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做了一个噩梦，俞宁笙在床上皱着眉头，这个梦里有很多眼睛在盯着他看，他在梦中摸索着前进，却几次都被突然冒出来的手抓住了脚踝，摔倒在地面上。

闹钟铃声响起，俞宁笙这才从梦中睁开眼，他抬手擦掉了脸颊旁的汗水，抬头看了眼被窗帘死死遮挡住的阳光，最后起身拉开了窗帘。

金灿灿的光洒在地面上，连带着他那糟糕的心情都消失了不少。

“叮咚——”

似乎有人摁了门铃。

俞宁笙走出房间，打开门，就看到一个穿着亚麻色针织外套的青年站在自己门前，手里还提着一个编织筐，里面放着一些刚出炉的面包。

面包的香气扑鼻而来，俞宁笙本不觉得怎么饿得肚子居然开始咕咕叫起来了。

“你好，我是住你对门的盛之衍，初次见面还请以后多多关注。”说完，青年就把手里的东西塞给了俞宁笙。

少年那双猫似的瞳子忽然放大，有些意外。

看样子，昨天在家门口消防栓上面的面包应该也是这位邻居送的。

“谢谢，我是俞宁笙。”

“不客气，那我们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宁笙，如果以后遇到困难的话，还可以互相帮助。”

宁笙？这家伙好像有些自来熟，那张嘴是怎么能够喊出他这个名字的，有点陌生的感觉。

俞宁笙盯着他的手机看了看，最后拿出自己的手机扫了对方的二维码，加上了好友。

对门的邻居走了。

俞宁笙把面包放在桌上，不得不承认这位邻居的手艺很好，面包的奶香在空气中飘荡，只可惜——他不吃陌生人的东西。

但最后，他还是选择了最朴实无华的早餐，豆浆油条。

今天的工作量不多，核对完文件，汇报结果，午休时间，手机忽然响了。

盛：宁笙，今天的面包好吃吗？

俞宁笙冷着脸发了个谢谢的表情包：好吃。

那边沉默了一会。

盛：那就好，那你觉得巧克力味的和草莓味的哪个会更好吃一点。

俞宁笙：巧克力味。

小骗子。

盛之衍目光死死盯着手机上对方发的表情包，可爱的小人鞠躬道谢，但实际上，一点也不真心。

他送的面包里压根就没有巧克力味，小骗子。

盛之衍站在俞宁笙公寓前，只隔着一扇门，可盛之衍却感受到了自己送给这人的面包正放在桌面上，孤零零的，冷冰冰的。

盛：你喜欢的话，我多给你送一些，店里做得太多了，每天都会剩。

俞宁笙想开口拒绝，却不知为何，在即将想要开口的那一刻，背脊骨一阵寒凉，他放下手机看过去，段怀川正站在不远处。

他似乎在和旁边的人交谈着什么，然后伸手抬了一下鼻梁的镜框。

像是注意到了俞宁笙的视线，段怀川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两人目光相汇，俞宁笙率先转过头，有种抓包的感觉。

下午的工作量不多，少年又偷偷地摸鱼了一会，然后收工准备下班。

盛：“下班了吗，我给你带了些甜点放在你门口，记得拿。”说完还附带了一张照片。

俞宁笙瞧着手机，他有些不太能明白为什么盛之衍会对一个邻居这么殷勤？

手指在手机屏幕上不断滑动着，该说奇怪吗，盛之衍对他的态度真的有些越界了。

该回吗？不想回……好讨厌这种感觉。

俞宁笙：我最近牙疼，吃不了甜品，等过段时间吧。

话语的结尾还附赠了两个笑脸。

盛之衍站在俞宁笙门口，看着俞宁笙发过来的消息，关切问他。

盛：严重吗，需不需要去看牙医，我这边有个推荐，你可以去看一下。

俞宁笙深吸一口气，其他工位上的同事都已经陆陆续续离开了，他也拎起包走向电梯。

俞宁笙：不用啦，医生说少吃点甜的就好了，谢谢你的关心。

盛之衍还要再说什么，俞宁笙又发了一起消息过来。

俞宁笙：我去吃饭了，拜拜。

结束了这一段聊天后，俞宁笙叹了口气，电梯门打开，俞宁笙正要走进去，就发现段怀川也在里面。

嗯？嗯嗯嗯？！！

这么巧，怎么就刚好被他碰上了，怎么就刚好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这也太巧了。

“不进来吗，那我——”

俞宁笙一听，立马抬脚踏进去，结果后面下了两层，突然进来了好几个员工，把俞宁笙逼得后退好几步，差点就贴进了段怀川怀里。

这些人是看不见段怀川吗，他都感受到了段怀川的呼吸了。

救命啊！这也太近了！

俞宁笙的耳朵渐渐变红，跟个鹌鹑一样低垂着脑袋。

又是一批人挤进来，俞宁笙不知道被谁推搡了一下，被段怀川扶着手臂，“还好吗？”

男人的嗓音清脆不失磁性，在耳边响起来让俞宁笙受惊，像是一只炸毛了的猫。

“谢谢。”俞宁笙低低地道了声谢，然后站好，目光落在段怀川搭在自己手臂的手。

段怀川像是感应到了，收回手。

好像，警戒心太重了，还是得慢慢来才对。

到达一楼后，俞宁笙本来想直接去地铁站，结果拐弯进了超市，买了一堆零食，其中包括了部分糖果。

可是他忘记了，他前面才和盛之衍说，他牙疼。

回到家，正要进屋去，盛之衍就像是在这边安装了监控一样，忽然打开门。

“晚上好。”

俞宁笙回头，“晚上好。”

盛之衍笑笑，目光在他身上打量着，最后视线落在了那袋零食上，他一眼就瞧见了那几袋糖果。

牙疼？

俞宁笙也注意到了，他踹了一脚那袋零食，把它们送进门里面。

看样子是骗人的，压根就不牙疼，只是不想吃他做的面包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知道这个后盛之衍反而释怀了，这样就有惩罚坏孩子的借口了，先记在小本子上吧，等后面一一算账。

“我先进屋了，晚安。”

公寓的门被关上，俞宁笙看着地面上自己买回来的零食，又看了眼桌上的面包，没坏吧……要不然？

少年走上阳台，下面的环卫工人还在吃着较为简陋的餐食，他拎着面包飞奔下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