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之后，钱欣见卫靖对钱并不抵触，便又开始陆续给他打了几次款，林林总总加在一起有小一千那么多。

连卫靖自己也不知道，原来钱欣还存了这么多钱。

每次打完钱后，钱欣都会打电话过来慰问一下卫爸爸的情况，但每次也只是简单说了几句便很快挂了电话，生怕要打扰到他们父子似的。时间一长，连袁天佑也有些好奇，忍不住试探地问：“哥……你怎么看的？”

卫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平静地收起了手机：“我太了解她了。”

袁天佑心里不禁很是唏嘘。卫靖也许的确是最了解钱欣的人吧，他知道钱欣的每一面。钱欣现在的服软和示好，或许是因为良心不安，或许又是另有所图……可他怎样做才能帮到卫靖呢？

袁天佑正在心里纠结的时候，卫靖本人突然打断了他，转移话题道：“你下周有没有空？”

袁天佑眨了下眼睛：“……啊？”

结果，下一个周末，卫靖果真兑现了诺言，两人抽了个时间一起去逛商场，给袁天佑买新衣服。

但在出发前，袁天佑突然不小心把果汁打翻了，还弄脏了身上的衬衫。他去整理的时候，卫靖就随手扯了件自己的T恤让他暂时换上。

袁天佑从卫生间出来之后，卫靖的目光不禁在他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其实他的衣服对袁天佑来说稍大了一码，尤其是手臂那儿，需要把袖口挽上去一截才不会影响到手的正常活动，但总体还是挺合适的。

袁天佑果然是年轻，随便一件白T穿起来都很衬气色。他一边抚平着衣料的折痕，一边走到卫靖身边：“哥的衣服都带着一股香味。”

卫靖心一动，但面上还是不动声色：“什么味道？”

“不知道……”袁天佑又攥起衣领口闻了一下，“玉米香吧？”

卫靖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是因为昨天煮了玉米吧。”

袁天佑点了点头，循着玉米香忍不住多闻了几下。

再然后，两人一块去了附近的服装商城，里面摆满了款式各异的衣服和饰品。袁天佑挑衣服没那么多讲究，大小差不多合适就能穿。但卫靖却看得很仔细，希望面料舒服、轻薄透气，最好款式还要好看，要衬袁天佑。

所以一路试下来，他们最后物色到了不少物美价廉的衣服。服务员去包装的时候，卫靖还打算最后给袁天佑买一条换洗的裤装，就无意间瞥见了货架上的一排短裤。

那短裤露出膝盖以上的一截大腿，裤管口大得能灌风。卫靖情不自禁就在脑海里想勾勒起了袁天佑换上那条裤子的模样……好像有点儿难想象。

接着，他又一眼看见了角落里挂着的那排深色格裙。

那件百褶短裙就摆在琳琅满目的女装之中，款式有点像高中女生穿的校服，不长不短，位置正好在膝盖往上一寸不到，裙摆又宽又飘逸，颇有几分青春感。不知怎么的，卫靖恍然觉得，这条裙子很适合袁天佑的气质。

袁天佑吗……

卫靖的眼前忽然一闪而过一副画面——

然后，这个还未萌发的念头便很快就被他自己遏制在了摇篮之中。

卫靖揉了揉眉心，忽然对自己这个荒唐的幻想很是啼笑皆非……他最近怎么老是想这些有的没的。

“哥，都包好了。”袁天佑这时拎着包走了过来，看见卫靖正在发呆，就笑了下，“哥，你在想什么呢？”

卫靖抹了一把脸，随后整理好了表情。

“没什么。买好了就走吧。”

回家的路上，坐在公交车上，袁天佑清点了一下手里的购物袋，看着新衣服，还他不禁开心地笑了一下。

“笑什么？”

“嗯，就是觉得，”袁天佑转过脸来傻笑了一会，“以前是徐老师给你买衣服，现在是你给我买——这叫什么，一脉相承？不对，学以致用？算了……突然把那个词儿给忘了。”

袁天佑只是这么随口一提，说完便转而去看新衣服了。可听者有心，这句话却在卫靖的脑海里留下了一个不深不浅的烙印。

从前是徐熙，现在是袁天佑？

卫靖的目光逐渐变得飘忽起来，这一切……难道真的只是巧合吗？

-

那天晚上，卫靖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自己真的把那条格裙买了回来，并且当做礼物送给了袁天佑。而袁天佑先是惊讶了一会，在听到卫靖说想看他穿时，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抓着裙子进了浴室。

潮湿而氤氲的浴室里，袁天佑站在墙角，上身是卫靖的白T，下身则穿着那件格裙，漏出两条粗细均匀、白皙而笔直的腿。

袁天佑从没穿过裙子，手掌包着裙边，动作很是拘谨，也不敢看卫靖，还羞得红透了脸。

卫靖记不清他在梦里是怎么想的了，只听见自己的声音：“过来。”

