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囚笼

诩花一把推开高莠。

上位者不需要低贱之人的施舍和怜悯。

高莠也不恼,不如说他以为一切已在他的掌握之中,所以看诩花的反抗也只不过是小猫一样挠了两下。

他走向桌子上摆放的食盒,从里面取出一碗牛奶,打开锁放到笼子里。

诩花瞪着他,他笑意盈盈:“来,吃饭吧。今天就只有这些。什么时候少姬让我高兴了,我再考虑投喂些别的。”

高莠伸出手示意:“来,跪下来舔吧?”

诩花骤然起身,啪啦一声砸碎瓷碗,迅速冲向高莠将对方扑到。

她骑在对方身上,身体前倾,攥紧碎瓷片贴住对方的脖颈,锋利的瓷片微微刺入肌肤,流下一条红色的血线。

高莠毫无反抗地倒在毛毯上,灰白色的长发铺散开,衣襟凌乱。

诩花另一只手从他敞开的衣襟里伸进去,贴着他玉白的胸膛一点点上滑。温热的手指接触到冰凉的肌肤带来一串战栗。

高莠情不自禁地微仰起脸,难耐地喘息起来。

诩花的身体和他越贴越近,最后几乎是倒在他身上,手指沿着他的脖颈滑进他顺滑的发丝一把揪住,迫使他仰起脸看着她:“你找死吗?”

“哈哈哈……”这种情形下,高莠还笑得浑身颤抖,笑得几乎要昏死过去。

他缓了好一会儿才停下笑声,灰色的眼珠颜色骤然变深,几乎要沁出黑色的水滴,舌尖抵着牙齿挤出几个字:“怎么,想像从前一样对我吗?”

他就这样躺在地上,就像从前一样,仿佛任她予取予求。

诩花和他鼻尖相抵,呼吸间都浸染了他身上草木般的清香。

他的嘴唇泛起诡异的艳红,像是沾染了露珠的花瓣一样柔嫩,用指尖用力揉捏就会流下汁液。

他的嘴唇一张一合,呵出的气息缠绕着她,诱使她进一步靠近:“怎么不动了?”

诩花胸口起伏着,清晰地感受到高莠的胸腔里震动着的心跳。

她本来就只是想让他别过于放肆。

以她现在的实力,对方连一根手指都不用动就能把她吊起来折磨。

她的目的现在已经达到了,就没有必要和他过多纠缠了。

她想要直起身,对方却像是早料到一般伸手按住她的后背。

冰凉的手指顺着她的后背一路向上,像是恋人一般温柔暧昧地抚摸着,却让她汗毛倒立。

那简直就像是……在寻找一个合适下刀的地方,用指甲划开她的肌肤,让她的皮肉翻卷,露出森白的骨茬。

诩花浑身僵硬,求生的本能驱使她不敢动弹。

“你出汗了。”高莠的嘴唇贴着她的耳廓低语。他撩开诩花后颈的发丝,在她白腻的后颈上慢慢抚摸着,像在顺毛一只炸毛的猫。

诩花听见自己紧张地咽下口水的声音。

高莠松开了手。

诩花如释重负般长舒一口气。

刚刚那几下已经耗尽她全部的力气,此刻她已经疲惫不堪,发丝湿粘地贴在脸上。

高莠坐起身,扶住向后倒的诩花:“只要你乖乖呆在这里,我就什么都不会做——包括让你见你那个小徒弟。”

他起身收拾了笼子里的碎渣,将脏掉的毛毯抽出来担在手臂上,转身渐渐消失在阴影里:“明日我还会给少姬送来饭食的。凡人之躯不比修仙者辟谷,少姬还是要先饿一饿才知道食物的来之不易。”

诩花懒得理他。

她靠在笼子里,思考着今后的打算。

不能只依靠不知何时才会找到自己的白玉京和敏儿。

更何况她的秘密已经被人知道,她要尽快去见到桃仙人——

万一桃仙人也不愿意帮她呢?

诩花回想自己往日所作所为,以她骄奢淫逸、多疑狠辣的性格,她居然连一个可以称得上知心知肺的朋友都没有。

倒不如说,若是有人敢猜中她的想法,早就被她驱逐了。

即便是她的爱徒公子敏,她也不能完全相信。她确实陷入了无人可信的境地。

不过,她只要靠自己就够了。

要先利用眼下的状况。诩花打量着周围,房间内陈设典雅古朴,巨大的笼子坚实牢固,凭她的力量无法破开。她敲了敲笼身,表面涂满了黄金,但底下是别的材质。

她走到笼子边,试着够了够周围的锐器,最终找到一个掉落的酒爵。她用酒爵使劲击打笼身,竟然毫发无损。

恐怕没有削铁如泥的利器是无法劈开的。

不能来硬的,就只能来软的了。

她想到高莠。

她用手指点了点唇。

她想到高莠花瓣一样的嘴唇。

她感到腹腔内一阵巨大的反胃感涌上来,扶着笼子干呕了几声。

不能试图期待任何人。

她止住了呕吐的**,重新冷静了下来。

-

诩花是在第三天见到公子敏的。

公子敏浑身是血地闯进来,一见到诩花便眼神发亮扑通一声跪倒在笼子前:“师父,我现在就救你出来!”

