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白灯光打在楚因的脸上，他的半张脸藏在阴影之中，整个人如同一把淬了毒的利刃，随时会取人性命。

叶莹的眼睛在房间里迅速扫过，整个房间里只有两套防护服挂在墙上。

看来他是刚刚进来的。

叶莹心中暗叹，看来是舒服的日子过太久了，大门打开的声音她竟然都没有听见。

楚因冷冷地看着她，没有再说话，那只藏在阴影中的右手不动声色抬起，在他的手心中，有金属闪着不祥的寒光。

空气被超音速的物体划破，发出尖厉的音爆。

鲜血的气味瞬间充斥整个房间，闻到血腥气的怪兽像受到了更大的刺激，它们已经从嘶吼，变成疯狂啃噬、摇动面前的铁笼，仿佛要破笼而出。

叶莹弯下腰，捡起一枚弹头，仔细辨认一番，她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啊，我没想过要买麻醉枪。”

楚因半跪在地上，他的大腿上有一个小洞，正向外泊泊流血，他用力撕下自己的衬衫，用力扎住伤口上的血管。

“玫瑰”小巧，但它的威力，完全超过秩序委员会的最高上限要求。

它的设计者大概认为：反正都已经违法了，索性浪到底。

叶莹看着楚因额头上的冷汗，认真地考虑，要不要在他的肩膀上再补上一枪，免得他又有什么花样。

以己度人，在上一个世界的时候，叶莹全身上下的热兵器冷兵器加在一起不会少于十件。

谁知道楚因身上是不是还藏着什么武器，趁她放松警惕的时候给她来一下。

“脱衣服。”叶莹吐出三个字，楚因愣了一下，接着一件件将制服、衬衫和背心全部脱去，露出一身漂亮的肌肉。

在他的胸口与腹部，交错着几道深褐色的疤痕，从位置和伤口现在的颜色看，当初他能活下来，算得上是个奇迹。

他的上半身已经没有任何遮挡，确实没有武器。

“脱裤子。”叶莹又命令。

楚因解开皮带，扔到一旁，又艰辛的要把长裤往下扯，布料粘着血撕扯着伤口，楚因紧蹙着眉，发出轻微的一声“嘶”。

叶莹并没有因此而心软，她可见过太多次因为心软，而造成的严重后果，嗯，这个后果是她把穿越主角们玩得团团转。

她还是比较喜欢自己当胜利者，而不是易地而处。

被楚因那么一拉扯，他的伤口流血更加严重，空气中的血腥味又浓了几分。

叶莹找了把椅子坐下：

“好了，现在，我们可以聊聊，你们背着我，用我的地，用我的人，用我的流水线，赚了钱还不带我分，是不是看不起我？”

叶莹的发言实在很不大家闺秀，更不像前来兴师问罪的董事长，根本就是一个来黑吃黑的坏人。

失血让楚因已经没有力气坐直身子，他靠在墙边，无力的低垂着头，声音也有气无力：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被他们胁迫，我也……需要钱，只负责为他们管理生产线。”

“没记错的话，你的工资不低啊，你是公司里走特殊渠道招聘的第一个总工程师，你一年的收入就已经可以让你在中央城区买到一套单身公寓，还能吃好喝好。”

叶莹弯下腰，看着他的眼睛：“当然，我明白，钱再多也不咬手的道理。我挺想知道，你们到底赚了多少，值得你铤而走险？”

“我……家里有个妹妹，她病了，是克鲁兹胶原变异病。”

“哦。”叶莹点点头，明白了。

那是一个罕见病，几千万人中有一个，目前的药物无法治愈，只能靠保守治疗一点点的拖。

断药之后，病人会极度痛苦，连自尽的力气也没有，却能活到自然寿命的终点。

在这个世界没有合法安乐死，许多病人只能在痛苦中挣扎，他们只能选择绝食或是家人拼着被扔进斗兽场的风险，替他们了断。

叶莹托着下巴：“这就是你参与人体实验，把其他人变成不人不鬼的怪物的理由吗？”

要论装可怜，她也是专业的，在生死边缘，要她说自己曾被迫给一百个男人生孩子都行。

“那么，你愿意为我提供证据，并指认他们吗？”叶莹微笑，“你妹妹的药，我包了。”

楚因低喘了几声，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好。”

叶莹从墙上取下防护服扔给他，自己也穿了一件。

失血让楚因全身无力，他拿起上衣，刚想穿上，就软软地倒下去，眼睛紧闭，已失去意识。

叶莹大步向他走来。

正当叶莹伸手拉住他胳膊的时候，楚因的双眼陡然睁开，反手拧住叶莹的右臂，手掌用力，将叶莹的肩头卸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