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50、错规

长风贯穹瞟到了桌案上的书本:“原来在看书啊。”

“嗯”韩劭扬问,“谈得怎么样?”

“很顺利,差不多几天后圳妃就能把她的人撤了,你让叶塘继续来接手就好了。”

”嗯,那我们什么时候走?”

“现在吧,去跟澜涟公主道个别。”

“你不歇会儿么?”

“不用了,走吧。”长风贯穹推门出去了。

韩劭扬跟了上去,二人简单向胡潇告了别,胡中林还有些不舍,韩劭扬无奈之下答应自己下次有时间会来看他。

看着小小一团的胡中林把板着脸的韩劭扬拿捏得死死的,胡潇和长风贯穹都笑了。

长风贯穹将韩劭扬送到了铺面门口,正巧跟石清客碰了个正面。石清客也是热情,招待他们二人到院中吃饭。

石清客跟长风贯穹客套地寒暄了一番,又同韩劭扬聊了起来。

韩劭扬跟他说了圳妃即将撤人的事,石清客只是愣了一瞬,然后又笑道:“哦这样啊,看来水清国皇帝也没有太厌恶金铭国,娘娘的任务也要圆满完成了。”

“待会儿我便要回木桦国了,这边的铺子还得你照看几天,直到叶塘来完全接手。”

“我也会帮忙看着的。”长风贯穹也道。

韩劭扬这次放心了,只是不知道叶塘来接手时,见到石清客会有什么反应,但他觉得石清客应该会想办法避免吧。

总之,他现在也没有从前那么厌恨石清客了,毕竟骇沙客才极有可能是妄图拥有木星兽法力的人。比起较为陌生的石清客,他更愿意记恨那招人唾弃的骇沙客。

到木桦国时,天色已沉,韩劭扬先整理了一番账单,列好这次去登文阁的计划后叫上杨涯岐和叶塘,在府里共同用膳。

在饭桌上,韩劭扬跟叶塘讲明了这几天他应该准备再次去水清国,叶塘答应了。

幸好杨涯岐和叶塘不怎么关心国家之间的事情,不然自己给叶塘“放假”这件事的原因可能要暴露。

膳后,杨涯岐非要跟韩劭扬聊几句,叶塘被迫离开。

韩劭扬其实很忙,他还得用功,毕竟在登文阁做生意耽搁了太多,到时候说不定第一轮就会被淘汰。但对方毕竟是杨涯岐,他还是勉强答应了。

“咱俩有什么好聊的,还非要遣开叶塘?”韩劭扬觉得叶塘帮了自己那么大忙,现在又可怜兮兮地被冷落在门外,有些不道义。

“哎,就是一些思想上的困扰。”杨涯岐又问,“你知道二公主吧?”

“废话。”

“那你知道她看上萧成游了吧?”

“看得出来。”

“二公主那真的叫猛啊,她堂堂一个公主,追求一个男人简直没架子了。”

韩劭扬挑眉等他下言。

“我最近听说她一听说哪里有萧成游,就去哪里,可那萧成游呢,仗着皮相夺了不少姑娘的芳心,那里有他,那里就有一群姑娘。”杨涯岐叹气,“韩睦我觉得要是你能自由来去东西楼,你恐怕也跟他差不多。”

“得了吧,就我现在这个名声,呵。”韩劭扬抱着胳膊倚在木椅上。

“哎反正那些姑娘也疯狂的很,根本没有二公主插手的余地,萧成游也习惯了,根本没有女人入得了他的眼。”

“所以你到底要说什么?”韩劭扬不是有耐心的人,听杨涯岐说半天了也没见他扯到“思想上的困扰”上来,“按你这种说法,绕了半天,你不会喜欢二公主,然后吃醋了吧?”

“哎呀,什么啊!”杨涯岐对韩劭扬的理解默默翻了个白眼,“我给你说这些呢,是想表示我很同情二公主。”

“嗯?”

杨涯岐似乎是斟酌了一下,然后压低了声音:“我是看着你是我好兄弟的份上才跟你说的,而且你曾经不也第一个告诉我你喜欢辛落尘的嘛……”

韩劭扬静静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

“是这样的,我……我好像跟你一样……呃……”

韩劭扬挑眉,靠着椅背的腰背终于撑了起来:“哦?谁啊?不会是……”

说着,韩劭扬往门外看了看。

“哎,是,不然呢?还能是谁?。”杨涯岐为了不让叶塘听到,还专门施了消音术。

“哦,那你真幸福。”韩劭扬仍然盯着门板。

“幸福?!”杨涯岐没有理解到。

“他对你的心意,你不知道?”

