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跟着我!
你想要什么?
眼前的胶状物朝我蠕动着,没有肢节和脊椎,纯粹是由吸附和收缩来行进。
它是没有意识的物种,其行进全靠自然的留存,它根本听不懂更不可能回应我的话语。
我想要离开这片荒芜的地方,想要离开这不断蠕动变大的生物,可是无论怎么跑,我都会回到这里。
天空是如此的晦暗,阴影笼罩着整片大地,胶状物吞噬着颗粒胀大,不断拉进与我的距离,也许某一刻它就会将我吞噬。
我无法离开,只能等待吞噬融入的降临,多么可悲,我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它越来越近,我拼尽全力向远处奔跑,然而棉绸的胶物将我覆盖,一股臭鸡蛋味将我笼罩,那臭味充满鼻腔,让我无法呼吸,窒息的憋闷膨胀似乎要将我挤爆。
我的意识逐渐的瓦解,仿佛陷进了水里,随波流淌。
“啊,嘶……”
喵的,头好痛,屁股也痛,有谁见过开学第二天就从床上摔下来的吗?
我按压着头,眼前好像有无数的星星在闪耀,真他达倒霉,就睡个午觉的时间都能做梦从床上摔下来,还他达的是个让人头皮发麻的梦。
我的选择是正确的吗,达普虽然包容,但从昨天我就开始倒霉,我不仅怀疑我是不是与这学校犯冲,首先我不迷信,最后我只相信科学。
传说的倒霉蛋是我没跑了,昨天惊魂求生,今天梦中吞噬,我可不信什么鬼的偶然。
手腕上的指针全都指向二,仿佛在嘲笑我,真令人不爽。
昨天与乐梦的约定浮现,烦躁地抓了抓睡得毛躁的头发,我认命地开始打理自己的装束,考虑到要去温室,我穿上了工装裤和一双耐脏的球鞋。
堆满书的木桌上有一个黑色小包,里面是我昨天装好的小玩意,我将手机放进去,正打算出门时,昨天的惊魂片段浮现。
要不还是装个防身的工具,犹豫再三,我拉开木桌抽屉,将里面唯一的军工刀别进工装裤腰间的插口。
希望今天一切顺利,不要再有什么幸运事件。
“三偃。”
当我下楼去找乐美时,在二楼与正要上楼的乐美迎面相逢。
“乐美,现在走吗?”这是什么鬼的幸运碰碰碰,我已无力吐槽了。
“嗯,我的领观者正在温室,他说如果我们到了,他可以带我们参观。”
“乐美,你还需要准备什么吗?”
我看着乐美虽然漂亮但是繁琐的长裙,很想提醒一下,温室可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安全,但是我又不知从何说起。
“我已经准备好了,刚才就是上楼喊你一起的,你为什么带了个小桶?”
“哦,你说它啊,我是想去温室看看有没有稀有植物的种子,想带回来种植。”
“种植?为什么要种植呢?它们不是天然就生的吗?”
乐美疑惑的看向我,好像不理解植物为什么种植,似乎在她的认知里植物不是人工能种植的,而是自然地就有了它的存在。
好离谱,我在想什么:“呃,植物分散在各地,如果你想要将它们聚集,肯定要将它们移植,或者保留它们的种子,将它们种植到土壤里。”
“我懂了,是像哺乳动物们那样生下孩子,然后饲养人们进行机械养殖。”
“差不多吧。”
虽然总感觉哪里不对,但却找不出根源,我跨过挡在身前的带刺植株,脑子混乱地像一团乱麻,整理不出合乎常理的逻辑。
“三偃,你是人类吗?”
“啊?”
什么叫我是人类吗?我不是人类还能是什么千年异生物吗?
“你身上有野兽的气味,就像我身上有花朵的气味。”
“什么野兽的气味?什么花朵的气味?”
