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寡恩

不能提柴溪,于归也——不提也说不过去,曲兰亭脸还是木头一样,心里的嘴角早就撇到大殿外边儿了,好话都让他说了,一个十几岁的女子---纵然天纵奇才,未来两年要给官家舅舅一百万两,还有他们三家各一百万两,赋税不能少于往年的200万两,她些的计划,裴七一定看了,他就这么信她?

“这个于归---我倒是听易家那小子提过,还有个小郎是国姓?”

船上交代的话,易直当了耳旁风,还是卢向远自己查到有意泄露?裴东锦刚要回话,曲兰亭率先截住。

“哦,一个东家放出来跟着于大财神学活儿的孩子,就长得好看,被记住了?还到了谢相的耳中?”

谢相想借着插话站起来,还想在官家面前探探虚实,还被曲兰亭坏了事儿——裴曲不可能合槽。

徐相看裴东锦打定了主意要做朝堂再次平衡的那个谢家的政敌,自己一把年纪就不再得罪人了,裴七太弱,官家必然会给他升官,可是当今这位自打登基,还真没有做出过一件不在规矩之内的事儿,这回要想拉他一把就必然要加重谢相的分量——毕竟官家在帝王之道上除了平衡也不会别的了。

“官家,咱们只关注一个商人了,倒是忘记了谢相还跪着呢。”

裴东锦半转头,立马会意。

“下官知道徐相和谢相同朝为官多年,有些同僚之谊,可徐相所言差矣,不是一个或者一波商人,是北境的军费,是大周对着莫蒙燕廖的底气,也是大周水路通达南北,运粮运兵械,也是南北种子以及最新的铁犁相互学习的通道,更是能再市舶司的督促下把海外的珠宝玉石材料运到加工地,变成各种器物,让大周威名通过南北东西贯通的水系传出去。”

曲兰亭甚至脸上的肌肉都抽了抽,文臣的本事就是这些,大约柴溪那个不谙世事的也是抵不过他巧舌如簧。

“裴大人这话就不准了,市舶司是个小衙门,怎么能肩负如此重任,更别说杭州水运未稳,劳德彰---也不知道小舅舅有没有抓住,杭州被祸害的算得上百废待兴,大局要怎么走,谁替朝廷管着这么重要的通道,官家自有定论。”

这样的话,平时这位公主的儿子这样敏感的外戚,曲兰亭是不会说的,今天---也不是口不择言,大周没有驸马及其子女不能有实权的明规,可是也只限前几朝,到了二舅这里,对于姻亲的忌惮做的隐蔽而明显,怎么说呢,他自以为隐蔽,实际上无人不知,今天曲兰亭不止是试探,更是要插手,柴溪承诺几百万两银子,不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也是他想象不到的艰难,他要见证,更要稳稳的抓住柴溪的承诺的银钱,以及更重要的通道,曲家---沉寂太久了。

皇帝倒是没有反感曲兰亭这话,他也不放心,不过真的有人看着这银子---还真没有可以信任的人。

“兰亭说的对---这么大的事情,必须派个有威望的皇族才好。”

又被忽略的谢相,身居高位时从来不垂头向下看,现在不被别人赏一个垂目,这种羞辱---平生仅见——求学卢相被拒绝害,人人知道,他几句自嘲就过去了,可很少有人知道是卢相说,他这样的人别说高位,就是入仕做一个末等小官吏都是对大周的祸害,那时---和现在一样,又,不一样。

“是啊,曲世子说的有道理,徐相看呢?大周开国几十年,先帝一直说要把陆运水运结合起来,十日内要坐车坐船能到大周的任何地方,天下之大莫非王土,要是十日能到,官家的威仪恩泽必然福被万民。要是想做到这些,五年八年不行,市舶司也做不到。”

余光扫见年迈的谢相跪伏在地上,有些可怜。裴东锦顿时有点瞧不上官家,固然自己的计谋是把矛头指向谢家,就算天底下人都给他定了罪,可作为官家,一个做了八年首相的臣子,为着管教家人不严请罪,没有问,没有证据,就跪在这里两刻钟,“寡恩”两个字写在史书上好看吗?哎,以后无论自己达到目的快慢,自己被放到地方磨历经事,还是在他身边一路向上,都会极为艰难。

做聪明帝王的臣子,不难,心正就有机会,做蠢货又不管事儿的帝王的臣子,也容易,就怕顺德帝这种有着各种想法,却找不到办法前往理想的故作聪明的上位者——大周之前的基础太稳了,皇权被他的祖父,父亲兄长打造的过于坚固了,现在---他以为他能随时处置一个权倾朝野多年的首相。再者---让他跪在这里有什么用,是能让他不做嫡皇子正妻的祖父,还是能让他不继续揽权,为了谢家整族传承成为下一朝肱骨,甚至能不让他徇私枉法,不顾大义王法呢?

朝堂中心的人联合起来可能能把谢相怎么样,可官家---他没有那个本事。

徐相想不出怎么再次给谢相求情,裴东锦的立场不能替他说话——他今天就是要冲击谢相,并适时落井下石,曲兰亭---他说完想说的,根本就像御书房里的人和事和他无关了一样,雕塑一样冰冷不动。

“官家,韩颜磊的报的事情,只是裴三太太行为不当,烧了裴大人的书房,谢相虽然疏于管教,但是已经知错了,不如,官家听听他的辩解,毕竟荐人做大事,吏部不参与,怕是用人不能恰当。”

这回皇帝见了台阶就下了,示意谢相起来,却安抚的漂亮话儿没有赏一字半句,众人都暗自摇头,却都装作越过不提。

“谢卿,你说,荐谁去合适?”

刚下了人家面子又要用人家,是谁能忍,尤其文官?谢相甚至嘴里都咬出血了吧,曲兰亭嫌弃的离他这个舅舅远了半步——裴七,你有什么就出招儿吧,都能成!

“安王年纪大了,大皇子---身体不好,也没有做过事儿---曲世子---”

曲兰亭连忙摆手。

“谢相可别害我,舅舅最知道我,我打架训兵斗擂台还行,别的---我搞砸了,舅舅罚打我板子,母亲要心疼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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