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希澄一身黑色作战服加作战面罩全副武装，将身躯扭曲成一个怪异的姿势，小小一只藏匿于练武室的废弃物中间，一动不动。

不一会儿，胡莱撒着拖鞋懒洋洋地出现在练武室里，他四下转了一圈，并没看到约他来此处补课的蔡希澄，不由咒骂道：“人呢？叫我来上课，自己又不在。”

他转身刚想走，余光瞥见一团东西朝着自己扑过来。

胡莱瞬间向后撤了一大步，又连着两个空翻，精准地躲在枪靶后面。定睛一看，只见一身黑色的蔡希澄正趴在地上叫苦连连。

“狐狸师父。”蔡希澄懊恼道，“又失败了。”

胡岩跳着将自己踢飞的拖鞋一一寻回，拧着眉抱怨道：“你倒是让我稍微有点准备再上啊！”

“所以，你刚是从哪窜出来的。”胡莱一把拽起蔡希澄，看了看他的衣服，又环视了下四周，目光锁定在角落的废弃物，恍然大悟道，“你，这是把我教你的飞身擒拿和周怡教的环境隐匿结合到一起了？还不错，很有想法嘛。”

“我怎么都练不到你那么快，只能想点笨办法了。”蔡希澄讪笑道。

“我？我快是天赋，你学不来的，你能练成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胡莱毫不谦虚。

“喏，今天就复习一下暗器吧。”胡莱递给蔡希澄几只飞镖，道，“若是你刚才眼见擒不住敌人，立刻改扔飞镖的话，就也还是有一丝胜利的机会。”

胡莱第一次给蔡希澄上课，还是两年前。她第一日连射中靶都艰难，结果坚持练了一整晚，指尖都磨出了血泡，硬是将准头提到七成以上。

而此刻蔡希澄拿过飞镖，稳稳射出，正中靶心。她一副求表扬的笑容，自豪地说：“我可是会课后复习的呢。”

胡莱敷衍地鼓了鼓掌，却知道这孩子的进步可以用“迅猛“二字形容。

蔡希澄聪明，就算不善长力量、体能等，也总是能找到一些奇怪的方式弥补短板。在某种程度上，早就可以成为一个真正的战士去战斗了。但这孩子始终有一个致命的问题——身体，虽说现如今身体已然大好，但是一旦犯病，所有的学习成果都将不复存在，她将变成一块佔板上的肉，任人宰割。因此，不管是胡莱、李执这种不靠谱的街溜子，还是其他的师父们，在教蔡希澄时，出于同情也好、关爱也罢，总能做到几乎毫无保留。

“试试你之前无论如何都学不好的飞身暗器吧。”

胡岩拿过一把飞镖示范了一遍，“重点是余光锁敌，在实战场上，没有时间让你去看清敌人、瞄准敌人。”

胡岩踩着拖鞋一跃而起，在空中空翻之时，快速射出飞镖，继而稳稳落地。期间他一直盯着蔡希澄讲解要领，而飞镖却牢牢插在另一头的靶心。

“余光锁敌跟直接锁敌，视线是有偏差的。你练练找找感觉。”

蔡希澄之前是学过这一招的，那时体能还不足以支撑跃起这一动作，只能堪堪完成动作，中靶率完全不能看。不过她之后倒是时常自行练习，已经能完成动作，提高中靶率了。可最多也只能完成动作，正中靶心。在战场上，面对敌人的偷袭，用余光锁定敌人确实是需要掌握的技能。蔡希澄不敢马虎，接过飞镖练了起来，她时不时地停下来对比偏差，寻找方法，满头大汗也不肯休息片刻，几个小时过去，才终于有第一支镖中了靶心。

胡莱不知是从哪拽来一张躺椅，自行躺着睡了一觉，醒来时看到蔡希澄已经小有进步，指导道：“不错。但是你射出飞镖的力度不大，这种力度的镖最多起到激怒敌人的作用，连限制敌人的行动都做不到。”

“啊？那咋办？”

胡莱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从躺椅上爬起来，踩着自己的拖鞋走了。

“悠着点，别再通宵了，把身体搞垮了更要命。”

蔡希澄看着胡莱走远的身影，正中靶心的喜悦瞬间荡然无存。她揉了揉通红的虎口，走到靶旁，将刚射的飞镖拔出，果然没费多大力气拔出了。

蔡希澄满眼凝重，盯着飞镖，心道：“这倒是个大问题。”

她又练了几次，次次正中靶心。在掌握不同角度的余光与正视的差距是多少后，中靶变得不再是难事。她将飞镖全都收回，决定先去解决大问题。

赛前的时间没有定论，蔡希澄拜访了很多师父，做了自己能做的所有的准备。无论如何，一定要活下来才行。

……

一周后，‘正大光明’终于收到“星辰大海”发出的开赛通知和具体坐标。

按原定计划，明昧带了参赛的蔡希澄、胡岩、苏械三人与队医沈七在规定时间内前往坐标。

四人在基地车站等了片刻，却见明昧穿了一件红色的高开叉连衣裙，黑色的漆皮高跟靴，烈焰红唇，缓缓向他们走来。这身装扮，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要去参加舞会或是参加前男友婚礼一样，总之完全不像一个组织首领要带队参赛。

