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祁闫之

我喝个屁。

江巳心道。

本想转身就走,不想祁闫之竟轻功从那房顶飞了下来。刘润说得对,他的武功不是一般差,就这一段轻功都走得如此难看。

“江公子,这是姑苏城内最好的桃花酿,我今日可是跑了好远的路买的,碰巧遇上你,请你喝。”祁闫之把酒举到他面前。

望着对方脸上粲然的笑容,刘润那句“保护好自己”突然响在耳边,江巳顿时感到一阵不适,转身就要走,却不料让祁闫之一把抓住了手腕。

“松手。”江巳冷冷看向他,腕中那把寸指刀已在其中蠢蠢欲动。

“若你愿意陪我喝一杯,我便松手。”祁闫之脸上仍是清风般的笑意。

见江巳面露不虞,祁闫之忙补充说道:“江公子,今日若不是我们救了你,你现在可不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只是邀请你陪我这恩人喝上一杯,不算为难吧?”

江巳和清风派之间算得上是血海深仇,他本也不想欠些什么给他们,能还了自然是好,那便喝了这杯酒,两清了。

-

“江公子,好酒量!”坐在对面的人拍手叫好,“我再给你倒一杯。”

看着刚刚喝空的茶杯再一次被灌满酒水,江巳有些坐不住了,冷冷道:“已经一壶了。”

“哪有。”祁闫之撇了撇嘴,似乎是喝得有些醉了,伸手来抓江巳的手,胡言乱语道,“江公子,你可知失去至亲的痛苦。”

刘润下楼来要茶水时,恰好听见的便是这句话。

他在心中默默翻了个白眼,想道:这月第五次重复这句话了,这家伙只要一遇到长得好看的男人女人就要开始体会失去至亲的痛苦,等到那些人因为他的脆弱对他投怀送抱时他的至亲就又都活了……

江巳拿茶杯的手微微僵了一瞬,随后不动声色地喝光了手中的酒。

一直到祁闫之的手摸到他的手腕来,他才嫌恶地避开,瞪他一眼,冷道:“再碰我一下,你的至亲也会失去你。”

刘润从店小二手里接过茶水,闻言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那倒没关系,我自小无爹无娘,所有的亲朋好友全都死了,不会有人会因为失去我而难过。”祁闫之一副失落的模样,抿了抿嘴,拿起酒喝。

江巳:“……”

眼看着这人的手又一次爬到他手腕,江巳忍着要把他手折断的冲动,垂眼警告道:“我再说一次,松开。”

祁闫之眸光暗了暗,松开了手。

这人似乎极其乐于没话找话,话锋一转,又说道:“江公子,你长得很像我一位故人。”

刘润百无聊赖地趴在桌台上喝光了一盏茶,又在心里默默念道:……第七次。全世界的美人都长得像他故人。

祁闫之仍将过往剧本台词重念道:“可惜我这位故人已经不知去向,若是我们能再同行一些时日,我便可以把欠他的都还予你,也好过我日日夜夜——”

“不好了——来人啊!”

只听楼上一声惊呼,所有人猛地起身,就连方才还风流纨绔的祁闫之都一把握住桌上的剑站了起来。

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见二楼一群白衣飘飘的男女朝着一个方向冲了过去,江巳正想趁乱离去,不想祁闫之那个二货临走时居然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匆忙地说了句,“江公子你别怕,我保护你。”

江巳:“……”

被拽上二楼以后,见一群人在一个房间门口围着,围观者还有不少是身着布衣的老百姓,清风派那几人站在最前面,个个面色凝重。

走近一看,还不及江巳诧异,一旁的祁闫之便叫了出来:“龙——龙龙姑娘死了!”

“不可大呼小叫。”虞长风轻喝一声,蹲下去,仔细地查看那位龙姑娘的尸体。

刘润也是满目狐疑,问道:“怎么回事啊虞师兄,不是方才龙姑娘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

江巳抱着胳膊,了无兴致地看着。

直至耳边一道冷嗖嗖的女声响起,是那位叫做张晓琪的女子所言:“魔气。”

“不错。”齐陌凝重道,“方才我们进入其中,四周魔气缭绕,想必定是那狱下魔宫之人所为。”

虞长风也站起身来,徐徐道:“伤口都是刀痕,这魔宫中最喜使刀者便是绝命诡月和噬骨亡魉,可据我所知,这绝命诡月使的是寸指刀,龙姑娘身上的刀痕却很宽,应当是后者所为。”

“据说这噬骨亡魉杀完人都要将此人抽去骨头,此番却留了全尸,难道是担心暴露,先行逃去了?”刘润问道。

虞长风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噬骨亡魉乃魔宫四鬼之一,即便暴露,想要脱身也不成问题,他没必要跑,而这房间到处是魔气,又留下一具全尸,倒像是有意卖出破绽,好与人里应外合。”

这话没错,从刚刚进来江巳就感觉出了,他们口中那位噬骨亡魉,也就是他的同僚——原铭虽然是个粗鄙之人,做事却不会这般破绽百出,况且他好端端的放着清风派的人不杀,杀这一个玲珑阁落单的小女孩做什么?

想来,他们当中应是出了奸细。

江巳朝角落里的齐陌看了一眼,不动声色地垂下眼。他若再在此处多待一会儿,想必以这群人的脑子,那个同伙应当就是自己了,以免引火上身,江巳想着趁乱离去。

走了半步没走掉,一低头,见祁闫之紧紧扣着自己的手腕,小声跟他说:“江公子别怕,我会保护好你的。”

江巳咬牙切齿地反抓住他,想要挣脱开来。

“意思是,我们当中,还有他的同伙?”

