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恩义两难书

听罢素玦的一番讲述,沐天落只是淡淡地问道:“灵族内乱,先君祖亦未下令援手吗?”

素玦颔首回道:“先君尊曾经言道,灵族内乱乃其咎由自取,若是天族援手,人族不会袖手旁观,若是妖族趁乱而来,恐怕天下大乱祸事再起,多少无辜苍生难逃涂炭。”

沐天落略略点头,又问道:“此外,灵尨族与云泽族是否交往甚密?”

素玦不禁一愣,有些惶恐地说道:“据属下所知,因云泽族乃是北冥妖族,灵尨族理应避而远之,不会与他们扯上关系,更不用说交往二字。”

沐天落静静地睃了一眼素玦,宽言:“仅是随意一问,庄主不必过虑。既然尚有灵族后人流落四方,还请劳心细细查找。庄主且请入座罢。”接着,他将目光转至平川郡川凌庄的庄主,问道:“神兽玄冥踞守之地,应属平川郡内,茫冬庄主是否了解详情?”

茫冬起身回道:“君尊,相传世外神兽玄冥镇守于极北之地,向来无路可寻,被人称作幻冥川。纵横古今,仅有魔君寒夜君一人到过幻冥川。据传在百多年前,不足二十岁的寒夜君曾将玄冥降服作为坐骑,并为之取名梵罗,挑战四海八荒,立名于天下。待其登上妖王之位,一统北冥的时候,梵罗却并未伴随左右,不知去向。世人猜测,神兽大概已经返回幻冥川盘踞之地去了。”

听到神兽二字,烈如秋兴致大增,暗暗想道:四方神兽,无人见其真容,世人仅仅当作是民间的神话。没想到竟然真有其兽。沐天落提到玄冥踞守之地,难道是要去寻那梵罗神兽?既是无路可寻之地,应当如何找寻?那魔君又是如何找到的?为何从未听说过梵罗之名?既然有北方玄冥,岂不是还有其余三方神兽?除了黑白天石圣物,四大神器,沐天落是不是还想将四方神兽也都收为己有?他不由得扫了一眼身畔的少年,在心里骂道:真真是一个成色实足的妖孽,这种异想天开的事情也就是他才会惦念在心上。不过,谁又不想一睹神兽的尊容呢?

沐天落接着问道:“幻冥川的大致方位,茫冬庄主是否知晓?”

“平川郡北端的凛陌镇,鼎鼎有名的凌霄宫正是位处此镇中。凛陌镇西倚万仞冰山,冰山西去百里乃是北冥之境;镇北遥望冰洋,寒息无穷无尽,生灵灭绝。及至此地,便已无路可行。”

沐天落再问道:“斩心刀是否正是在此极寒之地锻就而成?”

“确是如此。锻造斩心刀的玄铁,乃是平氏先祖匠人于冰洋深渊之中偶然得之。此玄铁离开冰洋便化作软泥一般,浸入寒流则坚不可摧。平氏匠人将无数寒息注入空心锻锤之中,是为流冰锤,借此锤之力终将玄铁锻造成刀。成刀之时,这位匠人斫心祭刀,成就其魂,故而得名为斩心。”

“流冰锤现今何在?”

“为熔炼魇焰魔锤,克制四大神器,百年前就已被妖族夺去。”

烈如秋听见魇焰魔锤几个字,不由暗想:“沐天落,你明明知道锻锤就在大师兄的手中,居然还明知故问。既然当年流冰锤已经被妖族夺去,那大师兄又是如何得到的呢?他从未离开过憩霞镇,难道是妖族潜入曦和山将锻锤交给了他?完全没有道理嘛!妖族若有锻锤,还不巴巴地留给自己熔炼,怎会交给外族?呃……沐天落,你不要突然告诉我,我大师兄是妖族后人。”

沐天落眼神似乎飘忽了一瞬,却听他轻咳一声,继续问道:“当年妖族并未炼就魇焰魔锤,可知是缺了哪一件锻材?”

