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辞紧抿着唇,触及她身上所穿衣物和手腕红痕时,双目都开始渐渐赤红,阴鸷目色渗着寒意,周身气场倏然变得阴狠乖戾起来。
他迅速脱下身上的劲装外衫为她套上,双手因为愤懑而微微颤抖着,突然,他的手臂搭上来一只小手。
她滚烫的指尖攥紧了他的袖口,涣散的瞳孔横波流媚,白皙的面颊透着不寻常的绯红,美得比平素更加惊天动地,勾魂摄魄。
祝岚夕气息凌乱,三言两语解释了她们目前的处境,随即指着被谢景辞一刀毙命的红瑛道:“解......解药。”
谢景辞在红瑛身上翻找出两个药瓶,幸运的是里面有一瓶是解药,不幸的是解药只有两颗。
不忍见她难受,他刚想喂她吃下解药,却被她伸手拦住:“我还能忍。”
言外之意,便是要让出解药给那两个姑娘。
可旁人的死活与他何干?
谢景辞拧眉,执拗要将解药往她嘴里送,却遭到她的抗拒。
她深吸一口气,平稳了一下情绪,道:“阿辞,听话。”
这种催情|药并不能致死,只是在男欢女爱时增添兴致,纵使她现在已经十分难耐,但却不能放任那两个姑娘不管。
谢景辞一直没有动作,显然是极不认同她的做法。
情急之下,她带了几分负气的情绪:“你到底听不听?再耽误下去,我就把你就地办了!”
一语惊呆众人,尤其是刚刚赶过来的葛修三人。
最近这祝道长,着实颠覆了他们对她最初的认知。
意识到自己当众说了什么浑话,祝岚夕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丢死人了,她将脸往他怀里埋了埋,闷声道:“你就不能依我一次吗?”
软软糯糯的语气,显得委屈极了。
谢景辞耳尖滚烫,面色闪过一丝不自然,看了眼瘫坐在地上的另外两个女子,飞快地将手中的药瓶扔了过去。
真是他祖宗!
葛修虽然不想打扰两人恩爱,但还是不得不插话道:“老幺,火都放好了,得撤了。”
闻言,谢景辞朝远处渐渐扩大的火光看去,随后俯下身,将祝岚夕从地上抱了起来,留下一句“带上人,撤!”便大步离去。
怀中祖宗自己找罪受,他能如何?自是替她消了这罪。
他身形如电,动作迅疾,在屋檐上飞跃如履平地,几个起落就跑到了远处,犹如浮光掠影一般。
祝岚夕双手搂着他的脖子,鼻尖萦绕的清冷气息今日格外浓郁,令她沉醉不已,深深吸了口气,将那股冷意沉入肺腑。
体内翻腾的热意有一瞬被压制了下去,但随之而来的是更为饥渴的**。
她手上力道不由得加重了些,身体也不受控地朝他靠近了些许,仿佛这样焦灼的心情就能有所缓解。
谢景辞动作极快,几乎是没耗费多少时间就赶到了最近的医馆。
大夫见她这副模样,哪还有不明白的,考虑到女儿家的名声,急忙为他们开了间空置的单间出来。
掀开布帘,谢景辞大步往里走了几步,一把将她扔在了乌木长榻上,一路上的肌肤磨蹭,他一个正常男人也没好到哪儿去,下身燥热难耐,理智已然快到崩溃边缘。
榻上人容色晶莹如玉,双颊晕红,柔情绰态,美艳不可方物,盈盈水光自眼眸间流转,更添了一份我见犹怜的心动。
此时身上男子的外衫不适时地散开,露出里面大片雪白的肌肤。
她身上这件带有异域风情的绸缎纱裙,上衣和下裙从中间分开,其布料与身体贴合的严丝合缝,极好的衬托出女子呼之欲出的两团以及那一小截杨柳素腰。
谢景辞闭了闭眼,心情烦躁得很,真是不知道她将药让出去,到底是在折磨谁?
咬牙欲转身回避,不料她竟缠了上来。
他身上的温度与她相比,就像是行走的大冰块,哪有轻易放手的道理,屁股刚碰到长榻,她立马起身又贴了上去。
她半跪在长榻上,伸长手臂用力将他拉了回来,攀着他的肩,滚烫的面颊贴在他凉爽的脖颈上,舒服的不得了。
她一时没忍住,娇嗔了一声:“阿辞……”
温热湿润的唇瓣不经意擦过他的耳垂,酥酥麻麻的激起股股颤栗,一路酥到了心底。
屋内,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起伏,交缠出极为旖旎的气息,将空气都烧得稀薄。
她一向极能忍,可如今属实是有些绷不住了,望着他近在咫尺的硬朗下颚和上下起伏的喉结,咽了咽口水,未曾有过的歪念油然而生。
什么清心寡欲,都没有眼前人来的实在。
她心思微动,要不,真就将他办了吧。
正当她蠢蠢欲动要出手时,男人长叹了一口气,扣住女子的腰肢将人从身上拉了下来,将她压在了长榻之上。
两厢对视,祝岚夕的心砰砰乱跳。
他剑眉紧蹙,薄唇成线,双目已经充血而变得异常狠戾吓人,她清楚地看见了他幽暗深沉的眼眸里压抑的欲。
这欲,是对她的。
美人当前,色如春花,她一时间情难自已,朱唇轻启,仰起头去贴向他,没曾想竟被他毅然偏头躲过。
她愣怔了一瞬,下一秒,他冷着脸扣住她的肩膀将她翻了个面,右脸贴在长榻的柔软被褥上,双手也被他反擒于身后,动弹不了分毫。
“别做后悔的事。”
他嘶哑低沉的声音自身后方传来。
后悔?
