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脆利落灭掉了小鬼之后，启明收好扇子，蹲在托尼身边，试了试他的鼻息。

嗯，不错，还活着。

于是他“啪”地往托尼脸上拍了一张昏睡咒，拉开他的T恤，把勾玉吊坠扯在了手中。

只不过在看到他胸口那个圆形反应堆向四周扩散而去的黑色时忍不住愣了一下。

这是…………中毒？

他伸手摸了一下那酷似张牙舞爪的蛛网的黑色线条，尝试着往托尼身体里注入灵力，黑色却不见消退。

看来不是怨魂引来的东西。就是不知道霍华德是否知晓钢铁侠中毒的原因了。

启明走到房间的空处，四张符咒飞出，分别停止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一个小型结界在符咒的支撑下慢慢成型。

看着结界已经稳固，启明尝试着喊了一声：“贾维斯？”

没有反应。看来结界还是对科技有一定隔离效果的。

启明满意地摸了摸下巴，挥手把霍华德放了出来。

相比于初次见面时的样子，如今的霍华德就像被调高了50%的透明度，晃晃悠悠飘出来，无精打采的样子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跑。

启明皱着眉：“你在白天现身了？”如果乖乖待在坠子里，可不会出现这种快要消逝的迹象。

“唉。”霍华德幽幽叹了口气，“我现在才痛恨当年怎么没把这臭小子打得乖一点。”

“打是亲骂是爱，如此看来你还不够爱他。”启明嘴上给霍华德心口插着刀，手上却不停歇地掐诀想办法让他多续一会。“我过段时间帮你儿子在房子附近摆个阵法，他再随身带着符咒，应该不会再有恶鬼作祟了。我估摸着应该会有幕后黑手，我也会在离开前把他揪出来。怎么样，这个筹码，你满不满意？有没有兴趣升天投胎？投胎之前告诉我阴界裂缝在哪里如何？”

霍华德笑着摇了摇头。

启明真是恨不得敲他脑袋：“你还有啥不满意的？这么成套的服务还不良心吗！都说了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不想被捆绑买卖啊！”

“其实，也不是单单为了托尼的安全…………”霍华德挠了挠头，“你要知道自从俄巴迪亚那老东西背叛之后托尼就剩罗迪一个好朋友了…………我只是觉得你会和他成为很好的朋友，没有恶意。”

“…………谢了，但是我不缺朋友。”启明翻了个白眼，“我的好朋友们在另一个世界估计找我找得要发疯，我并不想留…………”

…………下来。

等等。

留下来？

小鬼阴森的笑瞬间浮现在耳边：“你留下来了…………所以你死了。”

霍华德，无论怎么解释，根本目的都是让他留下来。

为什么？

还有，阴界裂缝这种只有阴阳师才会说出来的名词，他是怎么知道的？

是……巧合？

启明突然道：“好。我答应你。”

本来还打算长篇大论侃侃而谈的霍华德倒是愣了一下：“你这答应得也太快了吧…………”

“怎么，你不接受？那我反悔了？”

“不不不，我接受我接受。”霍华德说，“阴界裂缝在斯塔克大厦上空。”

启明一脸呆滞：“……蛤？”

这怎么可能？他去了那里两次都没有发现！

霍华德喜滋滋地说：“托尼和俄巴迪亚打起来的时候引爆了反应堆，打出了那道裂缝。你没发现也是常理啦，我理解你。”

启明：…………

我现在是该为钢铁侠打穿空间壁的牛逼鼓掌还是该为自己的眼瞎默哀？

霍华德似乎忍着笑，伸手想拍拍启明肩膀：“淡定啦兄弟，你…………”

在他的手碰到启明之前，变故陡生。

一道湛蓝色的光芒将他的灵体猛地击退，龙吟长啸，电光击碎结界，周身浅蓝色的神龙盘旋在启明身后，龇起尖牙，冲着霍华德发出带着威胁的低低咆哮。

“哦豁。”启明挑了挑眉，勾起神龙的长须替它挠了挠下巴，“不好意思，我的御灵，脾气不太好。”

神龙很配合地将长长的身体挂在了启明身上求抚摸。

霍华德半透明的灵体抖了抖，苦笑：“…………被发现了。”

“你若是不攻击我，神龙就不会反击。”启明重新布下结界，冷笑，“我就说单单靠灵体无法长久支持的。谁在背后帮助你？为什么一定要我留下？”

“我和他之间有契约。我无法说出口。”霍华德说。

启明蹙起眉：“契约？什么时候定下的？”为什么他完全感受不到？

“三年前。”

