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的晚上，下了晚读之后，照例是晚自习时间。

有的人会到走廊讨论问题，随温度下降之后，大家都不怎么愿意去走廊站着说话。

班长忽然站起来对班上的同学说：“我听说有人来检查仪容仪表了，大家伙有指甲长的赶紧剪了！”

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一次仪容仪表检查。在高一和高二时段，这是常见的事情。

在进入高三以来，这是他们第一次有仪容仪表这项检查。如果班长没有说出来，他们几乎把这件事情忘记了。

安然伸出双手，她的手指甲昨天晚上刚刚修剪完毕，指甲被剪得十分整齐，没有倒刺。

明彦立即转身找安然拿钥匙剪指甲。

“安然我记得你的钥匙上有指甲钳对吧？”

“嗯。是。”安然连忙把钥匙拿出来给明彦，“你拿去剪吧。”

游哲听见班长说有仪容仪表检查，她迅速翻找自己的书包，想要找到一个发绳把头发扎起来。

游哲与柳双双都是习惯把长发披散下来，低头的时候就会用手把头发拢到而后。就连炎热的八月份，游哲都是散下头发，很少把头发扎起来。

焦礼的头发没有过眉，也没有遮住耳朵。在好些人莽着剪指甲和弄头发的时候，他像是台下的一名观众，淡然的看台上的角色们表演打扮。

游哲把书包找遍，都没有在里面找到一个发绳。柳双双和萧香都没有戴上第二个发圈。她只好去问绑着低马尾的安然：“安然你有多的发绳吗？”

安然的手指在头发上抚过，她把自己的头发拆下来，把另一个发圈交给游哲。“有一个。你拿去用吧。”

明彦抬头发现安然把头发散下来，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不把头发扎起来的安然。

“安然不扎起头发的样子很好看。”

安然重新把头发绑起来的动作一顿，她礼貌性地回答一句。“谢谢。”

她脸上看不出多余的表情，冷冷淡淡的目光看向明彦。只有她自己知道，心跳声在这个时候有多大，心跳的速度有多快。

“完蛋了！安然！我这头发——”游哲转过身面对着安然，“把头发都扎起来的时候，前面的刘海扎不动。”

游哲那较短的刘海落在额头，刚好过了眉毛。

“如果我把刘海扎起来了，背后的头发又扎不起来了。我想把它们都扎起来，这样更安全一些。”

如果半束起头发，游哲怕存在仪容仪表有过不去的风险。如果检查不合格，被扣了分之后，指不定又被老师叫去办公室喝茶了

明彦从别的同学那里借了一把剪刀，他把剪刀递给游哲说：“那你要不要现场剪一个刘海？”

游哲用一种“你在开什么玩笑”的目光盯着明彦。

自己剪刘海，很大可能是会让刘海很难看！

焦礼这个旁观者不紧不慢地拿出自己珍贵的燕尾夹，他把夹子丢到游哲的桌面，就像在玩套圈圈游戏一样，套住奖品。

“你用夹子把头发夹起来，不就可以了？”

游哲犹豫着拿起燕尾夹，有些担心这样会很奇怪。“用这个夹头发不会很奇怪吗？会很难看吧。”

焦礼没有回答游哲的话，他把另一个燕尾夹交给明彦，用一种“你不要不识好歹”的表情看着明彦。

“明彦你要不要也夹一下？”

“我不要。你留着自己用。”明彦又把剪刀交给安然。他手中捏着剪刀尖锐的部分，剪刀的手柄朝着安然，“安然，我自己剪指甲，你帮我剪一下刘海。”

“我没有自己剪过刘海，也没有给别人剪过刘海。”安然下意识接过明彦给她的剪刀，但她迟迟不敢对明彦的头发下手。

她怕自己把明彦的发型给回了。

“没关系，正好是第一次，试一试。”明彦的眉毛高高一挑起，眼神敏锐，乍一看是一个对自己容颜很有自信心的人。“我也是第一个让你剪刘海的人。这不会不会让我变得难看。你放心剪吧！”

安然听到坐在后排门边的同学的声音，他在外头看了一眼，给全班同学放风。“仪容仪表检查的人进隔壁班了！”

安然在明彦鼓励的目光下，她心一横，拿起剪刀就去剪明彦的刘海。

她的手指夹住明彦的刘海，剪刀顺着手指夹住的地方剪下去。明彦的短头发在空中飘落，每一根都落在安然的桌面上。

她的手指夹住明彦的刘海，剪刀顺着手指夹住的地方剪下去。明彦的短头发在空中飘落，每一根都落在安然的桌面上。

明彦剪下来的手指甲，每一个都在安然的桌面上。黑色的头发，白色的指甲混在一起，两个人在不经意间让视线交织在一处。

一个低头，一个抬头，

明彦明亮的眼睛中有一种孩童的天真，他看向安然的目光慢慢变得灼热起来，好像是一座十分活跃的火山，快要将内里翻滚的岩浆喷发出来。

他眼底的情绪没有被很好的掩饰住，又像是一个深海漩涡，将人卷进去，在那里沉溺。

安然在明彦澄净清澈的眼眸中看到一张与她一模一样的脸，她好像融进了他的眼眸之中。

检查仪容仪表的人很快就从隔壁班走进来，其中一个人站在讲台上说出仪容仪表的检查要求。

安然冷不丁把剪刀放进抽屉里。

明彦自觉伸手把安然桌子上的头发和指甲扫走，他另一个手的手掌心处。他接过安然递过去的纸巾，把静静地落在手掌心的头发和指甲用纸巾包柱。

“算了，就这一小会！”游哲一咬牙，直接用焦礼给的，比她本人的燕尾夹小一号的夹子夹起刘海。

待仪容仪表检查结束后，课间的铃声响起了。安然和明彦都默契地没有提及刚刚的事情。

就像他们两个人在医院偶遇一样。

周一的下午，安然在骑自行车上小斜坡的时候急了一些，车和人一起摔下来。安然觉着摔倒之后腰部有些不舒服，这会她正被母亲拎来医院检查有没有摔伤。

明彦则是在路上被过往的车碰到侧腰，原先没打算来医院。车主来问他是否需要到医院检查看看是不是碰伤，明彦拒绝了。

他过了几分钟，快到学校的时候觉得不舒服。刚好他的母亲打电话给过来，询问明彦是不是受伤了。

明彦的妈妈听到明彦说被车碰到，觉得不舒服的时候，立刻叫明彦在那里等她。

她来接明彦去医院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