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玄狄被这场景惊到说不出话来,颤抖着手扶着龙椅起来,却又被那五只星兽的气场震捍到不敢靠近。
五星兽乃调和四方之兽,灵气凶悍逼人,整个大殿内无人敢靠近,哪怕隔了几十尺也会被震到窒息。
也不知辛落尘怎么能安然无恙地站在它们旁边的。
“当今金铭国已一统天下,五星兽甘为金铭国捍卫国土,下面请允许儿臣为父皇施阵法,来人,护阵!”
获得五星兽之力需要经过阵术缔结,这个过程耗费灵力巨大,目前只有辛落尘有这个能力,在座的众人只好立即退出殿外。
而护法的人也不是别人,而是胡玄狄信得过的人,分别是胡任权和**天,至于胡绫绯,胡玄狄被告知她去殿外把守去了。
所以就换成了当今未婚驸马萧成游。
辛落尘扶着胡玄狄走过去,因为有辛落尘在,那股压抑的灵力似乎减轻了,他站在胡玄狄身后,另外三位形成一个稳定的三角,盘腿而坐,开始守阵。
胡玄狄盼了几十年,就为了今天!
他现在已经是满目精光,无限的贪婪与奢望都涌现了出来,全然不像一位稳重的帝王。
他的内心尽是欲.望,尽是私欲,尽是荣华与享乐,他想踩在天下人的头上,做那让所有人崇敬仰望的王……
在他无尽的幻想中,原本静伏的五星兽忽然开始躁动。
辛落尘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依旧面不改色,将胡玄狄推向阵中,但后者突然退缩了。
他回头紧紧盯着辛落尘,眼里尽是猜忌与不信任。
辛落尘摊手:“父皇信不过我?那怎么办?”
胡玄狄又看向他那两位亲儿子,胡任权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似乎也是默许了今日的阵法,而**天则是一脸鼓励与骄傲,似乎也在期待父皇彻底掌权天下。
胡玄狄警惕心一向很高,但目前确实没有其他的路能离他的目的这般近了,在浓烈的喜悦与餍足驱使下,他走到了中央。
随后,阵被启动。
胡玄狄笑容未消,一股清透的凉意就贯穿了他的心脏。
他难以置信地抬头,扭过头去看身后他一直忌惮的辛落尘,然而却看见他收回手,重新负手身后,笑盈盈地望着他。
“你——”胡玄狄话未说完,辛落尘手指一勾,风刃就滑了回来,前者蓦地倒了下去。
“父皇,你想要的天下、想要的五星兽,儿臣都为你带到了。”辛落尘淡淡地说,“也是报答了你十余年的养育之恩,你也是时候该下去了。”
辛落尘缓缓将阵停下,随后灵力汹涌的五星兽恢复了原样,他们似乎有些头疼,辛落尘跟着胡任权和萧成游一起将他们扶去休息。
他附身抱起胡中林,那孩子本就因为身子难受而含着眼泪,此刻被辛落尘一抱,立马大哭了起来。
辛落尘无奈,只好将人给胡任权,然后胡中林就抽抽噎噎地渐渐止了哭。
辛落尘习惯了。
自打胡中林出生后,他就一直对自己这个态度,谁都可以抱他,唯独他辛落尘不行。
前些日子他跟韩劭扬一起去了水清国皇宫,打算向水清国皇帝申请带十五皇子也就是胡中林去一趟金铭国。
“他会答应么?”韩劭扬问。
“会的。”辛落尘笃定地说,“因为澜涟公主。”
“这跟三公主有什么关系?”韩劭扬不解。
辛落尘轻轻抚过他的后脑勺:“她心悦你,你是被她写进遗嘱里的人。”
韩劭扬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辛落尘继续说:“三公主信任你,相信水清国皇帝也会信任你的。”
辛落尘跟水清国皇帝坦诚说明了五星兽的事情,疼惜后代的水清国皇帝一开始是不肯答应的,但看在韩劭扬,也就是他孙女胡潇生前心心念念的人的面上最终还是同意了。
他也考虑到了辛落尘那毋庸置疑的实力,将林儿交给他,他也是放心的。并且若是这事成功了可以揣了金铭国皇帝让他那位年轻有为的太子继位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韩劭扬抱着喜笑颜开还不知道要经历什么的胡中林上了岸,跟着辛落尘去到一座清静的小岛上,他们没有避开派来跟随他们的皇卫,坦然地在他们面前对胡中林施法。
这个过程确实很痛苦,他们也提前跟水清国皇帝说明过了。
韩劭扬将胡中林抱在怀里,任他哭闹,任他乱抓自己的衣服,最终熬了过去,辛落尘按照峨水的笔记解开了第一层封印。
一只鱼龙浮现在了空中,韩劭扬轻轻摸了摸他,泪汪汪的鱼龙才止住了眼泪。
辛落尘又施法,恢复了他的原样。他仅仅解开了第一层封印,因为后续的封印还需要一座大阵,目前天下还没有稳定,还需要大量的准备,他不能贸然布阵。
而胡中林这下是彻底不愿理辛落尘了。
害得辛落尘住客栈都得跟韩劭扬分开——那小东西非要赖着韩劭扬。
◎
此刻外边还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他们还在满怀期待地等待着阵法的成功,同时又有些不安,毕竟胡玄狄并不是一位公认的明君,五星兽的力量交给他,真的可以么?
