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徵如此主动，倒叫薛存芳猝不及防，他权且顺从对方的动作，细细体会了一番：眼前与他亲近之人是个男子，不是别人，还是聂徵……到了这时这样的认知仍让他感到错愕又好笑，杂糅的心绪混作一团，复杂又微妙。只是也仅此而已了……从上一次，或者说最早的那一次他便发现了，他对这人的亲近并无厌恶，何况他的接受能力非常人，连那一丝面对的乃是“齐王”的不适，也被更多的好奇和兴味压过去了。
这番体会下来，薛存芳很快发现了另一个事实——聂徵的手段，未免也太差了。
明明刚才那么热情地扑过来的是对方，现在抱着他却像抱了根木桩似的，不过蜻蜓点水般贴着他的唇亲吻，和春风吹皱湖面，晨露滚落花瓣，细雪落于瓦檐……没有什么不同。
谁能想到这是一个成过亲、孩子都长到去南书房读书的男人？
薛存芳失了耐心，捏住对方的下巴，动作和说话的语气却极轻柔，指示道：“张嘴。”
聂徵顺从地照做了。
【……】
聂徵径直从水池里走出去，擦拭一番后开始将衣物往身上一件件套，又背对着他在原地静默地立了半晌，薛存芳正腹诽这人真是翻脸无情……对方回过头来看他，说：“该回去了。”
薛存芳眉梢一挑，故意拖长了语调，懒洋洋地说道：“腰软了，走不动。”
二人之间也没深入到让人腰酸背痛的那一步，这人不知为何却摆出这副“侍儿扶起娇无力”的姿态。
偏偏聂徵对他的这副情态极受用，将对方从温泉池里哄出来，为他擦拭身体，又给他穿上亵衣、中衣……
“我送你回去。”
说完一把揽过薛存芳的腰肢，一手探入腿弯，两只手臂再一齐用力，将他整个横抱了起来。薛存芳陡然失了重心，下意识勾住对方脖颈，皱起眉嗔怪道：“做什么？”
聂徵不答，扯过自己的斗篷轻轻盖到他身上。
薛存芳转念一想，又自若起来。
此时夜阑人静，外面没几个人，聂徵如此为他遮掩，便是看到了也没人会猜到是中山侯，怎么想他的颜面都保得住。
虽则身体到底羸弱了几分，毕竟是个成年男子，薛存芳抱在怀里的分量纵然不如何重，却也算不得轻，只明晰地感受到对方着实是瘦，一把腰肢握在手中芙蕖般盈盈一握，聂徵忍不住捏了一下，换来对方一声痛呼，以牙还牙，狠狠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他抱紧薛存芳，缓缓走了出去。
皓月当空，月华如水，从头顶倾泻下来，在长廊上洒落一片冷冽而幽静的清光，他从廊下踱步穿过，忽然觉得怀中的人一如这片月光，唯有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才能轻掬一捧，否则一个不留神便会从指间流泻——不知道下一刻是该松开，还是握得更紧一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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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幽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