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学最后还是转了。
不转不行,二中的正式处分出来了。
——伏知时同学小错不断,大错也犯,因此予以劝退处理。
其余同学,包括黄鹤、赖旭阳在内,并未遭受任何处罚。
那张处分告示的离谱程度并未在二中搅起什么风浪,大家都熟悉了。反观三中,不同年级不同班,大大小小几十个群,群里那群八卦星人疯狂吃瓜。
-我靠二中那个被霸凌的被退学了?
-谁?
-不知道,据知情人说,那位同学喜欢穿裙子,还喜欢抹口红,估计就是因为这些特殊癖好才被霸凌的。
-啊?好惨……
-穿裙子?什么裙子?我靠女装大佬啊?
应悄趴在栏杆上玩手机,手指轻点两下屏幕,对话小说自动浮出对话框。
-王妈:少爷,我是王妈,不是你妈。我虽然略懂一些医术,但我只学过兽医,专医牛羊,不医人。
-王恕:不,不!我不允许小婉离开我,请你一定要治好她!王妈,我命令你——
-王妈(给小婉来了一针强计量肾上腺素):月薪三千八,人当骡子使,说了只会治牲口您怎么不信?哎,试试吧。
-小婉(缓缓睁眼,凝望着这个帝国的暗夜总裁):宝贝,我好像……回来了。
-王恕:小婉!小婉你终于醒了!
-王妈(一秒触发npc站到一旁):小姐,少爷好久没有这么笑过了。
应悄忍不住乐出声,她点了收藏,视线不经意地一扫,看见有人开着一辆三蹦子大摇大摆地进了校园。
虞小满觉得惊奇:“这谁啊?”
刚看完那段对话小说,应悄心情不错,打趣道:“少爷和王妈。”
虞小满:“?”
那辆三蹦子稳稳地停进车棚,王妈腿脚不好,平时出门买菜都是开这辆三蹦子。
路过的学生朝这边看来,王妈坐在车斗里,有点心虚:“早知道不开这辆了,忒丢人。”
“我开车,您丢什么人?”
王妈唏嘘:“我一把年纪不怕丢脸,我这不是怕给你丢脸,出门也不提醒着我点。”
“王妈,您觉得我怕丢脸?”
伏知时突然觉得两人的对话太好笑了,他笑得很猛,胸腔跟着震颤,还呛了两口空气,难受得直咳嗽。
他要是真的怕丢脸,就不会在手机里存那些视频。
还因为交友不慎全流出去了,让整个市的家长学生都在看王家和伏家的笑话。
王妈拍了拍他的肩背,伏知时止住咳嗽,摇头说:“我没事。”
他扭头看向别处,眼底的情绪淡漠:“走吧,甄校长还在办公室等咱俩呢。”
今天过来是为了选科,临西三中会在高一上学期结束前确定学生选科意愿,这时候转学不好插班,甄良芳叫他过来是为了了解情况。
“还有个事,下周二期末摸底考试,你到时候直接去最后一个考场,和监考老师说一声她就懂了。”
“好。”
“别的就没什么了,对了,”甄良芳从钱夹里找出一张钞票递给他,“这一百还你,挨打的单子我就不接了。”
……?
三中考试是按成绩顺序排的。上个月,应悄因故缺席两场考试,名次直线下降,直接降到了倒数第一考场。
教室吵吵闹闹的,倒一考场来来去去就那么些人,时间一长,大家都熟了。
难得看见新面孔,查博文很新鲜,他扭过身子找应悄搭话:“以前没见过你啊,难道你就是——”
查博文表情兴奋,特意压低声音说:“深藏不露的鬼才?”
“什么叫深藏不露的鬼才?”
“你看啊,第三排蓝衣服那个,他叫刘奥,上次物理考了12分。”查博文挑了几个鬼才介绍,“……粉衣服扎小辫的叫许孜,你知道她上上回数学考了多少分吗?你肯定猜不着,她考了9分!9分!至今没人打破她的记录!这人蝉联鬼才榜第一名两个月了!”
