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玉元君将于嬴与成湘二人带走，圣女也无法再纠缠不放，只是可怜了芸虹，倒是被拿来撒气。

昆玉殿内。

成湘结结实实挨下老圣女一击，受了些内伤，与于嬴一同在昆玉殿养伤。

按照妙玉元君的性子，圣女伤了于嬴，她自然不会忍气吞声。何况圣女不过金丹修为，现下更是寿元将尽，怎能忤逆于婵？

成湘虽住在昆玉殿养伤，但这都是托了于嬴。

妙玉元君心疼侄儿，便时常前来探望，于嬴铁了心护着成湘，妙玉元君自然会帮于嬴办到。

而且，圣女之争的始末成湘早就向妙玉元君和盘托出，此事怎么看也不是成湘的错。

成湘反倒应该是下任圣女的继承者，此时实在不该负伤躲避在昆玉殿。

“师兄，既然事已至此，秉公办事便可，也没有什么可疑虑。”

事后妙玉元君便前去楚阳殿见了楚阳道君，与之商量此后的打算。

楚阳道君知晓此事心下薄怒，眉头紧拧。

“那便通知秉事堂继续照例准备典礼吧，只是此事不宜声张。”

他幽泉宫的堂堂圣女，竟因私心不满而轻诺寡信，对弟子痛下杀手，实在是有失脸面。

圣女作为幽泉宫内精神信仰，做出这等举动实在是于宫门稳定不利。

就算是对成湘再不满意，也不应当痛下杀手。

当年前任圣女怎会做此选择，挑了这么一个糊涂蠢妇坐上圣女之位？

妙玉见事情得偿所愿，便知楚阳道君定会将此事上报予思邪元君，那老东西的圣女之位自然没几日能稳坐了。

… …

甘泉殿之事虽然没有宣扬，但那日殿上引爆霹雳弹的轰鸣令众弟子遐想连篇。

众人知晓自甘泉境中归来的弟子唯有成湘一名，新圣女自然非她莫属，再联想此前甘泉殿的情形只觉得事有蹊跷。

宫门之内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般开始准备新任圣女的受任典礼，奈何众人好奇，却连一丝一缕细节都查不到。

如此这般便又过去了三月，期间成湘养好伤便回了映月阁。老圣女也窝在甘泉宫内毫无动静，一切看起来相安无事。

三月转瞬即逝，成湘的受任典礼已然准备妥当。

她在映月阁小小的院落中收到了各色各样的贺礼，不论是来自熟人或是生人，成湘都令焕真一律在储藏室内安置妥当，看也不看一眼。

受任典礼当日清早，成湘便在焕真的服侍下换上了礼服。

典礼的礼服也是一件道袍，只是较之成湘从前弟子服颜色浅上些许，且袍身多了银白的华丽纹路。

银纹交缠延伸，隐隐有种玄奥之意。

这礼服也是一件灵器。

成湘不愿太过招摇，便令幻阵为她绾了个端庄简单的道髻。

出了小院，门外早就等候着两列修士与一架鸾鸟仙车。见成湘出来，修士皆是单膝跪地行礼。

“起来。”

成湘见此只觉稀松平常，她乘上仙车最后看了映月阁一眼。

薛慧身死，燕灵儿不知所踪，此时映月阁中唯剩的成湘也要离开，映月阁远远看上去越发冷清。

“走吧。”

圣女的受任典礼并非小事，是以待将成湘带到广灵殿外的道场上时，上首的高台已坐了门内的五位元婴修士，侧边则是一众金丹堂主及远远拦在外围却排列整齐的弟子。

广灵殿外的道场范围颇广，仙车只将成湘放在了前往广灵殿道场的楼梯底下，要她一步步走上广灵殿去。

成湘仰面望去，只见前往广灵殿道场的阶梯仿若无穷无尽，依着山体而建步步陡峭。但即使如此，成湘看过一眼便收回目光，平心静气的一步步向上走去。

广灵殿气势恢宏，占地面积广阔，几乎横盖几座山峰。

成湘来到来到广灵殿正殿外的道场上时，便见思邪元君早已等候在上首。她今日难得身着端庄典雅的道袍，端端正正的坐在前方。

“上前来。”

