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底连着考了几场,查博文就报了几次答案。
——全选AB或CD。
应悄无视了他的好心,专心做题,但这题做的……越做越烦。前八道选择题都选C,第九道题她纠结了十分钟,还是觉得选C更合眼缘。
这频率,她都害怕了。
好不容易熬完了考试,还收到六七条莫名其妙的信息。
好像默认她和伏知时很熟。
姚舜禹在倒数第二考场,这场考完就解放了,两家住得近,每天放学都结伴一起回家。
两人跟着人群下楼,教学楼的走廊都是人,应悄挨着墙走,边走边点进聊天框,选中右上角的设置,最后点击删除好友。
手指悬空在那行红字上方,正要点下去时,姚舜禹双手搭在她的肩上,凑过来看:“黄鹤?他怎么加你了?”
“不知道。”应悄皱眉道,“考试的时候一直震我,让我把伏知时交出去,神经。”
“谁?让你把谁交出去?”
“伏知时。”删完好友,那点考试带来的烦躁跟着一并消失了。
姚舜禹咬着手指苦苦思索,在简短的信息里面找线索:“不对,黄鹤为什么让你把伏知时交出去?你又不是他什么人,怎么感觉黄鹤默认你俩是一伙儿……一伙儿?一伙儿!”
走出教学楼,人群分散开来,朝不同的方向疏散。
应悄通过姚舜禹的反应咂摸出一丝不对劲,警觉道:“你想说什么?”
“上次。公安局。咱俩被捞出来后,我说有人打听你,你还记得吧?”
应悄点点头:“赖旭阳。”
“对。”姚舜禹搭着应悄的肩,“当时为了吓退他,我给你塑造了一个凶狠凶残凶恶的人设,既然凶狠凶残凶恶,那么这人手底下一定要有一群小帅小美,还需要一个趁手的、人人都能用得起的武器,这个武器不能太平凡……”
“搋子。”
她现在明白黄鹤为什么把自己和伏知时认成一伙儿的了。
应悄往后倒退了两步。
“怎么了?”
应悄:“去给你擦屁股啊。”
“我自己有手。”姚舜禹感动道,“你的好意哥心领了,真不用。”
应悄一时语塞:“……”
篮球场。
这附近围了一圈铁网,场地一侧挖出来一片沙地,上面装了两张乒乓球桌,这会儿没人玩,伏知时坐在球桌上看大家打球。
上次来三中办完转学手续就走了,没来得及在校园里转转。
两队正在对抗,篮球传到了一个女生手里,在她手里运出残影,有人从侧前方切过来堵球回防,她边之字形运球边观察四周动向。
“防她!防她啊庞储!”
离任响最近的小胖子汗都要流下来了,满球场地跑,和一个体育生拼体能,他肺都要爆了,真心防不住。
“操啊,再进球真输了!我来!”邵敏荣追上去,两手张开防她进球。
任响背过身虚晃一招,然后瞄准时机,运球上篮!
篮球灌进球框,全场爆发一阵欢呼。
任响:“你来也没用。”
半场结束了,小胖子实在没劲了,让人扶着下场休息了。邵敏荣不服,都是体育生,他差哪儿了?
“再来,找个人替我们队的缺。”邵敏荣擦了擦汗,绕着球场喊人,正在看球的朋友们面对邵敏荣的动员只回应了两个字,沉默,邵敏荣不满地骂了句脏,“操,要不要这么怂啊!”
视线落在某处,邵敏荣隔空点人:“喂!兵乓球桌上的朋友,你会打球吗?来帮我们顶个缺啊。”
邵敏荣这声高的,所有人都朝那边看过去。
坐在乒乓球桌上的朋友有点害羞:“我很久没打球,生疏了。”
确实和伏知时说的一样,他很久没打球,技巧都生疏了,篮球短暂地经过他手,人还没反应过来,球就在扣篮的半道被截。
一股力量打飞那颗球,“哐”的一声,篮球撞上架子,被反弹了出去。
那颗球直直地射向球场外面,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蹲在路边和朋友聊天的女生浑然不觉,眼看那颗球就要击中她的后脑勺,一只手猛地隔开那颗球。
女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连忙道谢:“谢谢。”
那颗球在应悄指尖转了两圈,她抓着球扔回球场,隔了几米远,篮球破开风阻,在半空砸出来的那道弧线掠过所有人的头顶。
然后精准地扣进网篮,顺滑地穿过网绳。
砰!
