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
托尼抬头看去,法里斯正冲他打招呼。
说实话,他的朋友看起来并不太好——看看那黑眼圈和胡子,托尼想,这真是难得,也太让人内疚了,法里斯平时可不是这样的——但胜在神采奕奕。
“嗨,法里斯。”托尼忍不住也笑起来,“我得说,就在不久之前我骗你参加我的派对时可没想到下一次见面会过去这么久。”
“是啊,你看起来真的很惨。”法里斯感叹,“来拥抱一下?奇迹般生还的斯塔克先生。”
互相大力拍打了对方的背——法里斯很贴心的收着了点力道——之后,斯塔克把自己扔到法里斯对面的沙发中,满意地叹了口气,“啊哈,这才是人应该坐的东西。”
“阿富汗之旅看起来并不太舒适?你得感谢我,要不然你就只能坐着轮椅搭乘军方的飞机了。”法里斯扔给托尼一包薯片,“想给你带个汉堡王来着,但你也知道那东西凉掉之后就不可挽回了——有什么旅途趣事分享?这可是个值得媒体疯一会的新闻,让我先来个专访。”
“呃,其实也没什么。”
托尼用他能活动的手加牙齿才打开了薯片,组织着语言。
见鬼,这当然不是“没什么”的程度,实际上这段时间内他想了太多了。
军火,托尼斯塔克这个混蛋,死去的人,未来和过去,这些东西乱七八糟的待在他的脑子里翻来覆去——生死存亡的关头他到底是怎么想了这么多的?
以及法里斯,法里斯.奥克利,他最好的朋友。天啊,他几乎把能回忆的全部回忆了,想了那么多遍“他们会来找我”,现在想起来简直是不可思议。
还有他的装甲,还有伊森——哦,伊森,托尼不想想起他,至少现在不要,那太痛苦了,但,该死,伊森。他根本控制不住,伊森。他该怎么说?这所有的——所有的发生的事,就像是第一片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而他现在根本不知道这东西倒到哪儿了。
“这可不像是没什么事的样子?”
法里斯扯了扯身上的毛毯,向沙发深处窝了窝,与托尼的满心复杂形成鲜明对比的,轻描淡写,不在意的让托尼有些恼怒地说:“慢慢想,兄弟。或许哪天你会出本游记,就像是马可波罗那样。”
“嘿,我可是差点死掉,而这就是你的态度?”
托尼单手把吃空的薯片袋子团成一团扔向法里斯,后者随手一挥把他拨开,将毛毯扯的更高了。
“我当然知道你差点死掉,我在努力找你,不是吗?”法里斯有些疲惫的说,“感谢上天你这个混蛋还活着。说真的我根本不在乎你干了什么操蛋的事经历了什么操蛋的对待,我能看见你是个活人就已经很满意了。”
那点儿恼怒在瞬间消散了,托尼结巴了几下,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知道法里斯曾经的朋友们是怎么离开的——汉德·杰克逊,汤姆森·菲舍曼,杰克·曼纽尼,死亡让法里斯和他们不得不分别——他曾经大肆嘲笑过法里斯简直是悲情剧男主角,但现在他似乎有了点不太一样的感觉。
“得了,别一副古怪样子了,珍惜现在的安静时光吧,等回去有你苦头吃。老天,你真该庆幸你不在纽约,有好多人都要疯了——或者你根本不在乎。”法里斯的声音透过毯子传来,有些闷,“我和军方合作了,你得等我的人收个尾才能走,快了。或许他们能再找到另一个差一点就死透的人来让我做个试验,我可是直接把两个初始模型都从实验室里带出来了,至少物尽其用。”
“……”
托尼盯着把毛毯蒙在头上的法里斯看,真的,他的话让他升起了一点点,真的只有一点点的微小希望。
“你救出来了一个人?”
“不是我,是我的手下——或者说是我也行,毕竟试验机的运行要我来操作——是的,我救出来了一个,像个筛子,可怜的男人。”
法里斯嘟囔着。
他的精神紧绷了很久,甚至带上了“复生计划”——当然这意味着这个东西被暴露给了军方,但无所谓,他已经不能再失去朋友了,而且借此机会钻法律漏洞找个试验品也是很好的——现在在确认托尼无事的情况下骤然松懈下来几乎要让他昏昏欲睡了。
托尼为打扰自己困倦的朋友而内疚了一秒,然后追问起来。
“谁?我说什么时候?他什么样子?”
“你居然这么在乎?”法里斯扯下毛毯,郁闷地盯着就是不肯安静的斯塔克,“嘶,看来确实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他揉了揉太阳穴,尽力回想着——他不是很在意这个试验品,无所谓,什么样的都行,只要政治够正确,濒临死亡便利他钻法律漏洞的都行。
“很多木仓伤,我还得把他身体里的子/弹拿出来,失血不少,而且烧伤的很严重,不过还好还有一口气。”他猛然想起来点什么,“哦,我想他应该是个人质,理论上讲交给我救助的应该不是恐/怖/分/子,所以是你的‘战友’吗?”
“我想是的……如果是我想的那个人的话。”
“喔。”法里斯歪过头来看了看托尼,语气不经意间带出来一点迷惑,“你很关心他,哇哦,这真的,呃,真的有点不太像你,你原本连把你从劫匪手里救出来的人都没这么关心,这就是吊桥效应吗?”
他看了眼表,从一边拿起平板。
“我不确定现在有没有把他面部的皮肤修复好,你知道的,要害部位优先。”
法里斯简单操作了几下,然后露出古怪的表情,把平板递给了斯塔克。
“喔——喔,我是说,这个,我没想到会这样,你要看吗?”
屏幕上是实时监控,泛着冷硬金属色泽的白色设备里,伊森——或许是不完全的伊森——在泛着诡异浅紫色的液体里浮着,脸上的死肉一点点被融化,相对的是其他已经裸露在外的伤口的愈合。
他的烧伤真的很严重,有时修复的速度赶不及,从伤口处就会溢出几丝血液,很快消散在液体中。
总之,确实是很诡异的画面,比起丧尸片还要更加不符合常理的画面。
“好啦。”法里斯安慰他说“至少说明致命伤已经修复完成了,他会活下来的。”
“真的会吗?”
斯塔克把目光收回来,这个画面确实惨烈的超乎他的想象。
“你得相信我,我觉得不太可能失败。”法里斯从托尼手里抽回平板,中肯补充,“不过,可能会有点排异反应?这是我第一次采用人体,需要更多观察——但效果其实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很多。”
为了找点数据支撑,他看了眼进度,瞬间皱起眉头。
“见鬼,我没想到会这么好——这好的有点过分了,上帝啊,我可不想出风头。”
法里斯忧心忡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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