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远的更名仪式要剪彩。周越来的时候嫌弃这些步骤太烦了，想着要不就给省了。

所以最后的更名流程就只剩下了看门口换大字牌子的工人给门口给新的公司名字喷漆。

有些寒酸。

再后面无非是原先铭远的大老板圆满退场，一身正气的拿奥诺后来开出的七个百分点的抽成安享晚年。

公司彻底变为奥诺的财产。

周越点了一根烟起来，准备站在楼下抽完再上楼。

公司里到处找人的路嘉宁一路循着周越的信息素下楼，最后在门口找到了正站着吞云吐雾的周总。

周越挥挥手散味道。侧身向着路嘉宁，眼睛倒是黏在omega脸上移不开。

“百度百科说你是上校，上校烟瘾这么大。”路嘉宁坦白直接，说话的时候很自然的上手拎出了周越左边口袋里冒出一个尖角的黄金叶烟盒。顺带着也把周越给他的那个木头盒子塞了回去。

没看周越的眼睛。

乍一下看见出现在面前的路嘉宁周越其实愣了一愣。只见路嘉宁娴熟地挑开烟盖，也拿了根烟夹在指尖。

周越问他要火吗。路嘉宁摇头。

“周越，你在部队里呆了多久。”路嘉宁问他。这回是看着周越的眼睛问的。

“三年多吧，不到四年。”周越说。

“你现在退役了很缺omega。”路嘉宁说肯定句，千言不搭后语。

周越一口烟被呛得说不出话。他和路嘉宁四目相对，看到路嘉宁定定看着自己等待回答的样子。他觉得路嘉宁现在看起来几乎像是他过去部下里那些很不服输的小alpha。但是面前人分明是omega。

“没有，我就是看你长得实在好看。想要追你。还有我没从部队里退役，算是在职休假。而且我总觉得我过去见过你。”周越这么说的时候实在是像在学那些老旧古板的泡沫偶像剧。

他个子那么高，说话的时候眼睛凝神盯着一个方向的时候深情极了。

但是路嘉宁不相信泡沫偶像剧。就像他说的，山鸡变凤凰是小概率事件。相信sss级alpha会随便对一个普通omega一见钟情，说出去也会被当成21世纪的笑话。

20岁的路嘉宁可能在大学里年少无知，会和楚扶青一起去看那些年级里有名的帅气alpha。

26岁的路嘉宁只会问周越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好骗。

“周总你别说笑了，”路嘉宁满裤兜找火，最后从外套的夹层里摸出一个陈年火机。他点上，火星子明明灭灭。“您可是奥诺的少公子，还是上校。找什么样的omega找不到。你犯不着一时糊涂就对着我说喜欢，想追我什么的。而且我也不是你想的那种，乖巧的伶俐的omega。”

“你的子弹我还给你了，玫瑰花挺好看的就是刀工不太行。”

周越的手在口袋里摸到自己给出去的木头盒子，心里一动。

他不知道路嘉宁过去经历了什么。但是路嘉宁不像那些他过去碰见的omega。也不像在部队里和他示爱的alpha。

路嘉宁和他说话的时候还在笑。抽烟也很娴熟。可是就是有一种割裂感。

路嘉宁把烟盒还给周越。黄金叶太呛人了，那么久不抽烟他有些不习惯。

“周总，这个也还给你。我以后还是奥诺的好员工。保证不会出去乱讲您的事情。”

指尖与指尖相触，路嘉宁的手被周越一把握住了。

他眼睛睁大，往回抽了两次手，没抽走。

周越说：“你不接受我的示爱就罢了，你居然把子弹壳也还给我。”

天啊。

路嘉宁看周越的样子，看起来简直是委屈极了。不知道的人可能会怀疑事路嘉宁这个人心狠无情抛弃了自己的alpha。

寒风凛冽，周总一米九大高个，硬是被他精湛的微表情技术打造出了他这个人摇摇欲坠心碎泣血的模样。

“这是我第一次上靶场用的子弹。那个时候我17岁。我把子弹壳捡回来，18岁的时候刻了一朵玫瑰。我想把他送给我一见钟情的omega。”

周越认真极了。路嘉宁见手抽不回去也不抽了，就和周越这么耗着。听到他说十七岁上靶场，凉凉地瞥了他一眼。

嗯，大器早成嘛，可以理解。

周越整个人就像一只大型犬，在路嘉宁旁边要是有尾巴的话应该能把人生生扇感冒了。

“我不是那种喜欢搞花花肠子的alpha。你不信的话可以去问谢怀瑾。”周越忘记今天谢怀瑾并没有跟过来，兀自解释自己空白一片的感情史。

可是路嘉宁不想听他说了。

路嘉宁决定将自己的事实情况完本地告诉周越。

他打断周越的自述。

“你不知道吧周总，我是未婚先孕。你现在去翻我在公司的简历就会发现我的健康状态是已生育。”

