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裴越泽过的最清闲的一个年。

这也是陈尽过的最热闹的一个年。

两个人挤在出租屋里，身影忙前忙后的，幸福味都要流出来。

"你往边缘沾点水再包。"陈尽说。

裴越泽哦了一声，拿着饺子走到水槽前，打开水龙头。

"没让你往里头灌水！沾水沾水知不知道。"陈尽连忙走过去，抢过裴越泽手里被折磨不成样的饺子。

"你去边上坐着吧。"陈尽说："免得捣乱。"

"我下一个肯定好好包。"裴越泽说。

"你看着点啊。"陈尽的手指像是在揉搓着饺子皮，但是不一会就包出来了一个漂亮的形状。

"哇。"裴越泽有些兴奋："我感觉我可以了。"

"你拿一个试试。"陈尽说。

裴越泽拿了个饺子皮摊在手里，又用筷子挑了一大坨馅。

"别弄那么多。"陈尽在旁边提醒说。

"好。"裴越泽重新挑了一坨看起来不大也不小的馅料。

然后轻轻放在手里的饺子皮里。

用手指轻轻点了下碗里的水，趁着湿润抹在了饺子皮的边缘。

再照着记忆里陈尽的手法不紧不慢地包了起来。

总归是有个饺子样，但跟陈尽的比起来，还是潦草多了。

"你经常一个人包饺子吗？"裴越泽问。

"以前我妈还在的时候，我们经常一起包。"陈尽说。

他说的轻巧，毫不在意。现在却有另一个人替他在意。

裴越泽搓了搓他的胳膊，陈尽笑了："我没事，包你的吧。"

"要不要挑部电影？"裴越泽准备包第二个饺子。

"找部喜剧来看吧。"陈尽说。

"行。"裴越泽包完第二个饺子后，就跑到沙发上，挑起了电影。

陈尽不由得又笑了。

裴越泽挑的电影名叫《夏洛特烦恼》。

"你看过没？"裴越泽坐在地上，把沙发让给了陈尽。

"没。"陈尽吃着蒸好的饺子摇摇头。

裴越泽抱着他的小腿："很经典的。"

"嗯。"陈尽目不转睛盯着电影。

有时看到搞笑的地方陈尽总会先比裴越泽笑出来。

荧幕的光变换来去，渐渐电影也从欢笑变悲情，陈尽强忍着泪水但也还是流下来了。

裴越泽贴心地抽了两张纸给他："擦擦。"

陈尽的小屋也渐渐变得像家了。

这是裴越泽看了很多的收纳视频，一步一步收拾出的小家。

他还买了很多东西来装饰。

厕所门前的垫子被裴越泽换成了个柯基屁股。

一开始陈还没看出来是个啥。

"爱心？"陈尽看着垫子问。

"柯基屁股。"裴越泽说。

"你有病吧，买这玩意干啥？"陈尽看着他笑着打了一掌。

裴越泽捂着被打的地方："可爱不？"

陈尽没说话，一个劲地盯着垫子笑。

"你别笑了，我知道你很满意。"裴越泽说。

"丑死了。"嘴上是这样说，但笑意更甚了。

那些堆在角落的纸箱也被裴越泽丢了。

"你说你堆这么多纸箱干嘛？"裴越泽刚从下面丢完垃圾上来，浑身是汗。

"没时间丢。"陈尽说。

"我看你现在大把时间，还没时间丢。"裴越泽说。

陈尽缩着脖子没说话。

裴越泽还买了个可爱的纸巾盒。

带花边的。

"仪式感。"裴越泽看着纸盒很满意。

"事多。"陈尽在一旁吐槽。

陈尽是挺开心的，之前裴越泽没住进来的时候，这里都不能算家。

只能算是个冰冷的栖息地，现在也变得有温度了。

"晚饭我来做吧。"陈尽已经止住了眼泪："过年做点好的。"

"OK，我去买菜，要买啥，发给我。"裴越泽说。

他划着微信朋友圈，意外的看见了一个熟悉的ID。

尽头在朋友圈发了张图片，是一桌的饺子，裴越泽的手还入镜了。

"你发朋友圈了？"裴越泽抬头问。

"嗯。"陈尽说："不让？"

"没。"裴越泽笑了，有低下头去看那条朋友圈，点了个赞。

陈尽的那条朋友圈没多少人点赞，都是一些同事。

唯一的评论是小微发的。

微微一笑：好幸福呀，新年快乐组长！

裴越泽也发了条朋友圈，有四张照片。

第一张是裴越泽偷怕的陈尽，他正站在桌前包饺子的背影。

第二张是蒸好的一锅饺子。

第三张是拍的电影画面，刚好是袁华在电话亭哭的场面。

第四张也是偷拍的陈尽，是一张侧脸。

发之前裴越泽还问了陈尽给不给发。

陈尽看了一眼："发呗。"