杨涯岐眼睛都瞪大了,脸上写满了“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韩劭扬只是淡淡地回了这一句。

“不是,你怎么看出来的?这怎么可能啊?”

韩劭扬只是叹了口气,此刻也不忘了拿着一本书看:“给你们这么多天去相处,所以白给了?”

杨涯岐:“……”

韩劭扬第一次见叶塘就发现了一些微妙的情感,当时有些不确定,后来跟他俩相处久了,逐渐也回味过来了,只是没想到风流成性的杨涯岐居然没有看出来。

“天天逛青楼子,这么迟钝?”韩劭扬讥讽。

“不是,我去那些地方只是喝酒作乐,心思可没在那上面。”杨涯岐后半句咕哝道,“这还是二十多年来老子头一回动心。”

韩劭扬轻轻一笑:“那可真是出息了。”

杨涯岐还沉浸在韩劭扬之前的话中的喜悦,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他还得找叶塘确认一下,但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敢开口。

他本想问问韩劭扬是如何鼓起勇气向辛落尘诉说心意的,但又考虑到这样会勾起韩劭扬的不愉快,话到嘴边便收住了。

他收住心中的窃喜,看了看正在看书的韩劭扬,察觉到了他有些细微的不高兴。

“你……好像不太高兴?”

韩劭扬头也没抬:“没有”

其实他确实有些不高兴,看到杨涯岐和叶塘这样的两情相悦,又想起自己的单相思,心中有些酸楚。

尽管一遍一遍地跟自己说没什么大不了的,慢慢来,实在不行就放下,可哪里有那么容易不在意?

杨涯岐想说什么,但也不知该说什么。

韩劭扬“啪”地一声合上了书:“行了,真没什么,把叶塘喊进来吧,外边凉。”

说着便要起身:“你们二人好好相处,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杨涯岐看着他,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简单道了个别。

待韩劭扬走后,把叶塘请了进来,才开始在心中叹气,韩劭扬的固执他已经领教多年了,他说什么听不听得进去全看韩劭扬他自己。

至于叶塘,他还是保持着兄弟的关系,万一叶塘跟韩劭扬说的不一样,那自己就会成为下一个韩劭扬。

有时候,人之间,真的会很相似,只有这种时候,才会产生同病相怜的感觉。

在登文阁等着韩劭扬的只会是铺天盖地的账本和倚叠如山的书本,以及一些男弟子的冷眼。

而每位登文阁的弟子都是愉悦的,因为在登文阁有诸多同龄的伙伴,还有丰盛的膳食以及各式各样的娱乐游戏,当然,还有十几岁最常见青涩。

他们期盼着来登文阁甚至是不离开登文阁来和自己的另一半待在一起,尽管登文阁把男女分开,可到底还是没用的,多情的少男少女总有自己的办法。

在登文阁后半部分,有多处隐秘的树林,在幽静的夜晚便会出现一些成双成对的身影,那些弟子们不怕斜伸的树丫,不怕刮人的杂草,更不怕没有光亮的漆黑一片,他们心思只在儿女情长。

韩劭扬知道这个地方,也是偶然间看见某位姑娘写给他的一封情书,上面邀他去那些树林里见面,韩劭扬必然不会答应,但他还是挑了别的时间,去看了看那片树林,也在那次以后,幻想了多次和辛落尘一起去。

不过现在那片树林是他的锻炼之地。

清晨他会比任何人都起得早,提着小灯就冲到树林里去,开始一边舞剑,一边背诵医书,毕竟早晨的记忆是一天中最好的时候。

当然,登文阁努力的弟子不止他一个,天还不亮,也能依稀看到用功的弟子。

韩劭扬早晨会在树林里待上半个时辰,悄声回到寝房简单洗了个澡后,又连忙跑到登文阁的厨房里去准备这一天的吃食,早上提前准备好,待弟子们起床后,就能刚好赶上早膳时间,那时候加上他精湛的厨艺,生意会非常好。

提供完早膳,他才简单吃几口,然后打着哈欠去悬梁楼。因为晚睡早起,精神状态自然不好,韩劭扬随时泡着茶水,若酽茶也不作效,他便会同其他勤奋的弟子一样站着听课,若连这样都不行,韩劭扬还随身带着银针,猛地刺一下就精神了。

当然,最后一个办法还没有试过,因为他一站起来就精神了,毕竟辛落尘会向他投来赞赏的目光。

到了中午,韩劭扬会先如离弦箭一般冲出去,然后御剑去到厨房,开始准备中午的吃食,然后为了节省时间干脆待在厨房吃午饭,然后午休时间在厨房的一处角落里坐在一个小马扎上看书。