此时,漠城庄庄主荒城起身答道:“百年前,妖族已得平氏的流冰锤、晏氏的赤血锤、公孙氏的翼星锤,唯缺宁氏的怒天锤。当年宁氏匠人引入雷电之势锻打寒芯玄铁,成戟之时,天雷地火相激,寂灭方圆千里的生灵,造就宁漠郡无尽的熔岩荒漠,灭灵戟由此得名,锻锤也就此失落。”

烈如秋心中一怔:难道怒天锤恰恰落在飞霞峰了?就算是这样,大师兄怎么会知道魇焰魔锤的熔炼之法?还有,那个魔魂又是从何而来的呢?提起魔魂……还没问问沐天落,他将魔魂弄到哪里去了。别是让魔魂附体在自己身上了吧?不会不会,看他那机灵的模样,应该不会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来。诶?明明是齐家的断念斧,怎么是公孙氏匠人锻就?难道断念斧原是公孙家的?

沐天落请茫冬与荒城二人入座后,转向晏海郡海汐庄的庄主:“古泫庄主,请问飞刀门乃是何人所创?据闻掌门月影被世人称作御剑大师,却不幸英年早逝,不知何故?”

古泫即刻起身答道:“二百年前,神域玉弦族长之女与人族联姻,生子名谓问刀,在阆丘创建了飞刀门,收徒授学,名满天下。玉弦族乃是神域的隐族,仅历代君尊知其居住及修行之地,其族崇尚月华,擅御双剑。”

“掌门月影之师即飞刀门的前任掌门司言,正是玉弦族人。司言膝下孪生二女,名谓若影与若兰,长女若影下嫁月影,幼女若兰正是圣都废帝司马子卿的后妃。”

听至此处,烈如秋心内大震:世上居然当真有玉弦族!擅御双剑……他想到血玉吊坠上的双剑雕纹,心绪再难平复。

只听古泫继续说道:“圣天九十七年,传奇大师铭霁风为追回天石圣物,被妖王寒暮澜施五行毒阵所伤,偶遇月影将其救回飞刀门。本欲让若影将圣物交还神域,却因其有孕在身,多有不便。于是,铭霁风唤来座下大弟子铭赤云,让其携带圣物速至神域送还。不料,因行迹泄露遭多方追杀,铭赤云与圣物一同失踪。”

沐天落问道:“为何铭霁风不将圣物交予月影送还?”

“月影为助铭霁风抑制妖毒,无法离身。后来,他将铭霁风护送至泠曙山中一处隐秘之所安置,使其独自闭关疗伤。圣天一百零八年四月初八,泠曙山突发惊天崩塌,山川河流尽毁。月影担忧铭霁风的安危,前去查找未果,返回飞刀门后未过一夜,骤染恶疾而逝,其妻女亦不知所终。属下猜测,大概她们已经回到玉弦族境内隐居去了。”

“古泫庄主可知月影先生的陵寝之地?”

“玉弦族人作古,一向施行火葬,灰骨随风而逝,并无陵寝。月影的身后事是由其夫人一手操办的,正是按照玉弦族的习俗。”

沐天落略略点头,请古泫入座,便望向圣都柳溪庄的影屏,问道:“圣都的帝位之争,世间似乎已有定论。个中隐情,却不知影屏庄主如何评述?”

影屏离开梨木椅,瞥了一眼烈如秋,稍作沉吟之后说道:“帝位之争,始于圣天九十二年,前圣帝司马明弘欲立储君之时。”

“其胞弟司马明宣的独子司马子义,聪慧过人,天赋异禀,年仅十七岁便已修至无念境,被委以重任,统领圣都玄铠戍卫先锋营。统领先锋营仅仅两年时间,司马子义声望极盛,权欲之心亦愈发高涨。他暗自拥兵,说服其父,意图胁迫司马明弘逊位。不料,被玄铠军总督事先安插于先锋营的暗探告发,行迹败露。司马明宣被幽禁于寒宫,不足三月即抑郁而终。司马子义判斩首之刑,原先锋营中的死忠下属,找到灵族的王族护卫裴立心,借用灵族秘法,刑前为其留魂,斩后偷换刑场尸身,续接断首得以还魂。”

“此次争储之乱平息后,司马明弘立即将其长子司马子卿册立为储君。不料两年后,帝宫再出祸乱,司马明弘突然亡故。未过数日,已即帝位的司马子卿找到证据,证实其胞弟司马子仁为篡谋帝位投毒弑君。于是,赐其毒酒谢罪。然而未及入殓,司马子仁的尸身却不翼而飞。”

