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林小姐现身延兴

隅中时候 赵府的后巷

林雪奴、素心与一布衣老妇交谈甚欢。

素心将几包药材交给老妇,林雪奴则是将如何服食它们再三叮咛。

只担心老妇会记不住,叮咛后将整张方子一并递给她。

道,嬢嬢若是记不得如何服食,便照着方子上写得去做,莫要违背,不然药效怕是要有影响。

老妇咧嘴一笑,说记得了、记得了,全都记在脑子里了。乡下人哪里认得字呢。

林雪奴还是不放心,说若是当真忘记了也不打紧,大可以问问身边识字的人,照着方子来即可。又或者实在记不清,再来找她问问清楚也都是无妨的。她总是担心老妇弄错了煎煮的顺序。

对于林雪奴无有保留的帮助,老妇很是感激。她拉着林雪奴的手,不住夸赞,道:小神医医术高明,对我等贫苦低微人家也能倾心相助,实在是当世的活菩萨。若是没有小神医相助,怕是早前那场大火不知要死多少人了。如今还要屡次赠药,不收分文,实为大善之举。

林雪奴见她眼中有泪,抚手安慰她,道嬢嬢言重了,我等都是大晋的子民,并无什么高低贵贱之分。雪奴行医就扶,只是略尽薄力,行力所能及之事罢了。能够帮扶邻里乡亲,也算是积了功德一件。至于这些药材,雪奴本就喜欢钻研医术,嬢嬢就当替雪奴试试新方子的药效了。话说哪有试方子,还要收银钱的道理了?

老妇心知这些都是她的谦虚话儿,心中感激之情更盛。

言语感谢之外,她从袖口摸出个香囊来,塞到林雪奴手里。

“这是老身前几日到弥陀寺求的香囊,你快收下。都说弥陀寺供奉的菩萨是最灵的,有求必应。老身求菩萨开眼,保佑小神医你喜乐安康,无有苦忧。”

“嬢嬢使不得...”老妇在城中做长工,每月的收入并不是很多。

“使得!使得!可不是什么值钱的稀罕物件,是老身一家的心意,小神医快收下。”

老妇把香囊推了回去,“老身得回去了,出来太久东家知道了可是要骂了。别送了,别送了。”

弯着腰,老妇的步伐略有蹒跚。

待她于巷口拐走,林雪奴方去仔细瞧手中的香囊。

极普通的料子,极普通的秀法,这颗小小的香囊散发着淡淡的花香气。

林雪奴露出笑容,她拿给素心看。

“真香啊。”素心靠近闻了闻,道。

“嗯。待放到书案上,看书时香香的。”

“嗯嗯。小姐,嬢嬢刚刚说弥陀寺有求必应,素心之前也听人说起来过。不如我二人择日也去拜一拜、求一求?”素心双手合十,做拜佛状。

林雪奴的心思转了转,应了她。

二人往回行去。走到一半,林雪奴突然变了主意。

道,择日不如撞日,下午便去吧。

素心有点子惊讶,林雪奴向来不会这样在短时间内改变决定的。这两天小姐总是不开心,出去走走总是好的。她这样想。

过了午间,二人撑伞出门去。

行至仙溪楼附近,偶遇了一队金吾卫兵士。

这队兵士由百余人组成,司徒麟的副官前方开路,司徒麟也在队伍当中。

大队经过,众百姓纷纷靠到路边以做避让。林雪奴主仆二人也混在人群之中。

卫兵当中有人认出了林雪奴,于是报告给了司徒麟。

司徒麟当即勒马,望向林雪奴所处的方向。

命令大队停下,司徒麟下马,向林雪奴走去。

卫兵驱散其他行人,独将林雪奴二人拦住。

林雪奴心有不悦,但此等情形下,只能尽力克制。先静观其变,好做后面打算。素心哪里见识过这等情景,但紧挨着林雪奴。

司徒麟上前,简单向二女自我介绍一番。随即询问林雪奴的身份。他的言辞甚是傲慢,林雪奴不喜欢这个人。

只道,小女子林氏,拜见大将军。

只此一句,无什么旁的话。

司徒麟冷笑一声,道,“赵夫人”可真是见外了。你家大人与本将军原本就是旧相识。夫人大可光明正大地表明身份,无用藏着掖着。

林雪奴心中不悦更添几分,回道,大将军此言差矣。虽有圣上赐婚,但大人与小女尚未完婚,“赵夫人”之名,小女实不敢当。小女方才已是如实言明了自己的身份,并没有藏着掖着。大将军的事,雪奴的确未从大人那里听说过,如有冒犯,还请大将军宽恕个儿。

“呵呵,那是本将军冒昧了?”司徒麟皮笑肉不笑。

林雪奴说赵绯压根没有同她提起过自己,这让司徒麟心头更为光火,甚至牙齿磨切得发出了细细的声响。

今日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办,否则定要眼前这个小女子好看不可。

眼珠一转,司徒麟再次换上殷笑。

“不知赵大人有没有同林家小姐提及,今日延兴门演武的事呢?听闻今日的题目为‘五军夺魁’,是一众演武之中最为激烈、最为危险的大混战。届时场面定是精彩极了。”