毕竟厨子们也因他的名声产生隔阂,无论是做饭还是说话都跟他保持着距离,韩劭扬刚开始是愤怒的,但后来也习惯了,自觉地待在角落,谁也不理。

晚上是弟子们的自由安排时间,大部分弟子都会选择去尽情玩耍,而韩劭扬知道自己时间不多,没让自己闲着,趁着弟子玩饿了,开始售卖小吃,然后就会出去试着蹲长风贯穹,蹲不到就自己练武,练完武后便回寝房看书或练习吹笙。

因为之前落下太多,弥补回来自然也不会轻松,于是韩劭扬会偷偷在房外的一处小亭里挑灯夜战。

一些看不惯韩劭扬的人偶然撞见他晚上不睡觉跑去小亭子就会打起小报告来,好在韩劭扬是辛落尘门下的弟子,那些小报告并没有起任何作用,辛落尘对弟子一向很放纵。

那些人哪里会甘心,加上他们知晓了韩劭扬晚上跑出去是干什么,就更加不情愿了,添油加醋地告到了张远目那里去了。

张远目本来就不喜欢韩劭扬,一气之下,就把韩劭扬叫到了正理苑。

韩劭扬自认为自己近来很听话,打架违纪的事从未发生过,为什么又被叫去了正理苑?

他轻车熟路地来到了正理苑,摆着一副“老子很忙,有屁快放”的表情坐在椅子上。

这次的萧成游没有开口,而是用下巴指了指韩劭扬后方,韩劭扬扭头过去就看到了刚进来的秦轩和张远目。

韩劭扬:“……”

我干啥了?至于把这两尊大佛给请来么?

萧成游清了清嗓子:“近来听某些弟子说你夜不归宿,经常去一个小亭子,是这样么?”

韩劭扬眉头一皱,原来是这事。

“是,但我又没干什么违纪的事啊?”

“叫你看了那么多遍规章制度,你看的是什么?”秦轩的声音在他身后冷冷响起。

韩劭扬也不会怕秦轩:“里头也没说晚上不能去小亭子。”

“夜不归宿。”张远目开口了,语气十分不爽,“肯定是违纪的。”

“为什么要制定夜不归宿这一惩罚章程?”韩劭扬反问,“是因为担心弟子晚上四处玩乐在外头惹事亦或是发生危险事故。惩罚是针对某人对其他人的利益造成了损害而执行的,我晚上去亭子没有损害任何人的利益,为什么要受罚?”

张远目见过不少伶俐的人,平静地答道:“你在没有告诉任何人的情况下独自去亭子,会引来不少人的担心与猜忌,这不是造成了利益损害么?”

韩劭扬也很坦荡:“行,如果是因为这个的话,我愿意受罚,并且下次会提前跟人说。”

张远目看着他那嚣张又不见半点愧疚感的脸,愈加生气:“你平日去那亭子里干什么?”

“看书。”韩劭扬说 。

“……”

萧成游有些惊异,张远目也不例外:“你在看书?”

“是的。”韩劭扬继续说,“夜晚不得在寝房使用蜡烛,以免影响他人休息,于是我便去外面用。”

秦轩似乎觉得有道理,道:“既然是这样,那……”

话音未落,张远目斩钉截铁的声音响起:“不行,无法无天!登文阁几万弟子都在按时睡觉,没有人还会在晚上看书,若有你这个先例,那以后登文阁就是不夜天了!”

“再者说,你若真想刻苦读书,是可以早起的。”

“没错,我也一直是早起的。”韩劭扬依旧直视着他,他是少有的敢直视张远目的人,因为张远目平日里严厉,几乎所有弟子都怕他。

“你……”张远目更加惊愕了,“你什么时候开始想好好读书了?你以前不是挺爱玩的么?”

“以前是,但现在不是了,我有我自己的安排。”

张远目冷笑一声:“爱读书是好事,但夜不归宿以后是坚决不能发生的,不论你什么理由。”

韩劭扬不爽:“不论我什么理由?那我想问问你什么理由?”

秦轩低声呵斥:“韩劭扬,不得无礼!”

张远目额角的青筋凸起:“孽障!你敢质疑规章?”

“敢!”韩劭扬声音扬了起来,他才不会怕张远目,毕竟他可是当着登文阁上下的面抵抗拜师的人,“凭什么不能去小亭子里看书?规章有问题就该改,为什么不容人质疑?”

“我刚刚说的还不清楚么?有你这个先例必然就会有下一个!”

“下一个又怎样?他们愿意晚上看书就让他们看,这难道做错了么?”

秦轩看不下去,道:“你们这样很影响第二天的精神。”

韩劭扬一时没有反驳,在这一间断时间,一个人走了进来。

清朗温醇的声音响起:“看你们刚刚争执地那么厉害,本王都不敢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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