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钱思齐跟着老仆的脚步到书房的时候，沈晋元正在给陈定风讲课，

“弟子拜见师父，见过师兄。”

看着正在认真学习的陈定风，钱思齐莫名的有些心虚，自己拜师的目的原本就不纯，是为了找一个靠山，提高自己在家里，在社会的地位。

也是找一个搪塞外祖母和娘亲的不恢复女装的借口。

如今师兄已经在认真的学习了，自己还在弄房子，还想要创业挣钱，还在各种折腾，想到这些，钱思齐就更加心虚了。

沈晋元也不问钱思齐是来做什么的，有什么目的，直接的随手拿起陈定风正在学的一本书，就考教起来。

钱思齐悄悄的深呼吸几口，冷静了下来，庆幸自己担心开学之后跟不上，这几天，再忙也要看书，读书，所以现在师父考教的时候，多少能答出几句。

沈晋元静静的听着，也不评价，钱思齐更是心中忐忑，也不知道自己的答案师父心里满不满意。

“你师兄如今已经到卧鹿园了，每天闻鸡起舞，日暮而归，不曾有一日停歇，学业进益破快。”

钱思齐心中一紧，师兄是卷王，师弟顺理成章的也要跟卷，不卷就要成为对照组了。

“弟子受教了，”

见钱思齐脸上露出羞愧的样子，沈晋元才微微点头，要不是钱思齐视力好，都看不到。

尽管心里忐忑，但钱思齐还是鼓起勇气问道：“师父，弟子今日前来拜访，是有事情想要求教师父。”

“嗯，你说，”

“师父，我家里人近日发现一个情况，我们同一坊的邻里宋牙婆家里最近采买了很多的下人，价格非常低廉，我祖母年岁大了，心中不安，故此，弟子前来像师父求教。”

陈定风诧异的看着钱思齐，心里还在思考，就听到沈晋元沉吟片刻说道：“你家祖母洞察世事啊！我原本打算等这事情过了之后再和你说，最近郡城里面的确有些乱。”

钱思齐好奇的问道：“是天灾还是**啊！”

沈晋元轻声喝骂：“胡说八道生命呢？都不是，是圣上圣明，拨乱反正，那里来的**，以后说话要三思而后行，不要瞎猜瞎说。”

钱思齐缩了缩脖子，既然郡城的情况是因为皇帝下令所导致的，那自己说这**两个字，被有心人听到，一定会带来祸患，轻则有牢狱之灾，重则流放千里，对皇帝大不敬这个罪名，自家这样的小门小户，承受不起。

“师父，弟子知错，师父的教导，弟子一定铭记在心，再也不会再犯。”

钱思齐是真的惊醒了，在这样的封建时代，普通人承受能力实在太差，随随便便一个有钱有势的人都能让自家万劫不复，更不要说语言冒犯封建社会的皇帝，一国之主。

“你如今年岁尚小，有这些不足也正常。”

沈晋元想着徒弟的出身，家中父亲只是一个普通的中人，见识有限，这些官场中的忌讳都一窍不通，徒弟年纪还小，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只能自己费心教了，之后要做官的人，言行举止非常重要。

嘴上宽慰弟子，心里却打定注意，之后要对这弟子严加管教，要让人谨言慎行，如此口无遮拦，在官场上非常危险。

“原本我打算等这事情过了，再和你们师兄弟二人说的，如今既然你知道了，我也不妨告诉你，十九年前，不对，仔细算下来，应该的二十年前了，这事情是发生在二十年前的腊月，朝廷上发生了一件大事情。”

陈定风和钱思齐都全神贯注的听着沈晋元说起二十多年前的事情，

二十年前，大宣王朝发展到第四代，当时在位的是先帝，先帝和他祖先们比起来，算不得是一个明君，只能说是勉强守成——当然，这是钱思齐从师父的话语里面总结出来的，师父沈晋元不会直接说先帝是一个守成之君，才能一般，

他只是说起前面三任的时候，滔滔不绝，都是赞美之词，说起先帝的时候，短短几句话，都是些模棱两可的中庸之词。

如今的皇帝上位已经九年，他的先帝的嫡幼子，既然是嫡幼子，就有嫡长子，先帝的嫡长子才是曾经的太子，

二十年前，太子被诬陷在宫中行巫蛊之祸，谋害先帝，太子被废，被幽禁皇陵，皇后带着幼子退避道观，

皇后娘家韩国公孙氏一族受此牵连，交出手中兵权，流放边关，皇后妹妹家，太子妃娘家等相关的亲戚都被连累。

这些多是一些世袭国公，世袭伯爵的勋贵家族，家大业大，拔出萝卜带出泥，一些不法之事都被揭露。

案子升级，越到后面越不受控制，众多官员为了各自的利益，或诬陷，或夸大罪名，或者巧立名目，到处攀扯，牵扯到了众多的人，整个朝堂空了三分之一，

整族抄家流放，男的或是流放到蛮夷之地，或是边疆苦寒之地，女眷被罚做罪妇，发买教坊司的不计其数，中央到地方，从上到下，

涉及到几个皇子之间的太子之位的争，朋党之争，外戚之祸等。

这一次的动荡留下了深远的影响，朝廷动荡了很多年，直到当今即位，整个朝廷都还有些不稳定。

当今皇帝英明神武，上位以来，励精图治，整顿朝堂，清除朝堂的一些贪污受贿，贪赃枉法，草菅人命勋贵，老臣，

广开言路，数次开恩科，通过科举，选拔出不少人才，大力提拔寒门子弟，整个朝堂的风气为之一清。

当今将朝堂稳下来之后，开始给当年被先太子一案的牵连的众多家族翻案，一些被诬陷，被连累的家族趁着这个机会翻身，

至于曾经参与诬陷，浑水摸鱼的官员和其家族都获罪，不少家族被抄家，

“圣上的母族孙家和先太子妃的娘家张家等那些上面的家族，自然是圣上即位之后不久，就洗刷冤案，后面一些被连累的人家，都要等圣上腾出手来，才慢慢的安排。”

“咱们这地方，离京城远着的，倒是郡城里面，好几个家族都是十多年前才发迹，这次都被清算，他们这些年在地方上作威作福，鱼肉百姓，倒也是活该。”

沈晋元感慨完之后，告诫两个弟子，“你们之后是读书也好，为官在外也好，都要谨记，要忠君爱民，要修德行……”

听到是官场的事情，钱思齐放下了心来，就目前来看，这些大人物的事情，牵扯不到自家这样的小民之家来，

只要不是天灾，自家就还有安稳的日子过，至于**，安南县的县令已经在位好几年了，为官不能说清廉能干，但至少不是盘剥之人，大家的日子还算安稳，如今，自己报上了大腿，拜了师父，目前还是安全的。

至于以后的事情，等发生了再说，杞人忧天也没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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