这还是蔡希澄第一次见明昧穿不是作战服的衣服，还没待反应过来，嘴巴已经不由自主地张成了“o”字型。

车上其余几人也是第一次见明昧穿成这样，胡岩、沈七自是不必说，震惊的样子比蔡希澄一个孩子都来的夸张。就连苏械一个平时平静如木头的人，此刻都忍不住瞪圆了双眼。

“小姨今天真好看。”蔡希澄率先开口打破僵局。

“谢谢小菜鸡啦。”明昧先是亲昵地摸了摸蔡希澄的头发，继而一改常态地严肃道，“不过要记住，在外面不要叫我小姨。”

“是，老大。”蔡希澄狗腿道。

“你……”苏械忍不住开了口，却也想不出什么好的措辞，只干巴巴道，“这是干嘛？”

苏械主动开口，似乎与明昧穿这身衣服一样令人震惊，吃瓜三人组眼睛瞪得溜圆，从这二人身上转来转去，生怕错过什么精彩的细节。

“好看呀。”明昧撩了撩自己的裙摆，“不好看么？”

“……”苏械眼都没抬，转身率先上了车。、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好看，我们老大那可比仙女还好看。”沈七抓紧机会献殷勤。

这次出行的车辆是辆物资车，虽说是物资车，但内里被改造得如房车一般，有软乎乎的沙发和几张上下铺，还有个小餐厅和小卧室。饶是如此，行车一天，蔡希澄依然坐的屁股生疼。

太阳余晖犹在时，一行人终于赶到“星辰大海”给出的比赛坐标位置。

坐标处搭了一个大棚，周边停了许多车辆。

蔡希澄揉着发麻的屁股，下了车。她环顾四周，这里三面环山，山上的绿植早被天灾烧毁，徒留黑压压的一片，无比压抑。不远处，一条黑色的水沟正在散发出腐蚀性气味。蔡希澄赶忙将自己的面罩戴上。这里怎么看，也不像物资丰富的样子。

想是听到了有车到达的声音，大棚里走出一个约莫四十出头，染着金发，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他向着四人的方向兴奋地挥了挥手，笑着跑了过来。

在他与明昧的交谈间，蔡希澄大致听出此人应该是‘星辰大海’的队长。

“你是不知道，我们这次发现的这个物资仓可太丰富了。我们实在不敢独享啊，这才拿出来办了这场比赛。现在环境越来越好，咱们也要多来多往，加强交流，增进感情，对不？”中年男人引着几人走入临时搭建的大棚。

大棚里有几张简单的展板，上面大致写了些比赛须知，金发队长引众人走到展板旁边，介绍了比赛模式：

“比赛共分两场。第一场为团队pk赛，所有团队的人在规定区域寻找金铃铛，在比赛结束时持有金铃铛的团队可以进入第二场比赛，第一段赛程共计12小时，比赛区域内，会放置三支金铃铛，也就是说最多有三支队伍可以进入第二场赛事。”

“至于第二场比赛，我们会将物资存放位置绘制成地图提供给第一场比赛的赢家，就看谁抢先找到物资，拿到物资，这些物资就是谁的。”

“时间紧张，规则制定是草率了些，先玩着试试。”

蔡希澄与沈七二人走在大后方，仔细看着展板上的每一个规则。

“你看这……”沈七戳了戳第一场比赛规则的条例，小声补充道，“也就是，第一场比赛就算找到铃铛，只要没到比赛结束时间，就还是有被抢走的风险。”

“还要签生死状呢。”蔡希澄也忍不住吐槽道。比赛机制没有任何条例提及中途弃权，明昧之前的“不行就撤”的说法根本就是一句空话。

“最多有三个队伍胜出，如果有一个队伍能在第一场比赛把三个金铃铛全拿到，那不就……”沈七越说越吓人，说到最后倒吸一口凉气，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怎么才能拿到三个金铃铛呢？”蔡希澄顺着沈七的话往下想，眸光越发冰冷，“倒也可以把所有人都杀光……”

“我始终想不明白这个‘星辰大海’，这年头还有人把物资往外送呢？”沈七环顾四周，三三两两的人群都戴着面罩，谁也看不清其他人的面罩之下究竟藏匿着怎样扭曲的表情。

“其实，把所有人都杀光夺取三个金铃铛这种事，更像是‘正大光明’做的出来的事。”胡莱加入讨论，压低着嗓音的阴阳怪气活像一个狐大仙。

“那，你可以做到么？”蔡希澄反问。

“我闲的啊，我逃还来不及呢！”胡岩没好气道，却走慢了两步，凑到蔡希澄耳边小声说道，“你猜苏械的秘密任务是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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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