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那可真是一点都不意外呢。
副本里所有看似预知的事，实际上都是早就织好的网，只要白易川在关键时刻拉动那根引线，一切就会看起来像未卜先知一般接连发生，而其他人就是蛛网中的猎物，成为他计划的一环。
见他没有太多的情绪，方敏也装作无事发生，换了个轻松的表情问：“你今天肯定不是来听我啰嗦的，说吧，有什么事？”
顾然犹豫了片刻，揣进口袋把里面的小溜掏了出来放在柜台上。小溜一看到了陌生的环境，也立刻开启探索模式，睁着红色的眼睛好奇的观察着四周。
“因为它。”
他指着柜台上摆弄铅笔的小溜，无奈地讲述了自己偷偷把它带出来之后的事，也顺便隐瞒了地铁上摸别人大腿的情节。
“恶魔玩偶猎手...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小的。”
方敏俯下身和小溜四目相对，谁知小溜却忽然害怕似得缩回顾然的口袋里，只露出一半的眼睛滴溜溜地盯着方敏。
顾然安抚的拍了拍躲起来的小溜：“好像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小溜，地铁上的乘客都没注意到它的存在。”
“小溜？这名字挺别致啊”，方敏直起身调侃道，“副本里带出来的东西，只有进过副本的人才能看得见。其他人看不到也正常。”
“那它...需要吃东西么？”
方敏托着下巴想了想：“之前没有人把副本怪物带出来过，这方面的信息的确很有限。不过根据它在副本里的习性，它的体型会随着接触的怨念而变大。除非你想和大型猎手同处一个屋檐下，我建议你还是别喂他吃东西。”
他点头如捣蒜，一个迷你版的小溜第一天就自提身价几千块，要是真的变大了，恐怕租的房子都得赔进去。
心里暗暗下定决心，绝对不能让它接触到任何负面情绪！
“还有什么别的注意事项么？比如怎么交流或者它喜欢什么玩具之类的。”
“哈哈哈，你还真是和别人不一样，人家养狗养猫养孩子，你倒好，捡了个怪物当宝贝！”
方敏笑地前仰后合半天没说出个整句，还是店门忽然被一行人推开，她才用手抹了一把眼角笑出的眼泪，凑在他耳边低声道：“投入的感情越多，输的就越惨。”
随后脸上便绽出一个微笑，对着刚进门的一行人招呼道：“几位是预约过的吧？来的时间刚好，我带你们去房间准备一下”，说完就带他们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东西已经替你转交了，真不知道你在躲什么，这么可爱的孩子就不怕被别人骗走么？我还有客人，晚点再联系”，方敏挂掉手上的电话，未熄灭的屏幕上显示着「白易川」三个字。
电话另一头的白易川深深地叹了口气，看着熄灭的屏幕又亮起来，来电号码正是顾然的新手机。盯着手机犹豫许久，直到电话自动挂断进到语音留言，他才把手机放在一边准备接着工作，然后又一把拿过手机，关掉震动模式塞进上衣口袋才作罢。
顾然见只剩自己站在店里，索性带着新手机和小溜一起离开，门口的赵不羁看他要走，把手上的东西一扔：“诶怎么不打招呼就走了！大姐头呢？也不送送你啊？”
“大姐头？你是说方敏？”
赵不羁满脸委屈，挠了挠头说：“只有白老板偶尔敢叫她全名，我不敢怕被揍...”
原来方敏这么可怕？不过连白易川都忌惮的人恐怕也不是那么好相处的，下次自己还是小心为妙。
顾然刚要走，忽然想起自己口袋里的小溜，于是神秘兮兮地把赵不羁拉到一旁：“我还有点事要先走，这个就先放你这帮我照顾一下”，说着就把小溜塞进对方怀里。
赵不羁还没缓过神，低下头一看自己正抱着个巴掌大的小猎手，于是整个人愣在原地。结果扭头一看顾然早已经溜到街对面正冲他挥手，顿时又气又无奈地捂着怀里的东西，带着发光头箍的脸上露出吃屎般的表情，偷感十足地溜回店里。
顾然站在另一边看他吃瘪的样子不禁笑出声，门口原本排起的长队一看发东西的人不见了，个别人索性抓起一把东西转身就跑，剩下的人见状也加入疯抢的行列，甚至还有的直接抱起地上的纸箱溜之大吉。
赵不羁又从店里手忙脚乱地跑出来护着他的东西，嬉闹的人群也顾不上他的阻拦拿了就跑，他就像是追逐逗猫棒的猫一样，哪边人跑了他去哪边追。
见自己的计谋得逞，顾然也没再多停留，叫了辆车驶离这个地方。
三临市今年的夏天似乎特别短，阴雨连绵了整个夏天，潮湿黏腻的感觉遍布每一个角落，还没见过几次太阳就匆匆步入了秋天。
现在正是午饭时间，校园里的学生熙熙攘攘三两成群，顾然站在人群中左看看右瞧瞧，茫然地打量着周围的教学楼。
总觉得毕业答辩是不久前的事，可转念一想自己工作都好几年了，不禁又像老人家一样感叹起时间过地太快。
拿起手机正想搜一下地址，身后一个声音突然叫住了他：“顾然......？”
“你怎么也在这？”
他和千千两人异口同声，随后又一起笑了起来。
“我不放心陈琼，今天特意翘班来看看她，你呢？你不会也是来看她吧？”
千千好奇地等着答案，顾然不好意思地挤出一个笑脸：“也...差不多吧。想来看看黄悦悦的学校，找个合适的地方祭拜一下，毕竟其他人都以为她早就死了。”
说完扬了一下手里的花，千千的脸色也唰的一下变得伤感起来：“是啊，连块墓碑都没有......”
