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佐在翻看病历的时候还发现，精神力舒缓治疗的效果因虫而异。

他看到一名精神力暴动值和塞缪尔差不多的患者，在经过连续三天的精神力舒缓治疗后，才勉强平复下来。

具体是个体差异，还是有其他的因素，夏佐暂时还不清楚。

等到诺思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他歉意地道：“没想到耽误这么长时间，快到中午吃饭时间了，休息一下吧。”

夏佐回道：“我已经做完了。”

“做完了？这么快？”诺思脱口而出。

“不是很难，”夏佐对他笑了笑，问道：“斯旺医生忙完了吗？”

“还没有，”诺思很了解斯旺医生的工作情况，“他在给患者做精神力舒缓治疗，不会这么快的。”

夏佐问道：“治疗每个患者都需要这么久的时间吗？”

“那倒不是，”诺思解释道：“只是来治疗的患者数量太多了。斯旺医生希望能救治更多的雌虫，所以基本上会把时间排得满满的。不过，一些精神力暴动值特别高的，比如暴动值将近80的患者，还是比较耗费时间的。”

“那如果他们的精神力暴动值超过80了，会怎么办？”

“会被强制送去荒星自生自灭。”

这也是许多精神力暴动的雌虫最后的归宿。

很不幸，但是为了其他虫族的安全，只能这么做。

夏佐心情非常沉重，他希望有一天可以找到治疗精神力暴动的方法，挽救这些雌虫。

在午休过后，夏佐终于见到了斯旺医生。

斯旺医生来自医学世家，和夏佐的雄父夏安是同学。

28岁那年，他就因其出色的研究成果被联邦政府授予了特殊勋章。

可以说，他是虫星上最有能力，也最受欢迎的雄虫之一。

斯旺医生看起来很严肃，并不像是一个好相处的雄虫，但他对夏佐的态度还算和蔼：“我与你雌父许久没有见过了，他现在还好吗？”

夏佐顿时心里警铃大作。

斯旺医生不是他雄父的朋友吗？怎么上来就问他雌父的事？

夏佐谨慎地回道：“我雌父挺好的，和我雄父的感情也挺好的。”

听到夏佐的回答，斯旺医生突然笑了起来，解释道：“你不用这么紧张。我和你雌父只是前任未婚夫的关系罢了。”

谢谢您的解释，更紧张了。

夏佐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给了斯旺医生一个尴尬但不失礼貌的笑容。

斯旺医生哈哈笑了几声，脸上露出回忆的表情，“其实，我和席泽尔的婚约只持续了一年。因为我们两个互相看不顺眼，最后决定取消了。我还说，不会有虫受得了席泽尔那个大冰块，然后你雄父就出现了。”

他雌父是“大冰块”？

夏佐实在没有办法把喜欢和雄父贴贴的雌父，和斯旺医生口中的“大冰块”联系起来。

“你雄父也是个神奇的雄虫，这么多年了，宁可捂着一个大冰块，也绝不看其他雌虫一眼。每次聚会，只要有雌虫贴过来，他就会变得像吉刚提斯兽一样。”

吉刚提斯兽是一种浑身长满刺的星兽，只要遇到威胁，它就会将浑身的刺竖起来。

夏佐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用吉刚提斯兽形容自家那位优雅睿智的雄父，忍不住笑了出来。

叙旧结束后，斯旺医生问起夏佐精神力的事情。

“三年前你因被注射B-a8药剂昏迷时，你雄父也请我给你看过诊。很可惜，你的精神域当时几乎完全被毁了，只靠着修复仓才勉强维持生命体征。没想到，你现在不仅苏醒，精神力也达到了A级。在我看来这完全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夏佐回道：“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睁开眼睛就这样了。”

斯旺医生颔首，“你雄父担心你因为精神力异常迟迟不能进入第二次进化期，让我给你做个检查。”

夏佐也被夏安嘱咐过这件事，于是道：“麻烦您了。”

……

斯旺医生给夏佐做了一次全方面的系统检查，检查结果要至少一个星期才能出来。

于是，夏佐除了在基础学院上课的时间，开始了在克里夫诊所“实习”的日子。

在听说夏佐准备报考雷彻斯特医学系后，斯旺医生给了夏佐一些建议。

“医学系的第一年是基础学科教育，在第二年可以选择你感兴趣的方向继续深造。不过提前确定自己感兴趣的方向，可以节省时间，对你的未来有好处。”

对此夏佐有些无奈地笑笑，“我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顺利通过入学考试。”

斯旺医生“哼”了一声，“一名A级雄虫如果还通过不了一个小小的入学考试，那我看你是不够努力。”

夏佐好奇地问道：“虫族的A级雄虫数量很少吗？”

“精神力等级越高，数量越少，无论对于雄虫和雌虫都是一样的。而高等级的雄虫数量更加稀少。”