成湘闻言先是向思邪元君一礼，而后才稳步上前。

只见思邪元君手托红绸木盘，其上安置了一枚雕工古朴的方印及一支秘银羽簪。

那羽簪外形较之普通弟子的更加精致，簪身通体秘银材质，在阳光下反射出柔和的光芒。

每片羽毛皆是取自青鸾腹羽，做得柔软飘逸，隐隐还散发着浓郁的灵气。

前世成湘受任圣女时也收到了这两样东西。

那古朴小印是圣女的印鉴，虽不算什么名贵的法器，但质地坚硬且年代久远，意义非同小可。

而羽簪本身制作材料便是上佳，总体已然达到了下品宝器级别。

待成湘配合完成礼仪，楚阳道君宣布礼成时，思邪元君也把印鉴授予成湘，将通体银白的羽簪戴在了她的发髻之中。

与此同时宫门之内的所有铜钟齐齐被敲响，四方浑厚沉稳的钟声在胸腔震动，久久不散。

… …

圣女受任的典礼虽不是十足的隆重，却颇为严肃且礼数齐全。毕竟圣女一职对幽泉宫来说颇为重要，礼仪还是要做全的。

待典礼结束，成湘不再是回映月阁，而是在护卫的护送下乘仙车前往甘泉殿。

从此以后，甘泉殿便是独属于她了，也是时候该让里头的那位挪挪地方了。

老圣女此时几近油尽灯枯，正坐在甘泉殿内幽泉水边等待成湘。

成湘甫一进入来到，便注意到了身形佝偻，独自坐在水边的老圣女。

她丝毫不觉意外的缓步上前，面色如常的坐在老圣女身边，伸手舀起一捧泉水：“灵力驳杂混乱，甚至还有魔气夹杂其中，这圣女之位也是苦差一个。”

“再苦不也如了你的愿？”

“并非如我所愿，而是只能是我。”

成湘言罢毫不避讳的直视老圣女浑浊的双眼，语气中的倨傲不容忽视。

“哼，你可知为何每任幽泉宫圣女皆可一人炼化幽泉之力？若我不告知其法，你也坐不稳这圣女之位。”

成湘见老圣女欲以此作为要挟，不由嗤笑出声：“幽泉乃无主之宝，能为幽泉宫所用，无非是施以禁制、圣女献祭本源罢了。”

老圣女闻言蓦然心惊，浑浊的老眼如毒蛇般紧盯成湘：“你究竟是何人！”

幽泉宫内教众只知幽泉为宫内至宝福地，但幽泉之力难以梳理运用。历代圣女修行的心法乃是宫内秘籍，比起普通弟子，圣女可轻而易举的分离纯净的暗灵力。

但实则圣女一职修习九幽录，是将生命本源献祭幽泉，借此为幽泉设下禁制，令这福地为幽泉宫所用。

否则别说用幽泉这等存世万年的无主至宝助力修行，不被幽泉之内繁杂的灵力与阴邪的魔气绞杀便已是不错了。

但如此一来，圣女一职看似位尊，实则被幽泉困在了宫内，连生命本源都无法掌握在自身手中。

这些细节并未在幽泉宫之内昭告，是以宫内普通弟子根本无从得知。成湘骤然在老圣女面前说出这番话，自然令其震惊不已。

“我自然是这幽泉宫的圣女，还能是何人？”

成湘笑眯眯的端坐，将老圣女面上表情收入眼底。

“你…！”

老圣女见此便想起身擒拿成湘，哪知不等她触碰成湘的衣角，便觉身体乏力，丹田之内空虚滞塞之感强烈。

她强撑着身子攥住了成湘的手腕，而成湘见那只枯瘦的手伸来，竟连避都没避，被老圣女抓了个正着。

“你既知晓，应当明白这就是你的命！”

老圣女知晓她坐化在即，顾不得思索成湘为什么不闪躲便直接引动了体内的禁制，意欲强制成湘如她这般将生命本源献祭，并令禁制转移至成湘身上。

但成湘此时任由老圣女动作却根本不阻止，只是面带讥讽的看着一切。

老圣女运转体内仅存的灵力欲触发禁制，迅速令暗灵力侵入成湘的经脉之中，只是不出片刻她便蓦然停了下来，满目惊愕的瞪着成湘。

“怎么会？莫非你并未修习《九幽录》！”

幽泉献祭的禁制特殊，想要禁制转移到下一任圣女身上，须得二人所修功法结尾《九幽录》。

此时老圣女强行动用灵力侵入成湘的经脉，却发觉二人功法根本不属同源，自然也就无法转移禁制，这才惊愕不已。

“怎么？可是我无法承袭禁制？”成湘见此蓦然露齿一笑，将手腕抽出“功法不同源，自然不行。”

话至结尾，成湘的语调已变得冰冷无比。

她眼见老圣女体力不支的歪倒在地，便居高临下的睥睨。只见老圣女因此前强行运功现下气若游丝，如搁浅的鱼一般张大了嘴却毫无用处。

也不需成湘动手，一刻钟后老圣女便彻底气绝。

成湘正准备唤来侍者搬走尸体，便忽觉胸前的空瞳獠牙像在发热，并自她的衣襟中漂浮出来悬停在了老圣女的尸身之上。

片刻，便见一缕微光似轻烟般自老圣女的尸身上飘出，不待飞走便被空瞳獠牙像吞噬进了它那血盆大口中。

“那是…元神！”

成湘见此哪还不知晓发生了什么，空瞳獠牙像吞噬了老圣女的元神！

吞噬元神后的空瞳獠牙像光芒一闪，而后又恢复了原先的模样回到了成湘手中。

前世这空瞳獠牙像便是成湘的一件法宝，她竟还不知竟还有吞噬元神的能力。

只是不晓得空瞳獠牙像吞噬了修士的元神后是否会有什么变化？

思及此成湘将手中的小头像来回看了几遍，见出了色泽亮了些便与此前并无差别，是以现将空瞳獠牙像收了起来。

“来人！”

成湘唤来候在院外的侍者收拾参与，她自己则在侍者惶恐与惊愕的眼神中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幽泉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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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典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