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暗恋苦

原榭依旧是神志不清的状态,他的手伸进了对方的衣襟里,漫无目的地摸索着。孔令玄抓住他的手腕,将对方不安分的手拿出来,反剪在身后。“原榭?你知道我是谁吗?”

“谁……谁啊?你是……你是……”原榭什么也说不出,孔令玄有些失望,在他分神的一刹那,原榭的嘴唇吻到了他的嘴唇上,带着酒味和淡淡的香气,柔软燥热的唇完全覆盖在他的嘴唇上。孔令玄脑子嗡嗡作响,不!不对!不对!不是这样的!不行!不能这么做?!

孔令玄一把推开原榭,然后立即拿起水葫芦,喊了一大口在嘴里,然后噗的一下全部吐在原榭的脸上。

“谁?怎么回事?”原榭的好梦戛然而止,他睁开眼,发现自己满脸的水珠。看到自己倚靠在孔令玄的怀里,立即清醒过来。“令玄?这是哪里?我在哪里?”

“这是马车,我带你回衙门。”孔令玄面无表情道。

原榭沉默了一会儿,慢慢想起昏迷之前的事情,但是他神志不清的时候做的事情却全然忘记了。“令玄,那个屋子的香有问题?!”

孔令玄点头。

原榭叹了口气:“想不到,这个朱九章果然是只狐狸!要不是有你在,我差点着了他的道。”原榭抬起手,擦擦自己脸上的水,虽然孔令玄着一口水吐到他脸上是有些不厚道,但是人家好歹也是为了救自己,原榭便没有多在意。

“你还记得神志不清的时候做了什么吗?”孔令玄拿起手绢给他擦,擦得很认真仔细。

原榭有些诧异,虽然孔令玄不是第一次这么温柔地对他,但两个人在这狭小逼仄的马车里,还是多了几分暧昧的氛围。他脖子梗着,背部僵直,一动也不动。“什么?”原榭诧异地问道,“我做了什么?”

“没什么,不记得就算了。”孔令玄随意地说道。

“不,等等,是不是我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情?你告诉我?”原榭抓着孔令玄的手问道。

“没有,没什么,你不用多想。”孔令玄安慰他,同时也在心里安慰自己,算了,他不记得也是件好事,毕竟自己不必太尴尬。

原榭沉默了,立即在脑海里回忆之前的事情,他跟朱九章玩飞花令,喝酒,虽然当时孔令玄一直阻止,但他看朱九章也是个文雅之人,就同意了。

“怎么了?”孔令玄发觉了他的不自在,便问道。

“没,没事,想起了朱九章给我送的侍女,是个大美人,可惜了我无福消受。”

孔令玄收起自己的手绢,有些不悦地说道:“你要是想消受也不是不行,叫车夫打道回去就行。”

“没有没有,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他想通过这种方式拉拢我这个县太爷,只是可惜,我是个正经人,不吃他那一套。”原榭解释到,他也不知道自己之前那一句话为何惹到了孔令玄,让对方如此不悦。

孔令玄的脸色稍微好了些:“小心朱九章这个人。我怕,他还会做其他的事情。”

“现在就等着看看沈乘风和宋平的战果了。”

两人回到静岳县衙门。

今晚上,衙门可热闹了!先是一群皂吏早衙门的各个角落里捉耗子,一直捉到半夜。等宋平和沈乘风早回到衙门之后,皂吏严冬带着兄弟们抬过来一笼子的老鼠。他抬手擦擦脸上的汗:“平哥,沈仵作,这是你们要的耗子,不够的话我继续让兄弟们抓去。”

沈乘风蹲在笼子前,朝里面吹了个口哨,里面的老鼠立即到处乱窜,吱吱吱地叫唤。宋平拍拍他的肩膀:“沈乘风,别玩了!耗子够了吗?”

“等我看看啊,一、二、三……不够诶,严冬,你们继续再去帮我抓十只过来。”沈乘风数了数,只有十三只。

“啊?还要啊?不是,沈仵作,你要这么多的耗子干什么?又不能吃?”严冬跟皂吏兄弟们已经累得直不起腰来了,他们是负责抓犯人的,从来没跟猫抢过活。

“对啊!这抓耗子比捉人难多了!”

“是啊,沈仵作,你到底要耗子干啥?”

“平哥,有什么事不能跟我们说吗?你们到底要这么多的耗子干啥?”

宋平只是尴尬地笑笑:“这个……大人说了,确实不能告诉你们。”

“你们赶紧去抓耗子吧,再抓十只,你们就可以散衙回家了。”沈乘风笑道。

“啊?这都快到戌时了!”