篮球落地,弹起半米高。
“找我有事?”
伏知时跟着应悄走到一边,应悄说:“黄鹤在和平路等你。”
“你怎么知道?”伏知时一手拎起斜挎包,另一只手掏出网兜里的罐装旺仔,刚刚在场上跑了好几圈,有点热。
“这你不用管,你去吗?”
那罐旺仔掂在手里,指尖沿着拉环往里摸索,慢慢撬出一道缝,手指钻进去扣紧拉环一掀:“我干嘛要去。”
“你不去,这事就没完。你去了,这事过了今天就结束。”应悄转身就走,“话我传到了,怎么选择在你。”
伏知时:“应悄,谢谢。”
应悄:“真要感谢,不如打笔巨款,群童欺我老无力。”
“也没有那么感谢,两岸猿声啼不住。”
不是娇儿恶卧踏里裂,也不是唇焦口燥呼不得,更不是风急天高猿啸哀……这位二中转来的朋友总算蒙对了正确答案。
应悄忍不住回头看他,然后就听他说:“逗你玩儿的。”
“我记得你。”
和平路。
两校有一部分学生是住宿,学校也有食堂,天天吃容易腻,学生们偶尔来这里换换口味。
苗玲也在这儿摆摊。
小吃摊卖得很杂,苗玲最近还研究了几样新品,左边的小锅熬着桂花糖莲藕,右边的煎锅煎着撒满孜然料粉的毛蛋。
一咸一甜,一南一北,婉约派和豪放派的终极对决。
由于苗玲一个摊儿能顶七八个摊儿,钱都让她赚了,和平路的商贩们嘴上不说,心里难免不舒服。苗玲这人懂得见好就收,她没有占最好的位置,只挑了一个犄角旮旯做生意,说这叫藏拙。
这种处世方式,和她给小吃摊取的名字呼应上了。
——藏拙小吃。
应悄今晚的晚饭就在这儿解决,她正坐在小马扎上吃馄饨,远远看见伏知时过来了。那罐旺仔罐身打了个孔,用黑绳穿过去,坠在斜挎包一侧。
少年低调地戴了一个口罩,进巷子前,他拐到应悄面前,伸手绕到腰后,从斜挎包里拽出一个本子。
他在上面写下一串号码:“一会我要是出不来,你就打这个电话,让她来和平路收我。”
那串号码的前面写了一个前缀:王妈。
两人一个半弯着腰,一个坐着,互相离得很近。应悄安慰他:“吉人自有天相,你放心去吧。”
这话怎么听怎么怪。
伏知时挑了挑眉,说:“谢谢你,我明白你想安慰我,但你还是别安慰了。”
他把口罩的固定条捏紧,防止一会儿在被揍的过程中掉下来,这个口罩相当重要,他现在是三中学生,死也不能让别人知道三中学生即将自愿在和平路被二中学生暴揍。
太丢人了。
他上辈子大概欠黄鹤的,要不怎么能翻来覆去地折磨他,他都主动服软退出了,这小坏蛋还不肯放过自己。
今晚要是不来赴约,以黄鹤的性子,这书也甭想念了。
“他来了。”
地上都是吸几口就扔的烟蒂,傅至觉得黄鹤在紧张,他没有拆穿,只静静盯着那道越走越近的影子。
那道影子拓印在墙壁上,三道影子面对面。
那人的声音闷在口罩下,听起来狂妄无比:“给你俩十分钟时间,我不还手,事情过了今天结束。”
“再来打扰我为了中华之崛起而读书,鹤哥,我让你明年坟头长草。”
黄鹤眉毛一抖,把嘴里的烟拿下来,香烟夹在指间,流里流气地说:“抱歉,恐怕你的坟头得先长草了。”
黄鹤深深吸了一口烟,语气强硬道:“傅至,给我上!抡死他!”
