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49、谈判

“不是么?”胡潇回忆道,“上回我觉得你带着一位姑娘来的。”

长风贯穹低笑:“那是我徒弟。”

韩劭扬问:“曹芝兰?”

“嗯。”

胡潇羞红了脸:“实在不好意思,是本宫弄错了。”

三人正闲聊着,门外传来了清脆而响亮的婴孩笑声。

胡潇温柔地笑着:“瞧,中林来了。”

她起身游去,接过了胡中林。怀中的胡中林笑得更开心了,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他的皇姐。

饭菜很快便上桌了,中林早就吃奶吃饱了,在旁看着他们三个人吃饭,咯咯笑着。

韩劭扬不知道聊什么,于是就专心吃饭,倒是长风贯穹一直在同胡潇说笑,本来很沉郁的胡潇都被连着逗笑好几次。

长风贯穹时不时会问上几句有关皇上的事,以及一些国家间的关系问题,胡潇一个女子,自然不知晓各国关系,但对于近来的水清国与金铭国以及木桦国之间的关系还是知晓的,毕竟有关于她的母亲和她的家乡水清国。

长风贯穹很擅长聊天,各方面都有涉及,一般很难听出他究竟重点关注哪个话题。从生活琐事到家国大事,再到胡潇她自己,连胡潇的婚姻大事,他都有问到。

胡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生母刚去世,提这些不太好吧。”

“是这个理,”长风贯穹夹了菜,“不过殿下这个年纪也该想想了,现在清妃不在了,你该自己做主了。”

胡潇点了点头,眼神不由自主地飘向了韩劭扬:“嗯知道了。”

长风贯穹敏锐地捕捉了胡潇的神色,看向了正在跟胡中林较劲的韩劭扬。

胡中林死死地盯着韩劭扬,韩劭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盯,于是也盯了回去。

胡潇笑了笑:“中林喜欢看好看的人,韩公子不必惊异。”

韩劭扬挑了挑眉。胡中林也想跟着挑,却只是笨拙地瞪大了眼。

孩子的眼睛很大,水灵灵的,是那种未经尘世污染的澄澈。

长风贯穹却微微皱眉,不知想着什么。

膳后,胡潇自然不会扫了客人的兴,提议去银粼街赏玩。

距离她母亲去世,已经将近有一个月,她也不再整日将自己关在屋子里,逐渐学会去外界散心。

“如海最有名的地方就是银粼街了,你们很少来,也许不知道那里跟陆地上不一样。”胡潇指了指前边的街巷,“吃食什么的那里都没有,恐怕只有一些生食,烹饪都会在岛上进行。”

胡潇游在前方带路,她不喜欢有人跟着,早就遣散了宫女,只带着长风贯穹和韩劭扬以及胡中林出来了。

银粼街跟陆上唯一不同的就是没有小吃,其他娱乐场所应有尽有,但因疫病没有金铭国的辉斓街和木桦国的杏龙街热闹。

胡潇为二人一一介绍银粼街的特色店铺,长风贯穹抱着胡中林认真听着,韩劭扬则在后方逗着胡中林……

不,准确来说,应该是胡中林在逗他。胡中林时而盯他,时而冲他笑,惹得不擅长应付小孩的韩劭扬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

长风贯穹偏头恰巧看到了这一幕,不由笑了一会儿。

胡潇也笑着,又带着二人上了岸,她挥了挥手,四人身上的水立马干了,她环顾四周,介绍道:“这里是如海的中心岛,便叫如海岛,听说明年的五国联学大赛将在此处进行一些活动。”

“这样啊,”长风贯穹忽然问,“他们不怕瘟疫么?”

“谁知道呢?万一到时就好了呢。”胡潇走向一个小吃铺前:“你们想买点吃的么?”

“不用,饱了。”韩劭扬自然不愿在吃食上多花钱的。”

然而却在下一刻,一根糖葫芦递了过来,长风贯穹已经给他拿了一根。

“谢谢,你吃吧。”韩劭扬不喜欢欠人情,午饭已经欠下了,总不能再欠吧。

“拿着,”长风贯穹执意要给他,“你师姐若是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韩劭扬最后还是接下了。

如海岛没有以往的热闹,在街上溜达的大部分人都是不是水清国的,后者都在屋里做饭,做完饭就下水,他们只能维持基本的生计。

韩劭扬眉头一直紧皱着,不知在想什么。

翌日,长风贯穹申请要见皇上,他是受委来帮助圳妃的。

有胡潇的帮忙,自然也省去了许多冗杂的章程,早膳后长风贯穹就被召入殿中。

这里的皇宫比胡潇的宫殿更为壮观,精致典雅,与岸上凄败的景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水清国皇帝仍沉浸在丧女的悲痛之中,长风贯穹昨日从胡潇那里了解到了。

“土圳国有什么重要的事么?有的话就长话短说。”皇帝有些疲惫。

长风贯穹直切弱点:“恕在下不周,在皇上丧亲之时拜见皇上,今日在下来此,只想同皇上说一件事。”

皇帝等着他下言。

胡潇说过,皇帝同情心泛滥。

“天下跟清妃一样的可怜人不止一个。”长风贯穹抬眸看着皇帝,观察他的神色变化,“以后一定还会有同她这样的事接连发生。”

皇帝的手捏紧了龙椅的扶手:“金铭国后宫不干净!”