斯旺医生给夏佐普及了一下常识。

在虫族高达数百亿的虫口中，S级雌虫有数百名，A级雌虫有数万名，B级雌虫有数百万名，剩下的C级雌虫、D级雌虫、E级雌虫占据了剩下的99%。

“你知道这个比例，在雄虫是什么情况吗？”

夏佐迟疑道：“知道一点点。”

他听塞缪尔说过，现在虫族的B级雄虫只有十万余名，比B级雌虫少很多。

斯旺医生道：“现在虫星上的S级雄虫，包括我和你雄父在内只有100名左右，A级雄虫有七百多名，B级雄虫十万名，C级雄虫四十多万名，D级雄虫3千多万名，E级雄虫九千多万名……甚至还有一辈子都无法产生精神力波动的残疾雄虫，他们的数量也并不少。”

夏佐被这个数字吓了一跳。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在夏佐的表哥夏伦被检查出S级天赋后，会迅速获得祖父夏辛海的宠爱。

而且，他一直以为自己原来的E级精神力已经是废材中的废材，没想到还有无法产生精神力波动的雄虫存在。

斯旺医生叹息着道：“雄虫……在退化啊！”

夏佐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心情也不免变得沉重起来。

“当初你被注射的药剂，名叫B-a8 。其实，它并不是一种有毒的药剂，相反，将它稀释上千倍，反而有促进精神力提升的作用。”

夏佐：“所以，市面上销售的精神力促进药剂就是它的稀释板？”

“你可以这么理解。普通雄虫根本无法抵抗得了高浓度B-a8的药性，所以在精神力过度扩张下，精神域就会像是膨胀爆炸的气球般被毁掉。”

夏佐联想到自己的情况，“那我……是怎么回事？”

“我目前猜测，你的精神域是在被毁掉的基础上重建的。只是，目前只有你做到了，我想不到诱使你成功的原因。”

夏佐联想到自己穿越到人类世界的20多年，他不太确定这是不是关键。

“当然，”斯旺医生耸了耸肩道：“就算知道了，或许也没有雄虫愿意配合做这个实验。”

无论是虫族还是人类，即便明知道有些研究可以对科学的进步有极大的促进作用，但因为其本身的残忍，都是被法律明令禁止的。

正常虫族都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安全开玩笑，何况还是珍贵的雄虫。

就当夏佐想表示一下遗憾的时候，就听斯旺医生用极其渴望和明亮的眼睛看向他，“但是，我想阿佐是会配合的吧？”

夏佐：……

“我也不会，”夏佐斩钉截铁地拒绝。

斯旺医生也没恼，“哦，那可真是遗憾。”

一个星期后，夏佐的检查报告已经出来。

斯旺医生看着夏佐精神域形成的精神力场三维图像，赞叹道：“看它多么完美，完全看不出曾经碎裂得像蜘蛛网一样。”

夏佐已经习惯了斯旺医生与众不同的发言方式，微笑地回道：“感谢您的赞美。”

“如果你的精神力等级在二次进化前能升到A级，等到你二次进化后，会和你雄父一样，变成S级。”

S级雄虫在整个虫族屈指可数，夏佐等于从一个废材直接跳跃到了天才的行列。

“不过，”斯旺医生用惊奇的目光看向夏佐，“你雄父和雌父都是S级，本来就不应该生出D级天赋的孩子。你现在才是回到了正轨啊……我记得你刚出生没破壳的时候，曾经丢过一次。会不会是那时候受了损伤，导致发育不良？”

夏佐从来没听过这件事，当天晚上回家就去询问雄父。

夏安想了想，回道：“别听斯旺那个老家伙瞎说，你刚出生那会儿确实丢了一次，不过很快就找回来了，根本没出什么事。”

夏佐：“……”

他还真丢过啊！

“我是怎么丢的？”夏佐问道。

“你那时候啊，虽然还没破壳，但是非常调皮。我的好友艾伯特，就是琼纳斯的雄父，带着琼纳斯来家里看你。你趁大家不注意，跳到了琼纳斯的书包里，然后就被带走了。要不是琼纳斯发现了你，说不定你还要在人家家里呆几天呢！”

夏佐：“……”这妥妥的黑历史啊！

原来虫族在蛋里就有这么强的运动能力了吗？

“至于，你为什么小时候精神力天赋那么差，除了B-a8药剂的因素外，说不定是因为你天生发育得比较晚呢？反正我和你雌父都没在意过这些，只要你能健康快乐的成长就好。”

夏佐想了想，自己小时候除了因为祖父的偏心有些不愉快外，还真的没有因为天赋的问题受过什么委屈。雌父和雄父都把他保护得很好。

针对夏佐迟迟不能进入第二次进化期的原因，斯旺医生表示，是因为夏佐的精神力还在不断提升，没有稳定下来。

“也就是这几个月的事情了，你要提前做好准备。如果频繁出现头痛，发低烧，浑身无力的情况，就及时服下进化液。”

“我明白，谢谢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