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佐熟悉了克里夫医院的工作后，斯旺医生询问他可不可以为精神力暴动患者做舒缓治疗。

说是治疗，其实在虫族就和做个保健差不多。

夏佐回道：“我只在虚拟网上给一名雌虫做过治疗，没有什么经验。”

“流程都差不多，没什么难度。主要就是靠雄虫的精神力压制雌虫的精神力，让它们强行回到正轨。”

夏佐懵然地问道：“压制？”

他在给塞缪尔做舒缓治疗的时候，很少用这样暴力的方式，都是一点一点引导对方的精神力从暴躁变成温顺。

他的反应让斯旺医生纳闷儿，“那你是怎么做的？”

夏佐解释了一番后，斯旺医生嘟囔道：“真是幸运的家伙。”

不过，斯旺医生还是告诫夏佐，“你这么做，小心那个雌虫爱上你。”

夏佐摸了摸鼻子，“不会吧……”

塞缪尔看起来成熟冷静，和他相处也彬彬有礼，不像是随随便便爱上谁的样子。

斯旺医生见状“啧”了一声，“真是年轻无知的小雄虫啊……”

不过，斯旺医生告诫夏佐，轻易不要在线下给雌虫做舒缓治疗。

因为精神力暴动的雌虫会完全失去理智，对周围的一切发动攻击。

斯旺医生：“如果真遇到这种情况，不要留情，用你的精神力攻击雌虫的精神域。”

夏佐迟疑道：“可是，雌虫精神力暴动的原因就是精神域出现了损伤，如果我再攻击他的精神域，很可能会致死吧……”

“我劝你最好不要烂好心。攻击雄虫是重罪，就算你放过他，法律也不会饶了他的。”

夏佐沉默了一下，觉得斯旺医生说的也有道理。

作为一名医生，想要治好病人的前提是，要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

鉴于夏佐经验比较少，斯旺医生不会一开始就让夏佐给病情严重的雌虫治疗，而是分给了他几个精神力暴动值在50多的雌虫做舒缓治疗。

这些雌虫精神力暴动症状很轻，只是相当于来做个定期保养。

当然，能做得起这种保养的雌虫一般也是有些经济实力和社会地位的，否则可负担不起几万星币一次的治疗费用。

夏佐第一次接待的患者是一名30多岁的雌虫，名叫西尼尔，是一名机械工程师。

这个年纪在虫族还很年轻，一般来说如果不是军雌的话，精神力暴动值都不会太高。

但这位机械工程师显然是个特例，他的精神力暴动值已经到了59，差一点迈入60这个门槛。

在发现这次来给自己治疗的是一名未成年雄虫后，西尼尔十分惊讶。

“您好阁下，”西尼尔礼貌地打了声招呼，偷偷地打量眼前的雄虫少年。

夏佐淡定地点头，示意西尼尔在他对面的座位坐下。

“我是你今天的精神力舒缓治疗师，”夏佐对西尼尔做了自我介绍后，然后说道：“在正式治疗前，我需要了解一下你的情况，希望你可以配合。”

西尼尔早就熟悉了这个流程，点点头，“好的。”

“你最近精神力暴动值从54涨到了59，是遇到了什么突发的事情吗？”

提起这个西尼尔就一肚子的苦水：“是我的工作压力太大，导致我经常焦虑，睡不好觉。而且我的上司非常难相处，经常骂我……”

夏佐听着西尼尔絮絮叨叨的抱怨，总结了一下——压力过大导致精神力暴动值增加。

这在雌虫中很普遍，但是短期内升高5个点，说明西尼尔的情况确实很严重了。

夏佐又询问了一些其他问题，然后对西尼尔道：“那我们开始治疗吧。”

“好的。”

夏佐按照斯旺医生的做法，让自己的精神力触手释放出A级雄虫的威压。

只见西尼尔脸刷地一白，不安地扣紧了手。

夏佐见状连忙收回了一部分威压，说了声：“抱歉。”

“没事，”西尼尔对夏佐笑了笑，“您的精神力比斯旺医生的温和多了，我没问题的。”

夏佐：……

他难以想象斯旺医生的治疗过程有多么粗鲁。

见西尼尔能承受得住，夏佐也就放心了，继续开始治疗。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夏佐收回了精神力触手。

西尼尔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对着夏佐连声道谢。

在西尼尔走后，夏佐在光屏上点了一下，让下一名患者进来。

第二名患者脸上戴着口罩和墨镜，看不清面容，一进门看见夏佐，他楞了一下，小声的抱怨道：“我预约的是斯旺医生，怎么临时换了？”