语言跨度太大,我从没有哪一刻清晰的认识到我眼前的女孩,就不是个正常人类。
“你不知道吗?达普的学生可不只有人类一个物种,虽然外面的世界倡导的是仅有人类是具有智慧的物种,但是这世界上可不是仅有人类啊。”
“那你是什么物种?”我真想找个软垫靠一下,信息量太大,乐美的可爱形象逐渐在我心里崩塌。
“我认为我是一个可爱的人类,但是我的种群们都在强调我们是花的变异种。”
“花的变异种?”
“简单来说就是花变成了有智慧的人类,并具备了繁殖智慧物的能力。”
“嗯……,乐梦,你说的对我来说就像是一个幻想。”
“你不是兽类的变异种吗?虽然你的表情告诉我你不是,可是你身上为什么有野兽的气味?”
“乐梦,我真的就是一个普通的人类,你所说的对现在的我来说就像幻想。”
“抱歉,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啊,只不过世界外面物种上层们约定要创造只有人类的世界认识。”
“为什么要让人类认为只有人类?”
“据说是为了防止物种战争,我们种族说人类都很好斗,但实际上好像并非如此,如果你是人类的话,你还是很和善的。”
“谢谢夸奖。乐梦,你知道这世界上有多少种智慧物种吗?”
“啊,我不知道哎,因为除人类外的智慧物种基本上不能离开自己的种族管控范围。”
这世界确实蒙着面纱,面纱下面是涌动的暗潮和晦涩的谎言,我曾经所认为的和善世界仅是表面的约定,人类在这其中不知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加注了多少的筹码。
“三偃,你还好吗?”
乐美的表情很担忧,我不清楚那担忧是真实还是虚假,我不认为仅相识了一天的类人种就会将真实告诉我,这不可能是什么友谊,也许这其中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利益纠葛。
“我没事,只是太过震惊了。”
“你没事就好,温室到了,领观者者给我发信息说他就在里面。”
“嗯,我们进去吧。”
如果说抚育室是一具压抑的棺椁,那温室就是光明的殿堂,温室的设计大气而华美,外表雕刻着古朴的语言符号和漂亮的植株。
温室的门由巨型藤蔓编织,其上攀附着许多精致漂亮的花朵,延伸到华美的墙面,卷曲成漂亮的形状。
“计韶学长。”
乐美进到室内就朝蹲在一个植株面前,低头记录的男人喊道。
男人听到声音,收起本子,站起身转向我们,我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的样貌。
那是个冷淡刻板的男人,尽管他有着松散扎起的半长发和漂亮潋滟的眼睛,你也一眼能看出他骨子里的冷漠疏离。
计韶轻微点头,并没有靠近我们,而是在我们走进他时,便示意我们跟着他,全程没有多余的话语和介绍。
“温室是达普最富有生机的区域,温室的东区是植株实验区,西区是植株生活区,北区一般是繁殖区,南区是植株竞争区。”
“在接下来一个小时内,我会带你们粗略参观,剩下的时间你们自己随意,只要不去做错误的探究,你们可以去温室的任何地方。”
计韶帅学长的声音低沉冷淡,带着一股禁欲感,当它飘进耳朵时,就像一把毛绒刷不断的翻转,带起触电般的颤动。
“好的,计韶学长。”
我与乐美同时回道,其默契度甚至超乎想象,引得计韶意外地看了我们一眼。
西区也就是刚刚计韶正在记录的区域,这片区域很大,也有许多形态各异,甚至扭曲而粗糙的植株,而这些植株们环绕着一颗粗壮而盘旋交错的深红树木。
这就是笸逻树吗,除了树干粗壮了点,树皮是深红色的,叶子像锋利的小刀一样,也没有什么不同。
我的视线长久的停留在它身上,疑惑不断累积,空气中似乎飘来了淡淡的清香,像刚泡好的茶,清新而香甜,让人的防备渐渐消解。
我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片茶叶田,让我想要在里面舒服的躺下,我知道这种想法有问题,但却无法逃脱这香气的引诱。
我身体的感知开始弱化,倒下前我仅有一个想法:带个刀没一点用,气味袭击根本防不胜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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