说完拔刀便砍,那笼子坚硬非常,分毫不损。

公子敏的袖刀是诩花网尽天下法器才精心挑选出来的名刀,现在居然连个笼子都砍不动。

公子敏细细端详笼子:“师父,这笼子的材质不像中原有的,海外或许有人知晓如何破解。”

砍不断笼子倒是在诩花意料之中,高莠好不容易把她困起来,肯定不会打个纸糊的笼子。她并没有多少惊讶:“敏儿。”

诩花一唤,公子敏就乖巧地将脸贴到诩花掌心,闭上眼。

诩花摸了摸他蓬松卷翘的头发,又摸了摸他的脸:“看起来倒是没事。”

公子敏睁开眼。

他本就长得身材高大,俊美风流。

金棕色卷翘的长发随性地编了几根辫子,剩余的全部散开。额头勒着一根红色的抹额,敞开的衣领露出小麦色的肌肤,眼角下垂,瞳孔像晶莹剔透的褐色琉璃,眼神清亮,凑过来就像一只乖巧的大狗狗。

他笑了,露出白生生的尖牙:“那都是别人的血。”

他掏出丹药一股脑堆在诩花面前:“不知道师父需要什么,我把能派上的用场的都带上了。”

诩花略略一看,都是些大补的丹药,有些确实是她现在急需的。不过她现在修为已毁,如何尽快见到桃仙人,重塑体魄才是关键。

她并不打算把修为尽毁这件事告诉公子敏:“敏儿,暂时不要急。你每隔三日来一次,传递消息。为师的现况你只能告诉桃仙人一人。等到为师寻到脱身之法,我们再离开。”

公子敏将脑袋靠在诩花的肩膀抱着诩花蹭了蹭:“那徒儿也陪师父在笼子里,咱们用通讯玉牌传消息给仙人。”

“胡闹。桃仙人为了不被打扰根本不用那些可以联络的东西。”诩花狠狠揉了揉公子敏的脑袋,把他的小辫子揉得乱蓬蓬,又从上到下慢慢顺着他的后背安慰他,“为师在这里只会比在外面安全。”

公子敏坐直,挑起一边的眉毛:“师父与徒儿日日私会,那个人不会生气吗?”

诩花品味着这话,总觉得别扭,什么叫做日日私会?

不过公子敏是她从六七岁一手带大的,他的性子她最清楚,这样的话恐怕是他无心说出的。

诩花按了按眉心:“敏儿,私会不是用在这种地方的……”看到公子敏求知的目光,她欲言又止,还是决定转移话题:“他当然知道。他是个控制欲很强的人。”

就像她当初把他关在笼子里的时候,他一无所有,还能知道她去了哪里,见了谁,事无巨细一点一点地剥开来数给她看。

诩花不轻不重地摸了摸公子敏的头:“不用担心,他很自负,只要他觉得一切在他的绝对掌握之中,他就会允许囚笼中的东西随意挣扎,他甚至会给我们提供便利,他喜欢看人们拼命挣扎却又无可奈何最终绝望的表情——他以此为乐。”

“不过,我可不会让他如愿,我可不是他养的那些小鸟。”

公子敏的眼神在烛火中晦暗不明:“师父好像和那个人很熟悉。我听说,师父曾经把他当作□□养在金水阁。”

诩花猛地一阵咳嗽,脸庞涨得通红:“谁同你说的?!”

“白玉京的人都这么说。”

“你、你……”诩花按着脑袋,“性、性……”

“□□。”公子敏好心提醒。

诩花又是一阵猛烈地咳嗽,公子敏连忙帮她顺了顺气。诩花羞耻地拍开他的手:“你都是从哪里学的这些混账话?!”

诩花想要收回手,被公子敏抓住手腕。

公子敏高大健硕的身躯缓缓逼近,抓着诩花的手腕慢慢从自己的眉眼抚摸着,最后停留在自己的唇边。

诩花手指微微一动,便碾过他饱满的唇珠,滑过优美的唇峰。

他鼻尖呼出的热气撩在手指上,眼珠下移,露出上眼白,额发挡住大部分视线,嘴唇紧紧贴着诩花的手:“是真的吗?”

诩花不自然地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眼珠侧移,不去看公子敏的眼神,后背出了一层细细的热汗:“谁知道呢。”

公子敏嗤嗤地笑,整个身体都在抖动:“师父居然还有这么多徒儿不知道的事。”

“呵。”诩花似笑非笑,“这么说,你就没有一点秘密瞒着为师?”

他伸出舌尖舔过诩花的手指,诩花感觉像是被一只准备享用猎物的野兽舔了,舌面的倒刺蹭得手指又麻又痒。

公子敏眯起眼,像一只准备休憩的猛兽,意味深长地说:“师父不是对徒儿身上的一切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吗。”

“在外面不许这样。”诩花收回手。公子敏是她从山里捡回来的,虽然教化了许多年,但偶尔还是会显露出一点动物性,时常让她感到头大,“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去找桃仙人吧。”

公子敏笑了:“我知道师父不相信我,不过我不在意。”

他站了起来,少女漆黑的长发散落一地,瞳孔像没有光泽的黑色纽扣,眉眼小巧精致如同描画的人偶,娇小的身躯完全被他的身体投下的阴影所笼罩:

“我只要师父爱我就够了。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换源
设置
夜间
日间
报错
章节目录
换源阅读
章节报错

点击弹出菜单

提示
速度-
速度+
音量-
音量+
男声
女声
逍遥
软萌
开始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