“走吧!赶紧去抓!”

“抓够十只给他,咱们就赶紧离开。”严冬劝自己的皂吏兄弟赶紧去捉耗子,他们分头去衙门的各个角落抓耗子,捉耗子是一件技术活,不能一味地蛮干!严冬跟皂吏兄弟们放好了柴房、杂物房、大牢等黑暗角落放置了诱饵,他们则悄悄躲到一边,等老鼠出来吃了带有迷药的诱饵,就会昏迷。到时候,他们就出来捡老鼠。

原榭和孔令玄回到衙门之后,正好赶上严冬一行人把最后的十只耗子都抓来了。只见沈乘风在衙门的大堂上放置了二十五个笼子,每个笼子里面关着一只四处乱窜的灰耗子,笼子前面放着一个破碗,破碗里边放着一小块面包碎屑。

原榭急匆匆地回来,正纳闷这人要干什么,旁边的宋平看到原榭的模样,便先一步开口了:“大人,外面不是没下雨吗?为什么你头发上衣襟上到处都是水呢?”

原榭张了张嘴,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跟在子身后的孔令玄,旋即笑道:“没事,刚刚经过屋檐的时候,上面突然洒下了水。”

宋平性子耿直,一听原榭这话,就忍不住火冒三丈,要知道原榭可是他当静岳县的捕头以来遇到的最称职的一个县太爷了!他攥紧了拳头,气冲冲地说道:“是哪户人家?竟然干出这样的事?竟然敢这般对待县太爷!太不把我静岳县放在眼里了!大人,你告诉我,我这就去替你讨个说法。”

蹲在地上摆弄笼子和耗子的沈乘风只是偷偷笑了一下心道:宋平还真是一个二愣子!这么明显都看不出来么?白瞎了捕头这个名号!有孔令玄在原榭身边,有谁敢给原榭泼水?所以大概率跟孔令玄有关。他没有出声,悄悄看了一眼站在原榭身后的孔令玄,后者面无表情地站着,就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哼!孔令玄这个家伙,不知道跟县太爷走到哪一步了?还是这么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沈乘风收回了目光,继续低着头摆弄着笼子里的耗子。

有一个笼子里的耗子比较狡猾,自从被抓到笼子里之后,尝试撞了五六下,发现自己出不去,索性躺在地面上装死,一动不动的。沈乘风抬手拍了一下笼子,里面装死的耗子立即受到了惊吓,从地面上跳起来,在笼子里到处乱窜。沈乘风冷笑一声:哼!看你还敢跟我鬼见愁耍花样!

原榭倒吸了一口凉气,拉住了宋平的胳膊:“那些事情不重要,你们现在在干什么?朱记当铺怎么样了?”

宋平一想到朱记当铺,心里的火气更是压不住,径直往脑门上喷:“大人,我告诉你,那个朱记当铺的掌柜实在是太可恶了!他做了阴阳账本不说,还把原来丢失的银子全都补上了!我们到了库房之后,根本看不出哪箱是有毒的银子。”

原榭皱眉沉思,知道朱九章是个善于算计的狐狸,便也料到宋平和沈乘风此行不会太顺利。他抬手拍拍宋平的肩膀,安慰道:“无妨,要是朱九章一下子就让我抓到他的狐狸尾巴,那可就对不起他这个神算子的名号了。”

“是啊,大人,你不是去见过朱九章了吗?怎么样?”宋平问道,“我在朱记当铺的库房里看到了很多的银子和宝贝,实在是眼花缭乱,连看都看不过来,就是一个乞丐突然进到了皇宫一样。”

说起朱九章的朱府,原榭就忍不住想起自己差点中了朱九章的陷阱的事,便尴尬地笑道:“朱府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算了,不说朱九章了,现在你们在干什么?怎么抓了这么多的耗子?沈乘风在干什么?”

宋平摇摇头:“大人,我怀疑他得了失心疯!做起事来疯疯癫癫的。这不,他大半夜叫咱们抓了二十五只耗子,说要做试验。”

原榭明白了,心中顿时寒气上涌,身体忍不住发抖:“你们从朱记当铺偷了银子?”