从二女的反应来看,她们并不知道这件事。

“小女不知。”

“呵呵,看来赵大人兴许是不愿让林家小姐担心,才没有说的吧?倒是本将军多言了。不说这些了,本将军得抓紧赶路了,晚些怕是要错过了。”

他抱了抱拳,就要告辞。

“请慢。”果然,林雪奴没有沉住气,唤住了他。

“林家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司徒麟回过身来。

林雪奴放下身段,向他福了福。主动询问演武的事。

司徒麟很是满意她姿态的转换,他俯视躬身求问的林雪奴。

故意道:“看来赵大人是什么都没有告诉林家小姐了?”

林雪奴的身子再次低了低,追问道:“恳请大将军为雪奴讲讲演武一事。”

“林家小姐感兴趣?”

“是。”

“哎呀,这可不是一两句话能说得清楚的。看看时辰,演武也快开始了,若是本将军将工夫都浪费在这里,怕是要错过开场了。林家小姐若是感兴趣,不如与本将军同去观赏演武可好?”

林雪奴方要一口答应下来,素心却拉了拉她,眼神示意她不可以。

林雪奴当然也明白素心的顾虑,这些顾虑她当然也有。可这是关于赵绯安危的事,她顾不得太多。

“小女愿随将军前往。”

“素心也去!小姐去哪里,素心就去哪里!”

“呵呵,好,好。来人,快快给二位姑娘备马。”

时候又过去小阵子,有卫兵开路,金吾卫大部畅行无阻,很快抵达了延兴门。

一路上林氏主仆二人都小心翼翼,司徒麟也并未过多关注二人。

携副官、卫兵二十余人、林氏二女,司徒麟登上城门。

城门上,金旗昭昭,两面大鼓、若干组锣镲分列城楼两侧。

城楼正前方,主位一张太师椅,旁一张侧座,而后四位高座分列两旁。

牛犇占了一座高座,其余的座位还都空着。

见了司徒麟,牛犇面有诧异,起身相迎。

司徒麟道明来意,“五军夺魁”是极其罕见的题目,况且今日阵中还有当年名动长安的“飞天神将”,故专门率领金吾卫的精英前来观摩。

他所言不假,“五军夺魁”的确不是平日里能随随便便看到的题目,金吾卫遴选精英前来观摩,也的确无可厚非。

说话的工夫,牛犇观察到有两个女子站在金吾卫的队伍后方。这确是不寻常,遂问起来。

司徒麟不遮掩,直接告诉牛犇那二人的身份。

牛犇先是惊讶,而后面有怒容,直言带女眷前来观看演武,实乃不合适,要求司徒麟将二人立刻送离。

司徒麟进耳不闻,答说人确是本将军带来的,送离还是不送离的,本将军就管不了那么太多了。

牛犇见他只管请神不管送神,好不气恼。

听闻二人的对话,林雪奴碎步上前,向牛犇福了福,礼道:“小女子林氏雪奴,拜见这位将军。”

常言道,伸手不打笑面人。林雪奴礼节到位,牛犇也不好胡乱发火。收了收火气,抱拳回礼。

“在下牛犇。”

林雪奴先是询问,可否允许亲眷观摩演武?

牛犇道,没有这样的规矩。

林雪奴再问,可有律法写明?是哪一律,哪一条?

牛犇哑口,后说这是军中约定俗成的。

林雪奴道,既是不成文,只是“约定俗成”,那便只得约束“知者”。“不知者”自是无需遵从。所谓不知者不怪,大体是如此了。

牛犇再哑口,嘟囔道,当真是胡闹。可真是夫唱妇随,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牛将军,演武马上就要开始了,这时候若是再纠缠林家小姐能不能观摩,岂非是大煞风景?!不如,还是为我等讲讲‘五军夺魁’的规则。”

林雪奴此时对司徒麟有了些改观,她只当这个人是在替她解围。殊不知,人心不足,口蜜而腹剑。

牛犇是延兴门的主将,诚如司徒麟所言,演武开始在即,他不可能把精力放到两个与神机营全无相干的女子身上。

“先说好,演武一结束,你二人立刻离开!等会总教头亲临,切勿作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雪奴记下了,多谢将军。”林雪奴道。

“‘五军夺魁’是以早年间‘野原之战’为例,演化出的演武题目。分为两个部分,一为分军,二为夺魁。合计参演者五百人。演武场中分为五方阵营,分别为赤、橙、绿、紫、白。每一方阵营配有一杆军旗,百只方巾。演武开始后,五路人马从五门分别进入演武场。凭实力争抢方巾,以方巾颜色为区分,形成五军。是为分军。五军正式形成后,即进行下一阶段的夺魁。夺魁期间,将为各军兵士匹配各种木制兵器,增强作战能力。作战过程中,一旦方巾被敌人夺取、损毁,即失去资格。最终将以整场夺得军旗数量最多者,为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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