刘润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一阵重金属落地的声响,众人齐刷刷地看过去,均是一愣,连江巳自己都诧异地皱起了眉。

“鬼刀?!”齐陌惊叫一声,所有人举起剑对准了江巳。

祁闫之怔了半晌,连连退到一旁,“江公子,你……”

真他娘的奇了怪了!

鬼刀需要他内力催动才可出袖,怎么会因为和祁闫之纠缠两下就轻易掉了下来?

“别动!”虞长风高喝一声,剑尖直指江巳心口。

张晓琪纤细的手摸向后腰别着的长鞭,一副警惕的神色。

如今他身负重伤,并不是这些人的对手,若是硬闯怕是很难活着出去。

今日发生的事怎会如此蹊跷?

原铭那个狗东西又怎么还不出现?!这不是他的锅吗?怎么到自己身上了!

江巳收回要去捡刀的手,生无可恋地靠在身后的墙上,只有一句,“怎么处置?”

“绝命诡月。”虞长风温润的目光因为愤怒变得锋锐不少,“竟然是你?”

他一早想过,若这个人并非善类,救下他也可趁机除掉他;若他只是寻常人,也是一桩好事。只是不想他竟与人合手作恶,现如今已经害得龙姑娘丢了性命,若再因为他的慈悲搭上师弟们和晓琪的命,他是做鬼也不会安心。

“现下你身受重伤,即便你武功再是高深,也敌不过我们合手。”虞长风道,“今日我等便除魔——卫道。”

说话间,虞长风长剑出鞘,冲着江巳的方向飞了过来,江巳闪身避开,飞速弯腰捡起了鬼刀,伸手又挡下一鞕。

若是强行催动内力,恐怕不等这群人了却自己,他便自毙而亡了,若不出手,却不知后果将会如何。

思索间,祁闫之举着剑冲他飞来,嘴上喊着一句:“绝命诡月,我与你拼了!”

正好!

江巳手疾眼快,一把将他擒住,还不等祁闫之使出一招半式,他便已将鬼刀架在对方颈项之处。

只见几位仙门弟子均是一顿,慌忙喊道:“闫之!”

江巳冷笑一声,轻道:“我死了,他也活不成。”

“师兄,别管我!”祁闫之颇有一副敢于牺牲的派头,大声喊道,“我派向来与魔道势不两立,如果今日因为我放走了铲除绝命诡月的机会,我便是活着也不会安心的。快杀了他!”

说罢,他闭上眼,对面几人几经犹豫仍无法出手,就连那位一向看他不顺眼的刘润都紧皱着眉,不肯动手。

江巳趁机收刀而去,几人还想再追之时他已丢下一句“待我出了姑苏城,便放你们的小师弟回来”便翻窗离开了。

“追!”

-

“我是不会向你屈服的!”

刚到一个破庙歇息,身后被捆成粽子的人喊了一声。

江巳看也不看他,捡来一个蒲团,靠着神像躺下。

天已经亮了,到这里差不多也算安全了,待他休息片刻出了姑苏城,就把这二货还给那群人。

“你听见了吗?我说我是不会屈服的。”祁闫之喊道。

“嗯,”江巳烦躁地皱了皱眉,淡道,“已经走远了,别装了。”

闻言,祁闫之顿了下,随即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敛去笑意,他却说:“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秦九峰下令魔宫所有人去寻九天神珠,最先寻来者,可随意向他提出一个要求,原铭担心我先他一步,在途中布局将我绞杀。起初,我这样想过。”江巳睁开眼,缓缓看向他,“但是原铭行事根本不会如此破绽百出,并且,鬼刀只受命于我,旁人无法催动,那种时候掉下来,想来根本就没有什么噬骨亡魉,一切都是为了逼我现身,是吗?祁公子。”

“哈哈哈哈哈!”祁闫之大笑起来,又道,“江公子真是言笑了,我的武功你也见识过,就凭我,怎能做出如此算计?”

江巳冷哼一声,“你身上那柄剑,叫做明月清风剑,是无涯早年行走江湖受若所赠,无涯长老位列清风派四大长老之二,若你当真如此无能,他会收下你吗?”

“师父收我为徒之时,我还没有如此无能,之后发生了一些事情罢了。”祁闫之淡笑道。

江巳对此并无兴趣,只问:“你为什么会使倚天神功?”

“倚天神功?”祁闫之愣了一下,“你是说那个已然绝迹的巫族禁术吗?我会使是什么意思?”

“还要装吗?”江巳不耐烦道。

“江公子,此次我便真的没装了,你认为我会倚天神功?但你可知倚天神功需要极其深厚的内力才可修炼?”祁闫之不可置信道,“就凭我?即便拿到了秘籍也无法练成。”

江巳眯了眯眼,飞速伸手至祁闫之脖颈处,指尖在此轻轻滑动了一下,随后有些失望地垂落下来。

真的不是他。

他内力尚浅,根本无法修炼倚天神功。但若真是他,事情还算简单,现下看来,这背后还有一个人,那便复杂了。

“江公子,你好聪明,但你方才所言,也不全对。”祁闫之懒懒道,“噬骨亡魉之事我不知情,我可没有心思布下如此大局,况且我乃正派之人,绝不会干这害人之事。”

“既然如此,你有什么目的?”江巳看着他那双无害的眼,心中不解。

祁闫之笑了笑,道:“我若真的说了,江公子你可不要生气。”

江巳看着他,不语。

“是因为,”祁闫之好看的眼睛弯了起来,“我想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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