“你哪门考得最低?我查查你能不能进榜。”
笔尖在纸上圈出重点,应悄随口说:“数学,上次考了5分。”
“数学,5……”查博文惊了,“5分?大题写个解再蒙对一道选择题也不止5分了吧!我的天哪,鬼才!真正的鬼才!”
“安静!吵什么呢?”
监考老师出现在门口,视线扫了一眼教室,然后侧头对那位正好被墙挡住的学生说:“你坐最后一排,那个位置空着。”
考试即将开始,应悄把语文书丢进桌洞,抵着后面那张桌子的腰背挺直,余光瞥见有人过来了。
她抬眼看过去,视野被一道熟悉的身影占满。
那人只拿了一支黑笔进考场,眼下一片乌青,看样子昨晚没睡好。
椅子推拉声和衣服布料摩擦的窸窣声折叠在一起,声音静止,他弯腰趴在课桌上,争分夺秒地补觉。
前桌的查博文冲新成员吹了个口哨:“同学,你哪门课最差?还记得考了多少分吗?”
“我们认识?”
“聊着聊着不就认识了,别怕,我不是坏人。”
“行吧。”闭着的眼睁开,伏知时懒洋洋地坐好,“我物理最差,考了5分吧。”
三中真神奇,在最后一个考场不问哪门课最好,反而关心哪门课最差?
“嘿!又来一个鬼才!鬼才榜物理单科榜终于能更新了!”
“鬼才榜……”前桌长得很眼熟,伏知时边想边找她搭话,“娇儿恶卧踏里裂,是你吧?”
闻言,应悄来来回回打量伏知时,表情复杂,伏知时从她的表情里品出一丝不对劲,于是大胆地猜测:“……忍能对面为盗贼。公然抱茅入竹去,唇焦口燥呼不得——想起来了,你是唇焦口燥呼不得!”
猜完又说:“不好意思啊朋友,昨晚睡太晚了,记忆有点掉线。”
顿了顿,伏知时这才意识到自己跑题了:“所以,鬼才榜是什么?”
应悄没理他,倒是查博文很热情:“差生榜!你上榜了兄弟,祝贺你!”
“谢谢,一起同喜。”
前面在传卷子,两个监考老师凑在一起小声聊了两句,其中一个搬了张椅子坐到后排,趁考试正式开始前,她说:“这次摸底考试很重要,学校的巡视组会不定期巡视,真逮到作弊打小抄的,后果很严重,不值当为了那三分两分再背上一个处分。”
她这话说早了。
铃响后二十分钟,教室里睡倒一半,又过了十分钟,偌大一个考场只剩下两三位同学仍在奋笔疾书。
选择题做完,查博文往答题卡上誊答案。
——他全选A。
写完还不忘关照一下后面那两位:“听我的,全选A。”
应悄不太信,这题做起来确实邪门,15道选择题,选A的占了7道,这频率是不是太高了点?
后桌那人头也不抬,严格遵循三短一长选最长,三长一短选最短的准则,遇到长短差不多的那就找个合眼缘的填上去。
没办法,他偏科。
下午考化学和生物。
趁着监考老师分神,查博文用气音说:“听我的,全选B。”
两人都没理他,这门结束,最后一科,化学。
“听我的,全选C!”查博文抖了抖试卷,利用抖出来的声音掩盖自己的动静。
“有什么科学依据吗?”伏知时隔着应悄给查博文传话,真心实意地问,“全选C能比我乱填拿的分多吗?”
声音压得低,查博文没听见,伏知时耐不住好奇:“风急天高猿啸哀,你问问他,这个有没有科学依据?”