“经属下多方暗查数月之后,方才得知,在一个自称幻云先生的神秘人帮助下,司马子仁的尸身已被还魂的司马子义秘密运至灵族境内。直至第二年,亦即圣天九十五年桂月,灵族大祭司白冷君开启血月祭祀,唤回亡灵,司马子仁由此重生。”

“接着,司马子仁在玉灵王计亿舟的陪同下回到圣都,出示先帝司马明弘的血书遗诏,指控司马子卿之罪。而后发生的事情,世人皆知,属下亦多有暗查,并无不实之处。”

沐天落似有所指地问道:“据闻,在司马子卿与若兰后妃二人亡故之前尚无子嗣,是否属实?”

“确是如此。”

烈如秋听到此处,心绪更乱,不禁自问:那这血玉印玺又是谁的呢?

沐天落却未停下,继续问道:“影屏庄主,此次人族遗失了三大神器,帝宫作何交代?”

影屏答道:“圣帝下诏,称宁忆绝与晏智辰剿妖不力,更兼遗失灭灵戟与残魂矛两大神器,对二人削爵为伯,暂理郡王之职,晏桦剥去总将之位,改任晏栐为晏海郡总将。”

“为何却未提及断念斧?”

“确未提及。属下揣测,概因断念斧的战魂尚在,功过两抵。”

沐天落沉吟少顷,似是随意地问道:“影屏庄主,神域钱庄为何不去北冥之境开设分号?”

此问一出,众人皆惊,纷纷起身站立,躬身垂手,不敢言语。烈如秋不由得在心中暗嘲:沐天落,我看你是疯得不轻了,试问谁人敢去妖族的地盘?而且皆是穷山恶水之地,开设分号只怕钱没赚到反而丢了性命……

沐天落见众人沉默不言,轻声言道:“神域既以天下为责,妖族亦是臣民。若是没有法度教化,怎能开解世仇积怨?先君祖以天下苍生的安宁为虑,放任各族自相荼毒,致使妖族恶念再起,以复仇为由,企图再夺天石,血洗世间,称霸天下。如此一来,天下何以为安?其中利害还请各位庄主细细斟酌。”

言及至此,影屏略带愧意地回应道:“在北冥之境开设分庄,亦非不可。神域庄号,唯奉天诏而行。”

沐天落起身站立,认真地向众位庄主拱手揖礼,坦然言道:“君父既然已将天下重责交付,天落虽然年少,亦不敢有半分轻怠。如今,神域仍隐匿世外,天族仅此寥寥数人。日后,天落处事纵有轻狂之处,还需各位以尘寰苍生为念,鼎力相助,唯求君臣一心,匡复天下正道。”

眼见着天君郑重行礼,一番话语情真意切,几位庄主不由齐齐跪伏于地,慷慨应诺誓死追随。

突现此般情形,烈如秋已是无法安坐,只好扶椅而立,心中暗道:“骤然之间听到这一番言语,很难相信是从沐天落的口中说出来的,与他平日里的清冷寡言相比,这反差也太大了吧。我却想象不出,他打算有何种‘轻狂’之举。虽说人不轻狂枉少年,我倒是真想亲眼看一看,淡然如水的他究竟是如何轻狂……”

沐天落将各位庄主一一请起,复又坐回椅中,静听众人随意评述天下古今之事。

时值酉时已过,千意走近沐天落身侧,低声言道:“君尊,属下已在旭曛楼做好安排,此刻已近暮色,是否即刻移步前往?”

沐天落颔首,起身言道:“晚宴仅是略表心意,以缓各位庄主的路途劳顿。只因御心族长相约,有要事相商,族长片刻便至,恕难相陪,且容宽谅。”接着,他望向烈如秋,淡淡言道:“烈公子,你务要替我好生款待各位庄主。”

烈如秋连忙站起身,一边点头回应,一边暗自腹诽:“沐天落,你可真是会找借口。悟先生什么时候跟你相约的?昨日,于他来去之间,你皆是昏迷不醒。还有,你让我去款待这些大人物们,我是什么身份?这种场合轮得到我说话吗?”

