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大晴天,鹊院显得与上次傍晚看到的很不一样。非要说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大概是白天的鹊镇明亮、明净,阳光洒在安知像上的时候会给人一种她是纯真的小女孩儿的错觉,不,也许不是错觉。那次傍晚时,姜衿门在门外朝安知像看了很久,久到对周遭的一切都有些陌生了,可他盯着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觉得这一秒的安知看起来比上一秒的安知更幽怨、更……可怜。
白日里鹊院的人不算多也不算少,每月十五时大家才会都聚在一起统一向安知祈福。肖篁上前取了三柱香,点燃拜完后刚准备插在基座上,猛然一愣。
“毕队,”
毕清远还在观察着柱子上的雕刻,只是应了一声。直到肖篁的第二句出来,所有人都向他看去。
“村民们上的都是四柱香。”
林纯最先走上去,肖篁的手一抖,手里的三柱香落在了地上,灰烟还自香头如蛇迹般飘起,周遭的空气好似在心理作用下冷了又冷。
神三鬼四,神三鬼四。,
如若拜的是神仙,需要烧三柱香,每次拜三拜。可如若奉的是鬼魂,烧的是四柱香,每次拜的是四拜。
“意思是,安知其实不是神仙。这么多年来无垠镇一直在供奉着一个鬼魂?”林纯倒吸一口气。林纯的异能在精神方面,这意味着在所有人当中,她所受到的限制和针对都是成倍的。这也是她最不想看到的局面,精神力这个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她异能的利用可以让通关显得易如反掌,但如果她的异能因为某种原因不受控制了,被他人利用了,这将是最大的阻碍。
肖篁下意识看了林纯一眼,瞥见她冰冷的目光后又想起什么似的低下头去。毕清远的面上没有任何表示,直到姜衿门在他身后轻轻地点了点头,他才回过身去看了他一眼。
“怎么办,”肖篁面露难色地叫着“难道我们跟鬼打吗?”
林纯出人意外地没安慰他,毕清远拍了拍他的背作安慰,“你觉得,他们奉鬼为什么?”毕清远盯着姜衿门。
“为心安。”姜衿门闭上眼睛,好像有滴泪顺势从眼角划过。他站得离他们都有段距离,加上外边的光透过窗户撒在那半边脸上,比那滴泪更清晰的,好像是他的悲伤。
像是一种无边境的深海受疾风叨扰后卷起的高浪。很久很久以后,林纯才告诉肖篁,她的异能对姜衿门那一刻的心灵感知的画面。
毕队的目光突然变得柔和,“你知道什么,都告诉我们吧。”
“我……”肖篁刚要张口,暗处一根疾箭朝他射来,他下意识反手唤出棋盘抵挡,怎料这一根纹理细致,拥有深蓝色与金色交错尾羽的箭直直穿透他的棋盘,箭身在距离他眉目只分毫的时候被一只骨节分明而修长的手握住,几根青筋微微凸起,食指和中指的指腹覆有一层薄薄的茧。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姜衿门抬头对上一双好似寒星的眼睛,锋利,实在是锋利,饶是眼尾带着些灵动又沉稳的笑意,也无法抵挡这双好似久经沙场的眼眸。来人身形纤瘦高挑,浓眉之下生得一双巧鼻,鼻子的线条并不刚硬,反是更为流畅,使眉间透出的寒气淡了些。她左手拿着把不起眼的弓,右手握着刚刚救下姜衿门的那根箭。
这分明就是放箭的人!
姜衿门拿来保命的棋盘都能被轻而易举的穿透,此人实力莫测。“战之诗……”毕清远召出真理之书刚要对其发起攻击的时候,女人眉眼间一块金色的莺尾花图案亮了一亮,随即又消失于无形,毕清远立即停手。
林纯和肖篁倒是自女人出现后再没做什么举动。
“金……”毕清远眯了眯眼,金色莺尾花代表着金家血脉。“金大小姐。”他拱手,金温朝他点点头,用冰冷的银色箭头将姜衿门的下巴挑起,“好久不见。”
“你的棋盘我一直替你收着呢,不来找我要,反倒是自己做个劣质的是什么意思?”她眼底分明是笑意满盈。但当她看向姜衿门的眼睛,她大概也知道怎么回事了。
“你失忆了?”
姜衿门没说话,只是点点头。他觉得面前的女人显得无比得亲切,他自失忆以来后从未有过这样的熟悉感,惊喜之余还有点疑惑……“我……”
“朋友,很要好的朋友,不是旧情人,安心啊,安心……”金温扶额,拍了拍他的背然后把姜衿门护在身后,“你们是……?”
“金长老的部下,受命前来。”
“为的是二房那疯子?”
“为的是金家未来家主。”毕清远俯身,看样子是受人委托而来,不情之举。
金温没多说什么,只是从怀里掏出一份密封的画轴,对着眼前人摇了摇,“长老要的我先带回去了,这个副本不要久留。”说罢便丢给姜衿门一块玉佩,上面刻着【金】字。在姜衿门接住的一瞬间,两条白光一闪,两人退出了副本。
“家主的选择好像已经很明了了。”林纯斜靠着柱子,若有所思地看向毕清远。
而后者只是摇了摇头,“我并不在意究竟谁是新一任家主,我说过,我只效忠于金家。”
二人先后退出了副本,只剩肖篁一人喃喃道:“没有系统声音,为什么这个副本没有系统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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