她怎会后悔?
她唯一后悔的,便是前世将他从身边推开,白白错过了余生。
她想看着他说话,但稍一用力就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小腹涨得难受,便只好作罢,气若游丝地为自己辩解:“如果对象是你的话,怎么样都可以,又怎会后悔?”
话音淹没在大夫开门进来的那一瞬,他有没有听见她无从得知,仅存的意识在一碗汤药喂下后渐渐消弭。
*
薄暮时分,树叶被风吹得轻晃,蝉声隐匿,阳光破碎洒了一地。
“醒醒,吃饭了。”
屋外人很有耐心,一声又一声,似是不叫醒她誓不罢休。
屋内正在闭目装睡的人不得不“醒”了,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小声回了句:“你先吃,我马上就来。”
她话音落下后,屋外便没了动静。
想起昨天脱口而出的豪言壮语,祝岚夕羞得双手捂脸,埋进了柔软的被褥里,一不小心碰到手心的伤口,疼得她轻嘶了一声。
左手缠了一圈厚厚的白色纱布,是昨日为了保持清醒划开的那道口子,时不时传来的疼痛让人难以忽视,但此时也没别的法子,只能默默忍受,等它愈合。
她长睫颤了颤,突然想到了什么,拉开被褥跳下了床。
谢景辞还未告诉她昨日那两个姑娘的去向,这时想起来不免有些担忧,另外她还得去找邱婶儿子算账,那个畜生,不扒了他的皮难解她心头之恨!
趿拉着绣鞋走出房门,在门口张望了一下,便看见坐于树荫石凳上擦拭剑身的谢景辞,脚步一顿。
阳光细细碎碎透过枝叶落在他身上,剑芒刺眼,让她想起昨日这把长剑在他手中是如何物尽其用,救她于水火的。
她昨日那般轻浮地对他,今日见到本尊,那股子羞涩和后悔之意又涌上心头,不由得生出了些许心虚。
听到声响,他擦拭的动作停了一瞬,转眸望去,和对方怯生生的视线相撞。
她那扭捏犹豫的样子尽数入了他的眼,暗自嗤笑一声,语气和缓道:“醒了?那就收拾一下去吃饭,然后回寨子。”
他瞧着倒是平静,仿佛昨日什么都没发生过。
祝岚夕在心里腹诽了一句,表面上却温顺地点了点头。
昨天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葛修他们为避祸端连夜回了寨子,那时她的身子状况还未好全,谢景辞便独身一人留下来照料她。
折腾到半夜,药效过后她醒了一次,但很快又昏睡了过去,这一觉竟是直接睡到了午时。
“昨日……那两个姑娘可平安回家了?”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她还是问了出来。
谢景辞漫不经心地擦着剑,沉声回道:“送回去了。”
“那可报官了?”祝岚夕下意识问。
谢景辞将长剑收鞘,猛然听到她的这句荒唐说辞,眼中浮现出一丝笑意,挑了挑眉揶揄道:“你让我一个做土匪的,去报官?嫌我活够了不成?”
祝岚夕一下涨红了脸,耳垂都染上了绯色,赧然嘟囔道:“自然不是……”
“算了,不同你说了,回去前我还得去做件事。”在他打趣的目光下,祝岚夕急忙转身回屋,去拿洗漱的铜盆和帕子。
因为一只手受伤,单手拿铜盆着实有些吃力,只能将其抵在腰间才堪堪拿稳,走动间时不时滑落一下,有些恼火。
“我来。”
男人话音甫落,她腰间力道一松,铜盆便轻易被人夺了去。
谢景辞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边,接过她腰间的铜盆后自顾自往水池方向走去。
祝岚夕只得乖乖跟了上去,看着他行云流水地用柳枝条沾上盐巴递给她,随后又替她接好水,浸湿帕子折叠好后放在铜盆边沿。
温柔又细心,跟他平日里冷漠又凶巴巴的样子截然不同。
“你要去做何事?受伤了还到处跑?”谢景辞单手撑在石桌上,身子吊儿郎当地偏移靠着,眉宇间透着一丝微愠和责备之色。
祝岚夕吐掉嘴里的盐巴,接了口水漱了漱口,待嘴里异物感消失后,才回眸看向他,清冷的眸子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杀机。
红唇轻启:“去杀个人。”
他的眼波闪了闪,漫不经心地盯了她一眼,有些意外她会这么直白,忽而痞笑了声,随即幽幽道:“你要杀之人,可是邱明?”
祝岚夕并不知道邱婶儿子的名字,只听过那小男孩叫他邱叔,此时听他说了这名字,便猜到他已经查出幕后动手的人。
“那畜生原来是叫邱明……”祝岚夕用帕子擦完脸后,愤愤地将其扔进水盆里,溅起了一圈小水花。
越想越气,在心里预想了该用哪种毒弄死他比较好后,祝岚夕撸起袖子就要往外冲。
这边谢景辞自觉将帕子拧干,将盆子里的水倒掉后,见她动作和表情,便猜到她是想做什么,急忙空出只手拦住她,无奈道:“人已经死了。”
“死了?”祝岚夕脚步一顿,似是有些不可思议,但随即又很是解气。
混蛋东西,不知祸害了多少良家女子,死不足惜!
只是还没开心一会儿,意识到了什么,祝岚夕凑过去看着他,低声问道:“你杀的?”
“嗯,我杀的。”谢景辞毫不避讳,目光坦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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