见自己说的话又勾起对方痛苦的回忆，他赶紧换了个话题：“对了，你说你来找陈琼的，你们从副本出来后有联系过么？”
“我陪她出来之前要了她的电话号，出副本后第一时间就打了过去。结果一打过去就被挂了，过了好久才给我发信息说她没事，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他暗暗松了口气，还好没出什么事：“在副本里经历了这么多，想一个人待一会也正常吧，你也不用太担心。”
没想到千千听完态度突然变了天，气冲冲地吼道：“待待待，一个人待个屁啊！这么大的事哪有自己消化的道理？还不是自己闷在家里关着灯哭，哭累了就睡，睡醒了接着哭。心里不痛快非要憋着不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彩票头奖号码呢！”
这......总觉得她在指桑骂槐呢？
周围的学生被千千的喊叫声吸引，一边放慢脚步一边竖起耳朵听着八卦，顾然见状赶忙劝她道：“你别激动，陈琼肯定有自己的想法，等下见了面好好说清楚。”
“本来就是啊！是她非要躲着还把手机关机，气死我了！”
她越说越激动，声调高的十里开外都能听得见。顾然用眼角的余光瞄到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议论纷纷，赶紧双手合十在胸前乞求道：“我的大小姐你小点声吧，没看见这么多人都盯着咱俩呢？我是真i人你别搞我了。”
千千还在气头上一句话没听进去，一个男同学经过他身旁时还拍了拍他肩膀说：“兄弟，女朋友说什么都是对的，男人吃点亏没什么大不了。”
......今天出门真的是忘记看黄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他苦笑着冲对方摆了摆手，凑到千千耳边说：“再多待会儿咱俩这误会就能出书了。”
这回千千终于闭上嘴，眼神往四周一扫，周围的人都默默收起议论的目光。她这才听明白顾然的意思，拉着对方一路小跑到了寝室楼才停下，气喘吁吁地说：“你在这...等我一会，我...我去找她”，刚说完就转身离开，可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快步走出来：“她室友说她去图书馆了，这边。”
顾然一口气还没喘匀，就又被拉着去了图书馆，“千千...你等等，我跑不动了”，他扶着墙大口喘着气，另一只手在空气中不停地比划。
“哎呀快点，她室友说她一早就去了图书馆，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千千不安地踱步还摆弄着外套上的抽绳。
他心里也升起一丝异样，顾不上灌了铅似得双腿，跟着千千两人一层一层，一个挨一个的书架间穿梭，焦急地寻找着陈琼的身影。最终在四楼的一个角落找到了静静呆坐在窗边的女孩。
“陈琼？”
千千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唤着她的名字，小心翼翼地靠近。直到伸出的手触碰到肩膀，女孩才缓缓地转过头来，双眼中透露出的疲惫。似乎在无声地证实千千的推测。只见她嘴角勉强地扯出一个笑容，有气无力地向他俩打招呼：“千千，顾然？你们怎么来了？”
“昨天晚上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你都不接，我放心不下就来看看你”，她指着站在一旁的顾然说：“我们俩在门口遇见的。”
“我的同事也死在第一个副本，亲眼目睹生命的消失并非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大家都忘了他们，说悦悦早就去世了，问我为什么还没放下”，陈琼有些无奈，“只有我还记得...记得悦悦昨天还和我们一起参加社团活动，记得我们说好游戏结束要去吃宵夜......”
他并不擅长安慰别人，因为从小到大也没什么人安慰过自己，于是只好把开解自己的话说给陈琼听：“这份记忆过于沉重，但也只有我们才能作为载体让这份记忆延续下去，就像是电影结尾的彩蛋，被删减的镜头，或是未播出的花絮。如果连我们都拒绝了，那他们的故事就会永远被埋葬在副本里无人知晓。”
陈琼点了点头，“嗯，以悦悦的性格，肯定也不希望看到我一直颓废下去，不过我想替她做点什么”，说着从书里抽出一张手写的清单，上面列了大大小小的愿望，有些已经被勾掉，有些还未完成。
千千接过那张纸读了起来：“毕业去西藏旅游，考研上岸，养一只小狗......这么多啊？不如...”，她越过纸张望向陈琼，“先从简单的开始，今天晚上一起吃宵夜吧！”
“好主意，我知道一家不错的烤串店，离这不远”，顾然赶忙接话，千千也随之附和，三人就这么有说有笑地聊了许久，直到被管理员警告说有人投诉他们大声喧哗，他们才道歉着停下来。
“我还剩一些笔记要复习，你们先去社团那边吧，等下去找你们。”
陈琼指着桌子上的复习资料，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千千和顾然见她状态恢复不少，也就放心地离开去找陈琼提到的武术社团，下楼的时候千千脚步轻快，不停地念叨着：“还好我们今天来了，不然她一个人多寂寞啊，但她看起来好像也挺坚强的…”
顾然却心不在焉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掏出手机点开短信，对话框里白易川依然没回消息，拨出的电话也都进了语音信箱。
也许是在忙？
一股说不出的反常感爬上心头，他匆匆把手机塞回兜里，和千千并肩走出了图书馆。
这一加班就加了快一个月，什么时候是个头啊。。。社畜没有生活，只有活着（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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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 2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