“你不是喜欢搞花花肠子的alpha那我是喜欢搞花花肠子的omega。”路嘉宁打比方，“你的家庭要是打分就是100分，人品100分，颜值也100分。我呢，父母都是普通人，人品未婚先孕勉强算及格60。这两个人怎么放在一起想提并论？”

周越放开了路嘉宁的手。

路嘉宁的心里一下子空了。

果然如此，像他预料的一样。

可是他还继续说，他说，“当然了，周总，我儿子今年已经可以绕着腿跑叫爸爸。你要是连这样的omega都能接受。那我没话说。”

路嘉宁就不相信周越这种人能接受一个omega未婚先孕。

那么这个不接受就不用再谈其后的一切了。烦恼迎刃而解。

周越又抽烟了。一抽起烟来气质就变得不一样。他握住路嘉宁手的时候展现出来的是年下的无畏。现在则是那些在部队里养出的上位者的气质占上风。

红黄蓝少儿全托班。

我和别的omega不一样我不是那种乖巧伶俐的omega。

后颈上的淡色伤疤。信息素失控发情的omega。以及omega的眼泪和质问。

灰烬扑簌簌落下去。

周越在脑海里拼接出路嘉宁的大部分情况。可能是被他过去的alpha抛弃了，结果意外有了一个孩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将孩子生下来了，但没有alpha信息素的情况下无论是母体还是孩子都很不好过。

所以才会有谢怀瑾说出的那个结果。

也就是过量的抑制剂和强效抑制剂在血液里。

一根烟的时间。

路嘉宁已经反身往回走了。

周越说，没事的我不介意。我不介意你有孩子。

他快走两步追上路嘉宁。alpha宽阔的臂膀将omega揽在怀里。

周越说：“你辛苦了。不要难过了。”

路嘉宁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周越抱紧了。他身高堪堪到周越的下巴。路嘉宁越是挣扎就被抱得更紧。他把脸别扭的转过去，无奈的叹气。

这回还真是碰到变态了。早知道他连这种的都能接受还不如不说话了。

“你放开吧。”

周越：“我不。”

路嘉宁：“周总，你真的越界了。”

周越：“你就接受我吧我不会辜负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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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监控室里看到一切的一众人。

丁雯萱：啊？我以为路哥都这样了，不应该是这种走向啊？

赵佳伟：永远不要猜测一个有钱又有颜的alpha下一步到底要做什么。

主管：收拾收拾以后跟着小路混吧。我觉得这里应该有bgm放if its not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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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再一次被拐上了周越的亮青色阿斯顿马丁。

路嘉宁终于没忍住质问周越。

“我们认识有三天了吗？你想要omega哪里都是，你非要找我这样的吗？”

周越：“是的，就要找你这样的。”

路嘉宁：“你这完全就是大男子主义上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需要alpha的呵护，觉得我没有alpha带不了小孩。活不下去。”

周越：“我和谢怀瑾说过我小时候的梦想是不辜负每一个对我一见倾心的omega。其实我的梦想是不辜负每一个我一见倾心的omega。”

路嘉宁。不知道这人在说什么，倾心不倾心的。辜负不辜负的。

半路上跳不了车。他只能问周越他们去哪里。

“你那天的发情热，你自己记得吧。”周越余光撇了一眼。路嘉宁避他如避瘟神，在副驾驶上闭着眼睛不愿意看他。

“记得。周总有什么指示。”

“去医院检查一下吧。你是不是很久没有alpha了。”

路嘉宁不说话，事实上他也不好意思说自己只在生理意义上有过alpha。心理层面上他既不承认自己有过alpha。也一次都没见过自己的alpha。

“嗯。”路嘉宁敷衍他。

谁知道日理万机的周大总裁能有精力花费在他身上。况且自己是什么情况到底和他有什么关系。

周越并不因为被路嘉宁的火气冲了而生气。相反的他很希望看到路嘉宁能够多展现一些个人的脾气出来。不要冷冰冰的把所有人挡在外面。

车子停在帝都第二人民医院门口。路嘉宁并不想下车。他一年到头去不了几次医院。上一次去医院还是因为路晓晓在暑假因为贪凉吹多空调发烧。

“不用了周总，您倒是可以自己去检查一下。别是因为在部队呆太久了欲求不满。”