沐天落根本无视他的抱怨,不容置疑地睃了一眼,便自顾接受众人的施礼告辞。烈如秋没辙,撇着唇角跟在大人物们的身后离开了栖夕阁。

沐天落也离开了厅堂,来到二楼书房,在书案旁坐下,召出灵狐蜷伏在书案上。借灵狐之目,他艰难地从腰间解下黑石置于掌心,灵识落在黑石的符纹之上,一团紫雾渐渐从黑石溢出。昨日,公子悟正是以此云雾将沐天落送至卧榻,而后便留在他的识海之中。清醒之后,沐天落将其引入至黑石内收藏。

沐天落仔细地打量这团紫色的云雾,但见其间气息优雅,安宁从容,恰如公子悟其人。他想:这道气息,想来便是悟先生特地留予我用以传言达意吧。于是,他将灵识探入紫雾,轻声言道:“悟先生,我是沐天落。”

顷刻,只见紫雾之内气息游动,很快又恢复平静。未及一刻时间,公子悟翩然出现在书房中。

沐天落立在书案旁望向公子悟,拱手揖礼,口中言道:“谢过悟先生。”

公子悟正欲跪下行礼,被沐天落拦住:“悟先生不必拘于这等虚礼,且请安坐罢。”

公子悟亦不勉强,微笑应道:“臣之所为皆属本分,君主何故言谢?”

“能得悟先生出山相助,实乃神域之幸。”

待二人在茶案旁坐下,公子悟看了看蜷伏在书案之上的灵狐,言道:“既然君主的灵体为虚幻之形,可不拘泥于灵狐这一种形态。”

沐天落听言颇感意外,问道:“依悟先生之意,灵体亦可随意化形?”

“正是如此。不过,亦只有灵体虚幻的灵族人方能做到。君主的灵识本就醇厚,历经暮宗山一劫,灵识更为敏锐强韧。若有机会,君主试一试可换一种灵体的形态。”

沐天落点点头,暂且放下此事,说道:“悟先生能来憩霞镇,想必已从先生那里了解我的谋划。事关重大,我仍想当面听一听悟先生的意见。”

公子悟却问道:“此计虽巧,但是君主能保证自己不再身陷心魔吗?”

沐天落从容答道:“若陷心魔,亦是不堪一击,自有天道清肃,寒夜君便是前例,有何可忧?”

公子悟听罢,不由暗暗感慨,叹道:“果如岚先生所言,天选之子,不得不服。”

旭曛楼位于鎏金畅的西段,坐北面南,楼高五层,缃色墙面,茶色飞檐,门窗皆是五彩琉璃,无论是旭日还是晚霞,透过满满的琉璃泫光四溢,尽显富贵豪气。

此时暮色正浓,平日人声鼎沸的旭曛楼,灯火依旧璀璨如同星海蜃楼,楼内却是静谧安宁,仅有顶层雅间依稀传出酒盏人声。

宽敞的雅间内,烈如秋见几位庄主浅谈慢饮,心中暗想:这几位都是深知世间秘事内情的大人物,不如借此机会向他们问问那些古怪的事情,或许能得真相。

既作如此打算,烈如秋便起身端起面前的茶盏,恭谨地说道:“各位庄主前辈,只因小可从不饮酒,恬以清茶代酒,聊表心意。”言罢,便将清茶饮尽,几位庄主毫不拘礼,笑着拾起酒杯随意啜饮。

影屏饶有兴致地看着烈如秋,随口问道:“烈公子是如何结识君尊的呢?”

烈如秋坐回椅中,笑着言道:“影屏庄主,我与沐……君尊乃是偶遇,直至昨日方知他的身份,亦是分外惶恐。”见影屏笑而不语,烈如秋便大胆问道:“方才,听影屏庄主论及圣都之事,我心中颇为疑惑,不知能否开解一二?”

影屏闻言不由心中一怔,谨慎地问道:“烈公子有何事不明?”

烈如秋说道:“在暮宗山丢失了三大神器,宁王与晏王均是降爵三等,而齐王却未受到任何惩罚,不知是何缘故。方才,您提到‘功过相抵’,却不知齐王有何功绩?”

听到这个话题,影屏心内略宽,微笑着解释道:“齐王无甚功绩,论功皆因其子。”见烈如秋仍是迷惑不解,影屏接着说道:“暮宗山围杀夺取神器之人,正是郡王世子齐予安立得首功。”

“齐予安?”烈如秋记得清楚明白,在《启雲录》初评当中排在首位的正是这个齐家世子。他满是怀疑地说道:“他不过是仅仅坐忘境的修为,怎么可能强过诸多郡王及总将,立得首功又是从何谈起?”