袁天佑虽然纤瘦，但身材并不似女孩那般娇小。他朝卫靖走了过去，卫靖顺势半搂上了他的腰——感觉到手掌下是紧致的肌肤，蓬勃的肌肉，无不散发着青春的荷尔蒙。

卫靖又说：“挺直腰，让我看看。”

袁天佑动了动手，羞得低下脸，突然有些不乐意了：“哥，别捉弄我了。”

卫靖闻了一下他头发的味道，声音也含含糊糊的：“你不喜欢吗？”

话音落下，袁天佑的动作倏然顿住了。卫靖也随之停了下来，直到袁天佑抬起了眼——目光逐渐和他对上了。

他看见袁天佑的眼神里藏了几分怜悯，更多的却是复杂莫测的感情。

“哥，你让我做什么我都会愿意的。”他一字一顿地说，“我会代替老师好好照顾你的……”

“因为，你是我哥啊。”

到这里，卫靖突然就清醒了。

梦醒之后，卫靖一身大汗。他猛地揉了一把脸，借着月色模糊地看见袁天佑正窝在一旁的沙发上睡得正香。

难以言齿的羞愧。

不对劲，这样的感觉……太不对劲了。

卫靖平稳了呼吸，轻手轻脚地走出了卧室，随后来到了阳台，开了罐冰啤酒。

他喝着喝着，眼前却全都是刚才的画面。穿着裙子的袁天佑，一口一个“哥”的袁天佑，红着脸害羞的袁天佑……最后，冰啤酒没让卫靖的皮肤降温，反倒空气膨胀得像要爆炸了。

就在这一刹那，卫靖眼前突然又飘过了徐熙的脸。

老师……

这一切都是怎么了？

卫靖心乱如麻，将脸深埋进了手臂之间。

-

端午节很快就到了，在家养病的这段期间，卫爸爸的身体也恢复了不少，偶尔吃一两个粽子也不会胃不舒服闹着要吐了。

在为晚餐做准备时，袁天佑在厨房里包粽子，卫爸爸坐着在听收音机，卫靖就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走到卫爸爸跟前，蹲下腰来认真地看着他：“等您身体再好些了，我和天佑陪您一起回老家吧。”

厨房离得很近，袁天佑闻言有些吃惊，但仔细想想，卫靖会想把卫爸爸送回老家，似乎也是情理之中。毕竟他们现在的出租屋条件不太好，肯定没办法长期容纳三个成年男性生存。

只是……卫爸爸好不容易适应了和儿子一起生活，现在又将他送回后妈那里，万一又遭到了虐待——那岂不是很可怜吗？

想到这里，袁天佑不禁有些担心，放下了粽叶小声来到墙边，想看父子俩的反应。

而卫爸爸也是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神情有些失落。

卫靖也看出了他的顾虑，深吸一口气，轻拍着卫爸爸的手背。

“爸，她应该暂时不会刁难你了。明天我会给你买一台新手机，你自己藏好，不要给她看到。以前是我对你的关心太少了……从今以后，我每天都会给你打一个电话。你如果想我了，哪怕对我说一个暗号，我也马上就能坐车过去看你。好吗？”

听到这里，卫爸爸的眼眶忽地有些湿润，也欣慰地点了点头。

袁天佑却听得很是哭笑不得，没想到父子俩竟然还要依靠暗号来互通心意。

卫靖这时又接着说：“我最近在想办法，可能需要你暂时先住回老家……等我准备好了，再找个地方，把你和舒然都接过来，我们一起住，好吗？”

听到自己可以搬出来，卫爸爸登时很是兴奋，回握住卫靖的手：“……好孩子。”

卫靖笑了一下。

等他回到厨房开始着手包粽子时，袁天佑一脸忧虑地看着他，小心翼翼地问：

“哥，房子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卫靖手上有条不紊地包着粽叶，脸上的表情却有些复杂：“……总会有办法的。”

袁天佑也叹了口气。望着一桌的粽叶和食材，突然没什么过节的兴致了。

“哥，当一家之主很累吧？”

“怎么突然问这个？”

“因为……虽然我童年也有点不好的回忆，但怎样都比不上你过得辛苦。”说着，袁天佑攥着手上包了一半的粽子，恍惚地叹了口气。

想了想，他转而夹起了一块肉，重新塞进了米粒之中。

“我在你的粽子里多放了一块肉。”说着，袁天佑还一边多给粽子打了一个结，当是记号——冲卫靖腼腆地笑了一下，“哥，你一会记得吃。”

卫靖望着那个做过记号的粽子，心里的情绪就像调色板般复杂。

“袁天佑。”他突然开口叫住了对方。

“嗯？”

卫靖的动作下意识慢下了几分：“你对谁……都会这样吗？”

“嗯？不会啊。”

袁天佑几乎很快就否认了。他一边把粽子在蒸炉上摆好，脸上还有些羞涩的笑意，“怎么说呢。因为……哥是特别的。”

特别的？

像是心弦被什么人拨弄了一下，卫靖听见耳边嗡的一声，等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愣在原地好久好久。

终于修完了。。仰天长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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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 2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