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就刻薄言语,裴七更是一杯茶都没有上,足以可见态度,几年前他还会敷衍一二,现在,是要撕破脸,自己的差事裴三太太撑起的气势被一击不是颓然,是更有战斗力了,相悖的是底气消失,她的表现就极为诡异的气急败坏了。
“你---”
想抄起些什么却发现书房陈列有限,正好身边有木质个大衣架子,上面挂着挺括的原色牛皮双肩包,拽了一下没有拽下来,再拽一下带倒了衣架,她愣了一下,背包也不轻,她双手想往前甩。
裴东锦从桌子后面急急往前想制止,却已经来不及,背包砸过来,由于过重没有砸到裴七面前的桌子上,而是落在桌前的地上,带子崩开,里面的琉璃笔断成两截,半透的墨水瓶四分五裂,引火的磷粉因为没有棉只呲呲的冒着白烟,呆螺口的陶瓷水杯可能是因为里面是满的,倒是完整落地,没有摔坏,傅思捷眼看着却没有上前,这个裴三太太疯了一样,她可不敢冒险,要是受个伤什么的,谁也替不了她,裴七是她的侄子,她还颇为忌惮,不会也不敢伤害他,那人家姑侄的事儿,恩啦,怨啦,她不掺和。裴东锦跑过来,蹲下去,本来刚刚压制住的火气又串出来。他疾言厉色,盯紧了裴三太太的脸。
“姑母何意?”
“不怪我,不是我,又不值钱的东西,你还不能担待了,丫头,咱们走!”
裴三太太嘴硬,那个彩色的是什么?一看就不一般,自己的月钱---七郎要是急了,她就有挂落儿吃。
现在的京中子弟就算开始风头盛,谁又知道是不是家族有意造势,实际是个绣花枕头呢,就比如自己的夫君,二十年前什么样,已不可追,现在,和那些高门不成器的子弟相比,又有什么区别呢,都说谢相在京中皇帝面前得脸,是一等一的权臣,可直邮身在其中,才知道,谢府之内,要银钱没有银钱,吃喝都比不上几个邻家武将府上,要随心所欲的在外人面前摆个首相儿媳的做派,现在大侄女又是二皇子妃,交代府中做人做事要不张狂,她就没能舒开身儿过,本想着办成这个大事儿,以后扬眉吐气,没有想到---自己这个脾气哟---
裴东锦从蹲下的那一刻起就有了全盘主意——全赖姑母配合。谢家送上门的缝隙,自己就势而钻,不算什么。
包里的琉璃笔碎成这样,也不知道柴溪有没有多的。他给傅思捷一个眼色——要是之前他宁可用小厮配合,可是就在刚刚,他改了主意。
“姑母想要砸我裴宅,到底怎么得罪你谢家了?”
只这一句为引子,傅思捷抿嘴一笑,下场卖惨,迅速推搡着裴三太太到院子里——幸好裴七穷,裴宅小,说是二进院,实际上书房前3米不到就是街门。要是原来相爷府,深夜寂静下喊破嗓子也传不到外面。谁让墙矮巷子浅呢。裴东锦紧跟着出来,眼看着傅思捷数落姑母。
“谢家太太你硬闯进来无缘无故打砸侄子家,居心恶毒,明明知道七郎刚刚从杭州回来,带了大批证物账本,还没有见到官家,把证据交给上去,到底是谁指使的?”
“我裴家已经从泥地里了,谢家还裹挟着姻亲来偷盗抢夺证据,七郎都说了,这个和谢家无关,怎么就不信!”
“八年前,七郎吃不上饭的时候,没有接济一碗米,现在招呼不打就硬闯呀,凭什么,就凭你公爹有权有势吗?”
正值辰时末,这个街区住的户数多,且单一,不是还没有入仕但是已经有些名望的读书人,就是进京述职等待的外官,还有就是像裴东锦一样没有银子,却必须住的离宫墙不远的小且忙的官吏,最多的是羽林卫的七八品的武官,轩尚罗大统领的部下,这样的低等武将最多,也兼具探查的差事。
傅思捷的声音带着杭州的软绵,更容易被注意,只喊了两句,街口停下来的人就不少。加上裴东锦的劝解,小厮拦在裴三太太眼前,不让开门,她叫骂着傅思捷胡说八道,骂着谢如芳无用废物,声音尖细却含糊,就更做实了她这个相府儿媳回娘家作威作福,另有所图的事实。
“淑人悄声,家丑---毕竟我的姑母,她还裹挟了残疾侄女前来,万一有个万一,我有嘴也说不清,一个欺辱相府亲眷的罪名---少不了!”
“于娘家,无半点血脉亲情,兄长老小流放沧州,在京停留一月有余才上路,沧州冷寒多暴徒,这一去不知生死,最后一面都不见,裴府财物上缴,二房回盱眙路远无盘缠,你可曾为八娘九郎送过一双鞋子,不只没有,从谢府送出的断亲书还在族内,简直败德丧义,老裴相二子一女,教导上别人挑不出一点儿毛病,怎么嫁到谢家二十年,就如此不堪。”
傅思捷一字一句,裴三太太的你胡说就苍白无力了,断亲书?自己没有写过呀,难道夫君---夫君不会,他终日醉酒懒得管这些,是公爹?他能办出这事儿来,但是不会直接出手。
要是上一回,裴东锦打死想不到也不会做这样属实不算正大光明的戏,可是---这一回---连自己都能弃了,还有什么放不开的,还有什么端着的?他握紧刚刚包里滑出来的霹雳弹和信号火球弹,下定了决心。
过了几刻钟,街口嘈杂都传到院子里,小厮给公子一个可以了的眼神——那个韩副统领的问询呵斥声他听到了,得到裴七点头,放开裴三太太,一脸惊慌无措的谢如芳,以更加让人怜悯的眼神抬头看向表兄,他没有说一句自己的不是,他说是婶母裹挟自己来的,自己就是被裹挟。
“表兄---”
她的泪水更汹涌,她想求情,她想解释,她想替他---婶母伤了他,那---
小厮正想打开街门把裴三太太推出去,给门口的看客机会,被谢如芳一个回身惊住,她抓向她的头,一片遮丑的假头发飞了出去。裴三太太大骂一声,想先去捡回假发,门外被吩咐等着主子的谢家丫头正愁怎么进去报信儿,就看见两位的以极其丑陋的形象展现在整条街的人面前,看到的就是半秃的裴三太太,和跛脚的谢家庶孙女的丑态。
同时,书房轰的一声,倒塌起火。
“姑母---你是真的不想侄子活呀,那里面---都是钦差行辕带回来的杭州官员勾连的证据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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