古泫在一旁笑言:“烈公子,你可知齐予安与天弃曾是生死之交?”

“什么生死之交?”烈如秋心中隐隐不安,突然想到那个诡异的北斗星阵,问道:“古泫庄主之意,他们原本相识?”

古泫摇头而言:“岂止是相识。在青风镇,齐予安屡次解救天弃于危难之中,甚至为其度气续命;在暮宗山,天弃亦多次舍身替齐予安抵挡致命杀招。称他二人情同手足亦不为过。”

烈如秋更加纳闷,追问道:“既然是生死之交,那齐予安为何要杀天弃?他二人怎会反目为仇?”

影屏缓缓言道:“只因齐予安听闻明风斩与齐溢二人皆殒命于瘴毒,化作尸水。齐予安与齐溢自幼一同长大,将其视作亲人,弑兄之仇焉能不报?更兼有人从中作梗,让齐予安亲眼见到了天弃与妖族暗谋的场面,亲情与道义当前,他焉能放手?他借天弃之助聚星成阵,趁其不备,以北斗星阵断了天弃的琴阵。”

烈如秋不敢置信地说道:“齐溢不是活得好好的吗?怎么会化作了尸水?”话音刚落,他心中顿悟:为何在千意提到齐溢将抵憩霞镇时,沐天落会神情突变。

影屏拾起酒盏,浅饮一口,幽幽言道:“世间真真假假之事,谁说眼见就一定为实,有几人能看透表象?那时暮宗山大雪封路,消息不畅,加上有人蓄谋离间,天弃本是孤身一人,得了圣物又抢了神器,人族断不可能放他安然离开,何况还有妖族在旁虎视伺机。可惜那少年涉世未深,轻信于人,更不该染指天石与神器。这等圣物,岂是一个刚刚步入修行法门的少年能够肖想的。天弃既已殒命潜龙深渊,再无机会得知事情原委,也算给世人一个警示吧。”

烈如秋表面上虽然沉默,心中却已滔滔万言:“呵!然而,那少年非但没有死,现在已经成了你们的君尊。难怪沐天落一直都不愿意明说,连悟先生都避言不谈。聚北斗成星阵,百年来唯一完整的北斗星阵,居然是一个连命星都没有点亮之人。以最强星阵及必杀之心,反杀情同手足的生死之交,他这心中是有多恨?可是,齐予安为何不当面质问?难道他不知道沐天落是天君子嗣吗?大概是杀心已迫,又担心自己敌不过,只能利用他对自己的信任。唉!他为什么不相信沐天落?难道所谓生死相交间也不过如此?话又说回来,沐天落为何不将自己的身份告诉齐予?这算是什么误会嘛?明明一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事,偏偏搞到你死我活的地步。齐予安当真是心狠手辣,伤到哪里不好,偏偏是手,这招果然致命。”

想到此处,烈如秋转头对身边的千意低声说道:“千意庄主,我想请求你一件事。”

千意放下手中酒盏,笑道:“何事如此客气?”

“我想找你要一件礼单上的物件。”

“嗯?什么物件?”

“泫光甲。”

千意摇了摇头,“你须拿金珠子来换。当时你也在场,君尊有令,礼单上的物品皆是用来赈济百姓的。”

烈如秋不以为然地说道:“那日我交给你的通票,你尚未与我通兑,此刻你居然还敢找我要金珠。”

千意哭笑不得地说道:“那通票乃是君尊之物,怎么成了你的?”

“所谓通票,压印即可通兑,又不分辨持票之人。你别当我不知道钱庄的规矩。”烈如秋颇为得意地说道。

千意回过神来,只好无奈地问道:“你确定要将这张通票换那泫光甲么?”

烈如秋笑言:“其实,这张通票远比泫光甲贵重,那可是压印天君玺印的通票,你就别假意推诿了。等会儿宴散回到憩霞庄,你便将泫光甲拿给我罢。”

千意只好点头应承,同时难免好奇,问道:“你要这泫光甲有何用?”

烈如秋故作神秘地笑道:“嘿嘿,天机不可泄露。”

弹幕大神非烈如秋莫属,霸屏的那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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