这时,朱漆大门“嘭”地一声被打开,太子拿着玉玺,在百阶之上高声宣布:“皇上因阵法反噬,骤崩于金銮殿,朕承皇天之眷命,列圣之洪休,奉先帝之遗命,属以伦序,当此即皇位,自惟凉德,尚赖亲贤,共图新治!”
“什么?!”
还未等百官宫人反应,他们就已经下意识全部跪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人群齐声的拜见声中一道突兀的声音传来:“是有人弑君!”
而那人话未喊完,就被一道弩矢射穿,辛落尘站到**天身边,放下弩弓,偏头看向不知何时到殿门口的张远目:“张大人还真会说笑,你怎么会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你何时在施法时偷潜入殿?”
辛落尘说着又拿出一个海螺,然后用扩音术让整座皇宫内的人都能听见。
“皇上热着了吧,要不还是歇歇?”这是张远目的声音。
“不必了。”胡玄狄说。
“那,微臣给您招点风?”张远目又道,“皇上,五国联学名册还剩这些,这几个人你打算如何做选?”
“先搁着,等朕把该弃掉的去了,再回头看。”
胡玄狄的语气有些敷衍,听得出,他很犹豫。
张远目问:“那若做完后,您要如何做选?”
“哎!老规矩,从地位入手,得罪不起的万万不能弃掉。至于其他……随他罢。”
“嗯,目前只能这样”
辛落尘又拿出一个海螺。
“禀皇上,一切顺利。”
胡玄狄淡笑:“很好,这一个月先不要轻举妄动,人心还未定,不要打草惊蛇。”
“是,皇上。”张远目往胡玄狄的茶杯里加了水,“那皇上下一步计划是……”
“五行相生相克,硬打是打不动的。”胡玄狄示意张远目招风,这夜晚也闷热至极,“来场无肉搏的战争,可否?”
“皇上是指诸如财务类的?”
“不错。”胡玄狄轻轻拨开茶叶,“火克金,土生金。火炽国打不赢,土圳国不敢动,只有从木桦国和水清国着手。”
“臣以为,先从水清国入手,木桦国国商上任不久,资历缺乏,想要对他们下手不费吹灰之力,不如让水清国代我们做这件事,也让我们不至于戴上‘仗势欺人’的帽子。”
胡玄狄:“木桦国国商韩志涯白手起家,资历的确短缺,可毕竟还是活了几十年,混成国商,脑子还是好使,不容轻视。”
“爱卿说的有理,我们下手也许会被引来‘欺生’的唾骂,水生木,让水清国下手为好,何况不知那韩志涯实力如何,鞭打快牛,咱们不出那个头。”
张远目又问:“皇上,那卖水清国多少价?”
胡玄狄:“不用过多,两倍即可。”
张远目还想问,却被胡玄狄抢下:“朕知道你要问什么,理由嘛……五国联学。”
张远目:“两倍会不会太少?皇上,近来扩建登文阁加用具、伙食、住宿等花了国库的三分之二,现在急需钱财啊!”
“不急。”胡玄狄说,“贪多失友,必会适得其反。朕建立五国联学有两个目的,其一为了后计,其二便是拉拢人心,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太多钱财要不得,两倍足矣。”
“皇上,那国库空缺部分怎么办?”
“近来无关紧要之事便不必动用钱财,先省省。”胡玄狄一笑,“税务稍微加重,朕体恤寒门,让他们读得起书,该他们还情了。”
此言惊人,众下哗然。胡玄狄和张远目见不得人的对话被公之于众,竟是这般不堪入耳的阴谋。
而对于张远目,其实众人早就知道他的勾当,毕竟当初木桦国国商遇刺一事闹得沸沸扬扬,谁不知道是“张淼”干的?后来经过辛落尘暗中的消息传播,他们得知了张远目与石清客的勾当,那位被骇沙客带走的“张淼”其实是石清客。
但当时只是在流传,并没有大范围地被证实,直到现在,联系两位狼狈为奸的君臣,一切都能说清了。
辛落尘说道:“张大人一边勾结有叛乱之心的石清客,一边为先帝理政,也知道我手里有证据,现在狗急跳墙,希望一箭双雕吧,谁想弑君还真是说不准呢。”
而倒下地上的张远目已经痛苦不堪地合上眼了。
**天轻轻偏过头,担忧地看了他一眼。辛落尘这是在为他考虑,以免他日后因这事背上骂名。
却见辛落尘笑了笑,然后他纵身而起,如一道迅急的风,未见身形,便已到了九尺开外,一瞬间,绞杀了数十人!