宋平尴尬地笑笑。

“大人,咱们查案的事情怎么能叫偷呢?是借,也不是,是调用。”沈乘风安置好二十五只耗子之后,才慢慢悠悠地站起来,都去白衣上的灰尘。

“你们……沈乘风……这是衙门,你们的身份是官差,以后切不可再做这样的事情了。”原榭皱着眉头说道,要是这事传出去,肯定会有好事者添油加醋,说静岳县衙门里的人打着查案的幌子到处勒索钱财。对静岳县衙门的声誉影响极其恶劣,要是被御史台听到了风声,那群乌鸦一样的御史一定会添油加醋地给皇帝上书,到时候他就是个县令也难当了!

“大人,这就变通,老子有云,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要是我不偷偷从他库房里拿出二十五锭银子,怎么知道哪箱银子是有毒的呢?而且啊,大人,事急从权,要是这有毒的银子流出去,落到了百姓手中,岂不是白白害了这些平民的性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咱们要是查到了有毒的银子,不知道造了多大的功德。”沈乘风说的头头是道。

“大人,既然事情已经做了,银子也偷了,就不要怪罪沈乘风了吧?”宋平破天荒地给沈乘风说好话。

“我没有怪罪他的意思,只是提醒你们做事要小心。你们现在是官差的身份,比不得一般的平民百姓,朝廷上上下下都有数不清的眼睛在盯着。”原榭看着笼子前放着的银子,一共二十五锭,一共二千五百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整个静岳县去年收上来的赋税也不过五千两银子。“你打算怎么做?沈乘风?”

沈乘风走到原榭的面前,伸手给县太爷介绍自己的方法:“我叫人连夜抓了二十五只耗子,每个银子前面我都设置了编号,跟朱记当铺里的二十五箱银子分别对应,要是哪只耗子吃了面包碎屑,死了,就是有毒的。”

“好,开始吧。”原榭觉得这个方法可行,但是还是有缺陷,要是没有老鼠死呢?是不是意味着朱记当铺里的银子都没有问题呢?显然不是,朱九章既然能料到他们会去朱府拜访,肯定也会料到我们回去检查库房的银子,为了以防万一,他肯定会把六百两银子补上,或者直接换掉那一箱有毒的银子。

原榭越想越觉得朱九章的可怕之处,尤其是朱记当铺门口的一副对联:迎天迎地迎四海嘉客,算古算今算十方神明。他真的已经达到了可以算计十方神明的地步吗?

沈乘风命人将沾有银子碎屑的面包放进笼子里,耗子们立即扑到面包上,吱吱吱地吃起来。大约半柱香的时间,老鼠们都把面包吃完了,但是没有一只耗子死亡。

宋平看着沈乘风:“这是什么情况?是银子没毒吗?”

沈乘风叹了口气点头:“没毒,我们拿出来的二十五锭银子没毒。”

“所以……朱记当铺的银子跟陶征的死没有关系?”宋平说道。

原榭摇头:“现在还不能下定论。朱九章这个人是只老狐狸,他一定料到了我们会派人去检查库房里的银子,为了保险起见,他可以直接换掉原先库房里的所有银子。”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该怎么办啊?难道就放弃调查了吗?”宋平问道,他实在不甘心自己辛辛苦苦追查了一个晚上,连溜门撬锁的技术都用上了,查不到线索就太可惜了。

原榭沉思了一会儿:“如果是他派人换了银子,二十五箱银子一定需要马车运输,宋平,明天你去叫几个兄弟去查查今天朱记当铺有没有运出大批的货物,如果有,就立即去查运去了哪里!一定要把这批银子找到!”

“是。大人。”宋平拱手。

沈乘风蹲在地上看着二十五只耗子:“大人,这些银子怎么办?”

“先收着,查完这个案子之后再处理。要是朱记当铺清清白白的话,银子就还给他们。”原榭吩咐到,“好了,今夜大家都累了,早点去休息吧,明天卯时起来,立刻去调查。”

沈乘风叹了口气:“真是的!白忙活了一晚上!累死我了!”他叫仆人把耗子都拿去停尸房养着,以后说不定还会有其他的用处。就这样,静岳县衙门的停尸房里,除了有尸体,还成了老鼠窝,天天听到一笼子的老鼠在墙角唧唧吱吱的声音。

“令玄,你有什么想法?”等所有人离开静岳县衙门后,原榭突然问孔令玄,孔令玄自朱九章府邸回来后,就一言不发,时刻拧着眉毛,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没,没想法。我对查案的事情一窍不通。”孔令玄回过神来。

“你在想什么?从朱府回来之后就发觉你老是沉思。”原榭带着孔令玄穿过后堂,沿着抄手回廊走到后院,后院的桂花已经是半开未开,浓郁的香气从花苞里溢出来,整个后院都沉浸在月桂初开的香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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