道:“殿下是想问,为何陛下派殿下南下?”
“关公子心思细腻,本王自是这番意思。”尉迟岚也不怕尴尬,收手背身面色如常。
“前些日子撒了那么些天网,陛下那,殿下又下了扰乱心绪的药物,证据摆在他脸上,他……怎能不疑太子和三皇子的狼子野心?自是派早早封王的殿下前去了。”
尉迟岚有一点不解,所有的一切皆为事实,可那所谓的太子与三皇子的暗中结党营私的“证据”,关栖归是怎么让他的父皇相信的。他又接着眯眼问道:“你如何叫父皇得到这些‘证据’?还是说……你关栖归有事瞒着本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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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质子掉马啦(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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