而此刻,弥烟楼的傀儡也翻入了宫墙,肃清一切阻碍辛落尘逃脱的人。
辛落尘如轻风一般,几步便甩脱了追捕他的人,开了一道阵门,离开了。
那些人没有罢休,既然追不到辛落尘,便去了他那座小院,捉了杨槲和胡霜,就不信辛落尘不回来。
可他们突然想起,土圳国皇帝过世,杨槲和胡霜早就回土圳国了。
不,现在应该要叫土圳州了。
◎
最终,**天将所有试图追杀辛落尘的人斩杀,并且说明胡玄狄确实是受阵反噬。
这事其实换个皇帝,都没有那么好糊弄过去,奈何这是胡玄狄,本就没有多少人爱戴他,反倒是体恤民生的**天,他们更愿意追捧。
久而久之,就没有人再去追究这件血案。
分裂的江山在此告一段落,天下一统,称号“五行原”,都城以登文阁命名,为登文城,曾经的五国被划分为州,曾经的五皇被封为王。
辛落尘当了一个月不到的皇帝实在不习惯,现在又当回了圳王,舒坦多了。
他挑了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去了韩劭扬现在所在的火炽州。
他靠着韩劭扬脖子上那块玉找到了他的位置。
他此刻在炜塔的一间客栈里,正在处理账务,准备过几日同火炽州的总商交谈将来的通商路。
韩劭扬以前的来信中告诉过他那个客栈的名字,他轻而易举地通过客栈小厮找到了韩劭扬的房间。
韩劭扬揉着眼睛开门时,差点没惊一跳。
“你怎么忽然来了?”
“这是熬了多久?”
“待会儿打算睡一觉。”
辛落尘买了提耀大饼:“来,先吃一个,再去睡觉。”
韩劭扬答应了:“这段时间太忙了,你那边的事进展得也太快了,我现在都还没消化完你给我寄的那些信的内容。”
“没事,总之现在一切安好就是了,你以后可以慢慢消化,哎,唯一遗憾的就是啊……”辛落尘看向韩劭扬,神色带着些戏谑,“你还没来得及当朕皇后呢!”
韩劭扬送了他一脚。
“没事,当本王王妃也可以,抓紧时间准备嫁妆啊。”辛落尘继续耍嘴皮。
要不是韩劭扬现在嘴巴被饼子堵着,他都想过去赌某人的嘴了。
待他吃饱睡饱后,辛落尘拉着他去空院里练武:“之前答应过天天教你武功的,一直没时间,现在必须兑现了。”
二人换了一身短打,辛落尘惊讶看着面前的宽肩窄腰的男人:“长高了啊,睦睦。”
“比你还差点。”韩劭扬比划了一下两人的差距,他发现辛落尘比他相信地要结实许多,可能因为平常他总是穿宽袍大袖,让韩劭扬以为他很瘦,直到现在看来,并不是,这人身量很高,胸腹的肌肉线条在单薄的衣衫下若隐若现,下面又是两条修长有力的腿。
韩劭扬喉头不由动了动。
“够了够了。”辛落尘心道我要是比你矮了还哪里有脸娶你?
韩劭扬简单活动了几下筋骨。
辛落尘恍然了片刻,道:“好久没听你叫师尊了,叫声来我听听。”
韩劭扬没有理他。
“可以啊,装聋是吧?”辛落尘上前,从后扶住了他的手,“你那样容易伤到,这样。”
他附在韩劭扬耳旁,握着他的手臂,耐心指导着他。
韩劭扬一开始还在内心腹诽自己沉不住气,后来发现辛落尘完全就是故意撩拨他,气得把剑一摔:“你故意的吧?”
辛落尘一脸无辜:“怎么了?”
仿佛又回到了当初那个不解风情的废材。
韩劭扬语塞。
二人现在已经练了将近一个时辰,韩劭扬早就被他弄起了火,看着他那副单纯又无辜的模样,尴尬地回屋了。
虽然知道那货多半是装的。
他拿起冷水桶就打算往身上冲,却见辛落尘突然闯进来,制止了他:“这样会着凉的,这点常识都不知道么?”
“这边天气热,不会的。”
“不行,我去给你打热水。”辛落尘从他手里接过水桶,然后手就不小心碰到了尴尬的地方。
韩劭扬:“……”
辛落尘:“……”
两人一个气懵了只想教训人,一个烦躁极了只想赶人,一时竟都没意识到——韩劭扬是裸的。
这一碰,直接擦燃了两簇火。
什么热水,什么教训,统统被抛至脑后,等辛落尘回过神来时,二人已经激烈地吻在了一起。
冷水桶被打翻,浇在二人身上,韩劭扬背靠在墙上,粗喘着气,火刚刚降下去,又被辛落尘一个眼神就点燃了。
总之,最后两个人都洗了个冷水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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