一碗馄饨吃完,时间差不多了。
藏拙小吃离巷子很近,几步的距离,考试结束了,在这里聚餐的同学很多,喧闹声很好地掩盖了“切磋”闹出来的动静。
但这切磋和她想得不一样。
黄鹤只带了一个人来,此时,三个人并排蹲在墙角,黄鹤的烟盒正好剩下两支红塔山,他递一支给伏知时:“朋友,来一根儿?”
怎么就朋友了?
不止应悄懵,伏知时也有点儿坐过山车的后遗症,心跳现在还飞快。
在黄鹤喊出那个名字后,他有点儿走神:“傅至?哪个傅?哪个至?”
“单人旁的傅,至今的至。”傅至也戴着口罩,他慢慢走上前,手指勾着口罩扯下来,咧嘴露出门牙旁边那颗虎牙,激动地说,“哥!就哥!我是小虎牙啊!小虎牙,你看我这颗小虎牙,还认识不?”
“小虎牙,叙旧先不着急,让我们先办正事。”
“什么正事?”
伏知时道:“让我们一起来抡鹤哥吧,小虎牙。”
这戈倒的,就很突然。
两人一起朝他逼近,黄鹤无路可退,后背紧紧贴着那面墙,他们还在逼近,身体不自觉地蜷起来,一会儿能减少受力面积。
近到无法再近时,这人停住了,紧接着,他手上多了一股力量,这股力量拽着他站起来。
伏知时替他掸了掸衣服上的灰,说:“开玩笑的。”
见他没有接烟的动作,黄鹤也不在意:“也不抽啊?确实,这烟也没什么好抽的,我是因为社交,有时候别人散烟给我,我就接着了。时间一长倒养成习惯了,要说有多喜欢吧,也没有。每回都觉得呛、辛辣,没意思。”
打火机摁下去,轻微的响动里,火焰骤然拔高点燃了香烟。
烟气飘散开来,黄鹤问:“你俩为什么不抽?”
傅至:“不健康。”
伏知时:“抽烟阳痿。”
“咳咳咳——”黄鹤狂咳半天,“我操,你怎么知道?”
“论文说的,我查了文献。十几篇参考文献都这样说。”
“可以,很严谨。”
那支烟还剩下大半,黄鹤默默扔掉香烟:“……”他无话可说。
又过了一会儿,黄鹤侧过头,重复问道:“所以,你真的没有欺负魏秋月?她转学和你无关?那天在人民广场,你也不是在讽刺我?”
伏知时想了想,在知道黄鹤找他算账找错人后,他主动找黄鹤解释,说自己没有欺负魏秋月,当时黄鹤非常疑惑:“你没有欺负她?那她为什么哭?”
女孩子的告白只能是秘密,伏知时没有直说:“你觉得呢?”
可能因为那句模棱两可的话,让黄鹤误会到至今,伏知时有点无奈:“真没欺负,和我无关,不是在讽刺你。”
他都解释三次了。
烟头横七竖八撇了一地,一圈数下来,有十三个,长短不一的烟头静静地躺着,他静静地看,那头蓬乱的“壮壮妈”发型遮住了他眼底的悲伤。
许久,他说:“好吧。”
没欺负魏秋月就好。
黄鹤撑着墙站起来,没有和他们告别,独自一人离开了巷子。
伏知时喊住他:“鹤哥,你的搋子。”
“送你啊。”他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上次在二中,我拿来甩你的搋子,那个是新的,上面是水,自来水。”
来啦~儿童节快乐,小朋友们!~
今天也是肥肥的一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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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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