周越先下车给他开车门，千言不搭后语地给路嘉宁解释来二院的理由。“奥诺和这里有点合作关系。针对腺体问题和omega身体健康，二院在全帝都算是很超前的。”

还是会忍不住无语啊。

路嘉宁还是从车上下来了。毕竟大老板亲自开车门谁敢不下车啊。

从医院停车场上B座的医院专家部。快点走估计三五分钟。路嘉宁不喜欢见医生，为此直到走进诊室的前一秒钟还在垂死挣扎，“我说真的周越。”路嘉宁直呼其名。“强扭的瓜不甜，我自己身体什么样自己清楚。我不喜欢你这种alpha也不想攀高枝，这医生不可以不看吗。”

周越听路嘉宁喊自己的名字只觉得心花怒放。其余的一系列不想听的就只当是风从耳边拂过。他推开诊室大门，抓着路嘉宁的手带他走进去。

呵，里面坐的人路嘉宁也见过。就是那天跟在周越后面来公司，后来还给他打了一针的谢怀瑾谢医生。

“你好啊亲爱的，又见面了。”谢医生金丝边眼镜配白大褂。脖子上挂的银色听诊器闪闪发光。斯文败类气质毕露无疑，看着就像好医生。

路嘉宁翻白眼。他手腕子还被周越抓着，一个omega对着同一阵营的两个alpha，堪称毫无胜算。

“你去坐吧。”周越放开他的手，让路嘉宁坐到谢怀瑾的前面去。好让谢怀瑾给他检查一下。

路嘉宁想到今天毁掉他完美早晨的楚扶青的那条信息。新认识的帅气有型alpha是一个医生。

路嘉宁再打眼看看面前一唱一和老板，以及秘书的背后其实是医生的谢怀瑾。一直以来对于医生的崇高敬意往下掉了一点。

“你不要看我年轻。平时我都不怎么在医院坐诊的。就连我们老板，他即使可能对我的人品心存疑惑，但对我的医术也是完全信任的。”谢怀瑾越过路嘉宁与他身后站着的周越对了一眼。

面对着路嘉宁笑的更加亲切了。

听诊器再一次贴上路嘉宁的胸口，周越在诊室外面的走廊上坐着。他静静地看着路嘉宁。若是从路嘉宁的角度回望过去，大概只会感叹这人优越的鼻梁骨和下颌线。以及生的恰到好处的英俊眉眼。

眉毛很黑，眉形上扬，眉尾微垂。可以称得上是一种剑眉星目的长相。

书上说长这种面相的人正义感都很足，情感上对恋人忠贞不渝。是最不会背叛人的长相。

路嘉宁想着。

但等到路嘉宁意识到自己又在打量周越的时候，才发现周越又已经看了他好一会儿。

谢怀瑾看诊的时候不苟言笑，看完诊和路嘉宁聊天。他收回听诊器，像平常看病一样给路嘉宁开验血常规的单子。手指在敲键盘的时候嘴上没停。

这个距离周越也听不到他们说话。

“我四岁吧，也可能是五岁的时候就认识周越了。”谢怀瑾平铺直叙道。

路嘉宁静静的听着。没什么表情。一个简单的开场白，大家叙述心灵鸡汤大多都这么开头。

“认识他实在是不能算是一件好事情。毕竟他本人实在是太优秀。我呢和他在一起就总是处处差他一截。学习上也是，长相上也是。”谢怀瑾看起来没有一点无奈，长大以后似乎是气度大的惊人，

“从小到大我喜欢的omega无一例外，本来和我呆一起的时候都挺有感觉的。一见到他就都像被勾了魂。一个两个的，上大学都嚷嚷着非他不嫁。世家豪门omega，那么多那么漂亮，周越眼珠子斜都不斜一眼的。后来被缠得有些烦了就去了部队里。”

检查单从谢怀瑾手边的机器里慢慢打印。灰字覆盖上纸面。

“他的确不是那些纨绔子弟的京都alpha，至少我与他一起长大。除了没和他一起下军方的那几年，其他时候几乎形影不离。”谢怀瑾在检查单上签上名字，将检查单最后交到路嘉宁手上。准备结束他为他兄弟的感情生活准备的300字鸡汤。

“我的确是第一次见到周越喜欢谁。虽然他可能也不知道喜欢你的理由。我也不清楚他的想法。但相信他的确不是一件坏事。”

谢怀瑾最后对路嘉宁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