应悄扭头看他,离这么近,彼此的呼吸缠绕在一起。只盯了这人一秒就晃神了,他五官立体,还有道卧蚕,下颌线清晰流畅,头发比上回剪短了,发质偏软,蓬松地翘着。
这长相,说是女娲炫技也不为过。
应悄撇开视线,一边拿笔演算一边观察监考老师的动向:“风险太大,传一次话,五十。”
“谢谢,没事了。”
“要烟吗?”学校外面的巷子里,黄鹤倒扣烟盒磕了磕,把烟递向那人。
“我不抽烟。”
黄鹤把烟装回烟盒,说:“那等结束了请你吃饭,今天就麻烦你了。”
“你们这些三好学生……”黄鹤摇了摇头,眼底闪过一抹讥讽之色,想想自己今天有求于他,又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他当年,和你道歉了吗?”
“不记得了。”
“算了,伏知时和我道歉过不止一次,但是心不诚。我估计他对你,也是一个**样。”黄鹤受不了红塔山的味道,为了合群才逐渐习惯,他吐掉嘴里的红塔山,拿脚碾了碾还剩下大半的香烟,表情变得凶狠,“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今晚,我们就是好朋友。”
黄鹤这人不仅阴,还记仇。
那天晚上在二中小树林,他怎么想怎么过不去。回去后,他痛定思痛,从不同渠道搜集伏知时的信息,总算让他搜出来了。
几年前,伏知时上过一档交换人生的综艺,能上那个节目的,都是性格有问题的青少年。
锦衣玉食的少爷一下子被丢进鸟不拉屎的山里,少爷受不了这气,村子里走一圈,和一个男孩子干了起来。
那人也没说什么,就是想请教他几个关于舞蹈方面的问题。
少爷那会儿刚到新环境,跑又跑不了,骂也骂不灵,整个人都快应激了,偏偏追在屁股后面的人看不懂眼色,一直在跟着。
情绪顶得难受,少爷揪住他的衣领子:“滚,滚!”
那男孩子也生气了,两人拳脚相向,打来打去滚地上了,就这么不顾形象地在地上厮打起来,城里来的少爷怒火攻心,抱着他的腰一下子抡起来了。
回忆到这里结束。
黄鹤蹲在地上,仰头看着那个藏在阴影里的男生,说:“傅至,你就像那天抡我一样抡他,把他抡得像这样——”
黄鹤甩了两下头,演示道:“就这样。”
演示完了,黄鹤拎起靠在墙角的搋子:“等你抡够了,我再搋搋他。”
黄鹤这癫狂的样儿,傅至看着都有点心疼了。
傅至和黄鹤其实没仇,他也在二中,今年高二了,平时被文化课和艺术课压榨得一点私人时间都没有,哪有时间和人结仇。
前段时间,他在家里开的舞蹈培训机构里练舞,黄鹤脸色阴沉地找上门,问他是不是欺负魏秋月了。
黄鹤在小天鹅舞蹈培训机构闹了半天,傅至解释了无数遍自己压根不认识魏秋月,最后也不耐烦了,他一边随着《胡桃夹子》的旋律旋转,一边来到黄鹤面前,说:“你再瞎闹看我抡不抡你就完了。”
“哟呵,你细胳膊细腿还抡我?你怎么抡?”
“舞没练完,”又是一个中跳,动作牵起漂亮的肌肉线条,傅至心平气和地说,“如果你不害怕的话,我可以边练边抡。”
黄鹤来劲了:“你真能抡得动我?我试试。”
“你确定?”
等这么久,人还没来,傅至有点心急,急着回去练舞:“他会来吗?”
“我催催。”
倒数第一考场。
终于捱到铃响交卷,兜里的手机每隔两分钟震一次,应悄解锁手机,新的好友申请又多了一条。
-呵呃鹤:把伏知时交给我。
-狮子座:不熟。交不了。
消息回过去,那边秒回。
-呵呃鹤:你的意思是,你要护着这个傻逼喽?是我理解的这个意思吗?
来啦朋友们!
这章后面开始隔日更,也谢谢上一章送我营养液的朋友~六一儿童节见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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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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