也就是之前霍华德提到的，他的夫人消失之际的事情？

可是那个时候，自己分明还在平安京…………

“我很抱歉。”霍华德说。

启明看了他良久，才开口：“算了，我能理解你。你是在哪里遇到那个帮助你的人的？有没有看到契约的图案或者形式？我说不定可以帮你把契约给反向取消掉。”

霍华德已经开始淡去的脸上露出一个笑：“我并不是在为想替他办事而道歉…………”

“契约已经达成了。利用了你这个无辜的人，我很抱歉。”

什么时候！

启明似有所感，他拉开自己右手的袖子，只看见一道淡黑色的痕迹在皮下慢慢蜿蜒，最后停在手臂上。就像是一条冬眠蛰伏的蛇，不知什么时候会苏醒，露出毒牙。

…………糟了，自己还是大意了。

启明拉下袖子，挥手。神龙随着他的动作化为微光散去。

“安倍晴明，这一场博弈，你还是输了。”“霍华德”缓缓说道，黑色在他眼中汇聚，血泪淌下，“等着看吧，新时代的大幕，已经拉开了。”

托尼只觉得头重得可怕。

眼前一切都是模糊的，就好像是有人在他眼前蒙了一层塑料纸。梦里无数鬼哭狼嚎似乎还在耳边回响，他倒回床上，捂住了耳朵。

唉等等，他昏睡过去的时候是在工作间啊。

托尼猛地坐了过来。

“醒了啊。”有人淡淡在他身边说道。

他扭头，看见启明赤着上身坐在地上，蝴蝶精眼泪汪汪地哼着歌，三只小纸人殷勤地递着绷带、酒精，对方察觉到他的目光，晃了晃手里的消炎药：“借了你的医药箱，顺便把你家附近的怨魂都解决了，你可以好好睡觉了。”

房间灯光调的是睡眠模式，暗黄色的光只衬托得对方眉眼昳丽。为了方便包扎伤口，启明用绷带把头发束了起来。零碎的银发落在他脸颊两边，让人有一种去把它们轻轻别回耳后的冲动。如果忽略掉那一条条鲜血淋漓的抓痕的话，肌肉线条分明的身体称得上是好看。

托尼不由得想起古文资料里对晴明艳丽外表的描写，心说古人称其为“白狐之子”果然不是没有道理的。

他下意识嘴贱道：“哈，难忘的夜晚，热情的美人？”

扫地工把酒精棉往伤口上一按，启明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卧槽妈的痛死老子了。

托尼看着他的伤口，还是闭嘴了。

说实话在看着霍华德扭曲为怨魂最后消失时启明是真的怒了。

已经很久没有尝到这种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感觉了，启明蹲在地上对着手臂上那一条黑影研究了许久没能搞清楚是个啥，正巧一只不长眼的鬼想爬进来，启明就顺手把它灭了。

还顺手把门外所有鬼都灭了。

不过自己也是被它们揍得够呛。

愤怒消去之后痛得龇牙咧嘴的启明无比后悔刚刚自己冲动的行为。

“对了，你中的毒是怎么回事？”启明慢慢把绷带绕上手臂，靠着墙问。

托尼沉默了一下，露出了玩世不恭的经典笑容：“中毒？哦拜托，那只是现代人的一点小玩意。很多人都吸，你不懂。”

启明：“…………你是要我再掀你衣服看一遍吗？”

托尼一愣，继而大叫：“你他妈脱我衣服？”

“你叫得就像个被摸屁股的姑娘。”启明刺了他一句，猜测道，“和钢铁侠的铠甲有关？”

“无关！”

“那看来就是了。”

托尼哑然。

启明套上他随手在衣柜里摸的白衬衫，问：“有没有解毒的方法？”

托尼看了他一眼：“手工定制的衬衫，美神先生。”

启明反驳：“我给你驱鬼，应该算工伤吧？我会记在账上的，记得连本带息一起给钱。”

托尼本来想怼一句“又不是我喊你来的”，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高傲地哼了一声。

“解毒的方法没有，只能延缓毒素的发作。”托尼说，“有没有兴趣再和我做一笔交易？”

“有关于什么？”启明一粒一粒扣上白衬衫的扣子，问。

托尼翘起二郎腿，指了指他身边的蝴蝶精：“这只小妖怪可以驱散我的毒，卖给我怎么样？价格你随便开。”

启明修长的手指顿在了胸口处。

托尼觉得有戏，追加道：“一个亿？十个亿？或者你想做斯塔克集团的CEO？”

“够了。”启明沉声打断他的话，深蓝色的眼睛冷冷看向他，“以后，别在我面前说这种话。”

他把蝴蝶精收回式神录，转身就走。

托尼在他身后大笑。

笑声却在目光触到沾血的棉球时戛然而止。

启明：总觉得这个阴界裂缝的位置不太吉利_(:3」ㄥ)_

第二更，没想到吧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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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