“不止。”长风贯穹摇头。

皇帝疑惑地看着他。

“皇上知道清妃的死因,那您知道如此损金铭国颜面的死因为什么能传到您这里来么?金铭国不管么?”

“是圳王传出来的,他目睹了现场。”长风贯穹继续说,“金铭国现在可着急了,怕水金两国关系破裂。”

“呵。”皇帝冷笑一声。

“由于是圳王传播出去的,于是将责任推卸到了圳妃身上,让她来处理二国关系。”

“哦?所以就有了金铭国向水清国供药之事?”

“正是。”

皇帝想明白了:“所以你今日来不会就是为了圳妃吧。”

“不全是。”长风贯穹听出了皇帝的不耐,“清妃这件事,事关后宫,金铭国皇帝又让圳妃来处理二国关系,事事都牵连着后宫,皇后一个人的专断,难道皇帝不管么?还是他在纵容?”

“皇帝请看这面镜子。”长风贯穹掏出一面巴掌大的圆镜,什么放映着画面,是清妃受害的现场!

画面中清妃正在生育的痛苦之中,又被几位宫女和太医硬喂进了毒药,面目痛苦至极。

皇帝看着自己的女儿受这样的折磨,握在龙椅上的手颤抖着抬起来:“这……可是真的?”

“这是记录镜,皇上。”

记录镜只有面前的事情发生了,才能记录下来,虚幻的事情是照不出来的。但掌握记录镜的人却屈指可数,因为其法力要求很高。

皇帝呼吸开始不畅,长风贯穹又道:“皇上这次更加确定了真相,这个真相金铭国皇帝是知道的,皇上再听这个。”

长风贯穹又拿出一个海螺,海螺里放着顾婵娟与胡玄狄的对话。对话里有愠怒,但也有纵容。

“金铭国皇帝顾及着顾家的关系,故而不敢拿皇后怎么样,而清妃之死是皇后的意愿,皇后干了这事,皇帝就仅仅数落她几句,像不像一个孩童弄坏了昂贵的玩具,然后她爹爹仅仅批评了她的调皮,后就将玩具扔给店家,又让另一个孩子去处理店家的关系,若那孩子处理不好,那会不会也跟那个玩具一样的下场?”长风贯穹音嗓很低,在流水声中冰透了皇帝的心。

长风贯穹补充道:“女人都是金铭国皇帝的工具,维护君臣关系与国家关系。”

事实确凿,水清国皇帝怒火三丈。

“所以在下说‘不止后宫不干净’,还有金铭国皇帝本身。”

“圳妃是可怜人。”皇帝道。这印证了他的同情心。

“是的,在下的目的相信皇上已经知道了,不过在下还想私事公办。”

“说。”

长风贯穹打量了一番四周:“皇上知道现在岸上的情况么?”

“许久没去了,但是多多少少听了,哎,很不理想,瘟疫蔓延更快了。”

“不,圳妃带来的药很管用,康复的人很多。”长风贯穹转过头,“百姓生活过的很惨,他们只能依靠圳妃了。”

言下之意:民不聊生,百姓依靠一个他国的妃子,而皇上您在做什么?

皇帝自然是听出了言下之意,羞愧难当,抹了把脸:“唉!这样吧,你跟你们皇帝说,圳妃那里,他不用担心,朕不会因为两国关系而毁了一个女人的,至于我国的百姓们,朕会派人去处理的,不必让圳妃劳神了。”

他自己有女儿,想起圳妃就如同想起他的女儿一样,他肯定是不忍心的。

“你下去吧,让朕静一静。”

长风贯穹颔首,告辞后转身,忽然被叫住:“等等,把记录镜和海螺留下。”

长风贯穹答应了,假装从乾坤袋中摸东西,实则用袖子挡住脸,快速恢复了原貌,用真实的法力来复制同样的两份东西,以备不时之需。

然后他迅速换成长风贯穹的脸,转身将这两样东西交了出去。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破绽。

韩劭扬起得晚,长风贯穹也让他等着跟他一块上岸,以免他头一次来水清国迷路。

反正也是闲着,韩劭扬挑了块空地练了剑,弩法也练了一会儿。直到有些疲乏了,进屋去泡了茶,然后开始练习写诗。

只不过半个时辰过去了,也没有憋出一句话,他放弃了,随意抽了柜子上的一本医书来翻看,本不爱看书的他这会儿却认认真真地看着,可能是因为明年的弟子比拼,也可能是因为那个叫张淼的弟子每日刻苦啃书,赢得了辛落尘不少赞赏。

不得不说,他也想……

但这种感觉很奇怪,是他从来没有过的,毕竟他从来都是不缺赞扬话的,也懒得跟别人争风吃醋,别人好不好与他又无关。但现在不一样了,他一看到辛落尘赞扬张淼心里就不舒服。

医书上是特殊的墨迹,不会被水给浸模糊。韩劭扬边看边记,他虽然记忆力好,但是只是临时记忆,过两天就忘了,于是现在他得加深记忆。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快速翻阅,而是一页一页地看着,还时不时在自己身上找书上提到的穴位,再用手假装带有银针实践起来。

总之,他有些认真过度了,连长风贯穹来扣门都没有立马听到。

长风贯穹敲了有五六遍,他才恍然惊起,起身去开门。

长风贯穹笑道:“在干什么呢?敲这么久也没见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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