因为顾忌夏佐的雄虫身份，他只说了这一句，便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

夏佐就当没有听到，对雌虫道：“病例带了吗？拿给我看看。”

雌虫把病例递了过来，夏佐翻开一看，这名患者的名字叫“拉曼”，今年24岁，精神力暴动值并不高，只有42。

一般精神力暴动值低于50的雌虫都不需要治疗，但这位雌虫显然是不缺钱的主。

夏佐发现对方几乎每个星期都要来医院进行一次舒缓治疗，短短几个月内花费的诊疗费已经超过了百万星币。

夏佐还是按照流程问道：“你最近有什么不适的症状吗？”

拉曼想了想道：“失眠算吗？”

“不一定，”夏佐解释道：“失眠的因素很多，不一定是精神力暴动的症状。我看了一下，你的精神力暴动值这一年来都很稳定，不像是它引起的。”

拉曼摘下墨镜，指着自己发红的眼睛对夏佐道：“我已经三天没有睡过一分钟的觉了，如果你有办法能让我睡着，花多少钱都可以。”

夏佐发现眼前的雌虫有一双很美的眼睛，上一个让他如此惊艳的，还是塞缪尔。

“抱歉，我这里只能做精神力舒缓治疗，”夏佐冷静地道。

拉曼把墨镜又带了回去，失望地道：“那就麻烦您替我进行舒缓治疗了。”

夏佐点点头。

治疗只花费了十多分钟就结束了。

夏佐示意拉曼可以离开，却听他惊喜道：“您很厉害，我感觉我今天一定能睡个好觉。”

“那就祝你好梦。”

“谢谢。”

不过一会儿，诺思走了进来，对夏佐道：“刚才那位大明星对你赞不绝口，还说以后都要找你治疗。”

夏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大明星？谁？”

“就是拉曼啊，”诺思没想到夏佐竟然不认识拉曼，解释道：“很有名气的演员。”

怪不得对方又戴口罩又戴墨镜。

夏佐从穿越回来后，就很少关注虫族的娱乐明星，还真的没听过“拉曼”这个名字。

不过，即便如此，夏佐也依旧把对方当成普通患者来对待。

诺思很好奇夏佐是怎么做到的，夏佐想了想回复道：“我只是慢了一点。”

诺思了然道:“斯旺医生对雌虫向来没什么耐心。”

“为什么？”夏佐不解的问。

“当然是那些雌虫总是想各种办法来接近斯旺医生。不过，在被斯旺医生治疗过一次后，他们就都不敢再来了。”

夏佐:“……”

好的，他想他知道斯旺医生为什么会那么告诫他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实习，夏佐已经基本掌握了舒缓治疗的方法，也对精神力暴动有了更深的了解。

即便夏佐能够让雌虫躁动的精神力安静下来，但多则一个月，少则一天，它们又会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所以，根治精神力暴动的唯一方法，还是得从精神域下手。

然而，夏佐找不到合适的实验对象，只能暂时搁置这个念头。

不过，他也曾和斯旺医生讨论起自己曾在星网上看到的帖子。

斯旺医生一听就很感兴趣，“还真有虫成功过？”

夏佐听他的语气，眼睛一亮，“您也觉得这种方法可行？”

“确实可行，”斯旺医生点头应和，“就是法律明令禁止不允许进行类似的研究。”

夏佐懵了，“为什么？”

看着小雄虫纯然的疑惑，斯旺医生面容严肃了起来，“我们做医生的，除了要专业，还要考虑患者的安全。”

“这是当然的。”

斯旺医生看夏佐还是没懂，便沉声道：“如果一旦开了这个先河，会有源源不断的雌虫自愿或非自愿地参与到这项研究中来。到时候，在研究出成果前，恐怕会有无数虫族失去生命。”

夏佐听得一愣一愣的。

他的初衷只是想找到治疗雌虫绝症的方法，从未想过它背后还有这么严重的风险。

“你觉得，现在的虫族社会健康吗？”斯旺医生又问了另一个问题。

夏佐摇了摇头，“不。”

在这个雄虫占有绝对优势的社会，普通雌虫的境遇十分艰难。

斯旺医生“嗤”了一声：“你也不用同情雌虫，真正危险的，其实是雄虫。”

夏佐：？

“我上次已经和你提过，雄虫在退化。随着高等级的雄虫数量越来越少，而雌虫的力量越来越强大，虫族就会走向动乱，甚至战争。如果雌虫精神力暴动的问题解决，会加速这一不平衡。”

夏佐仔细思考斯旺医生的话，提出一个疑问：“如果，解决雌虫精神力暴动的方法只能掌握在雄虫手中呢？”

斯旺医生深深地看向夏佐，“这可不是一件容易完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