朋友圈发出，裴父裴母马上就点赞了。

裴母在底下评论了三个大拇指。

裴父则是在底下发了张图，是一桌子菜，并配文：带回来一起吃啊。

"我爸让你过去过年。"裴越泽举着手机给陈尽看。

"不…了吧。"陈尽不太适应在别人家里过年，更何况还有裴越泽的爸妈。

"听你的。"裴越泽说。

当然还有不少朋友的评论。

季安然：这谁？

许成和：这谁？

方弘盛：这谁？

许光：这谁？

一长串复制粘贴的评论，弄得裴越泽狂笑不已。

他一条一条回复。

裴越泽：我老公。

裴越泽：我男朋友。

裴越泽：我男人。

裴越泽：陈尽。

等了一会，就收获了一长串复制粘贴的问号。

许光甚至还小窗问他。

许光：陈尽？

裴越泽：嗯。

许光：行吧。

裴越泽：嗯。

他的朋友和父母都对他交什么对象没有要求，但前提是别交那种犯了罪的，身上有传染病的，有不良嗜好的。

陈尽也给裴越泽点了个赞。

然后裴越泽把这条朋友圈置顶了。

裴越泽去菜市场买了几袋子菜，一回家就迫不及待放在桌子上。

他胳膊都提酸了。

"这些晚上都要吃啊？"他不可置信地问陈尽。

"没啊，吃一点就行了。"陈尽说："剩下的后两天吃啊。"

"哦哦哦。"裴越泽回。

陈尽做饭时，裴越泽就霸占了小沙发，躺在上面刷手机。

沙发太小了，躺得真憋屈。

换个沙发吧。

裴越泽又开始在手机上挑起了沙发。

换个暖色调的。

裴越泽找人定制的戒指已经做好了，他买好了红酒，准备等晚上偷偷把戒指放在红酒里。

"吃饭吧。"陈尽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

裴越泽拿着酒过来，陈尽皱了皱眉："别喝酒了吧。"

"啊。"裴越泽还想再挣扎会："有仪式感。"

"别喝，放回去。"陈尽说。

"行吧。"裴越泽只好把红酒放回柜子里。

"我拿饮料出来。"陈尽说，他走到冰箱前，拿出了瓶椰青。

陈尽很喜欢喝椰青，家里买的饮料全是椰青。

裴越泽本来喝不惯的，跟着陈尽也渐渐喝惯了。

这一下直接把裴越泽的计划打乱了。

裴越泽吃饭时一直在发动鬼点子思考plan B。

"不好吃？"陈尽看他心不在焉，忍不住问。

"没啊。"裴越泽说："好吃的。"

"你在想什么？"陈尽问。

"没…"裴越泽说，他的左手始终放在口袋里，死死抓住那个丝绒盒子。

"你吃完了吗？"陈尽站起身。

"没，等等！"他连忙喊了声。

陈尽站在原地被他喊得一愣："我还没走呢。"

"哦…"裴越泽有些尴尬。

他也站起身，走到陈尽身前。

在陈尽诧异的目光中，单膝跪地。

然后从兜里掏出盒子，亮出里面的戒指。

"呃…"他提前搜的文案在这一刻全忘光了。

陈尽看他保持着这个姿势支支吾吾的啥也说不出。

不禁得笑了。

"哈哈哈哈。"陈尽弯下身子继续笑着，眼泪都笑出来了。

"干，干什么。"裴越泽的脸红了，陈尽这时候不应该是感动吗。

怎么回事？

"哈哈哈哈，你这个傻子，我早就知道了。"陈尽说。

"什么？"裴越泽猛地站起来："什么时候？"

"你之前电脑没关被我看见了。"陈尽说。

"所以你不喝红酒是故意的？"裴越泽也笑了。

"没啊，我是真不想喝，我怎么知道红酒跟你的求婚计划有关。"陈尽站直了身体，眼角还有笑意。

裴越泽啧了一声，笑着把戒指拿了出来："手拿来！"

"喊什么。"陈尽把手伸过去："你什么时候买的？"

"秘密。"裴越泽说着把戒指给他带上："怎么样？"

陈尽放在眼前仔细看了看："好看。"

"我还让人刻了我们的名字。"裴越泽说。

陈尽找了会，最后看见了戒指上的小字。

pyz爱cj。

"挺懂浪漫。"陈尽夸赞道。

"那是。"裴越泽自豪了起来。

"你的呢？"陈尽问。

"嗯？"

"你的戒指。"

裴越泽伸出自己的手给陈尽看："早就带上啦！"

陈尽抓着他的手看了很久。

"OK，现在就来举行我们的婚礼吧。"裴越泽说。

陈尽笑着松开他的手："刚求婚就结婚啊？"

"嗯。"裴越泽说。

"欢迎来到我和陈尽的婚礼！"裴越泽往前一步说，陈尽站在他身后看着他一个人演独角戏，默默地笑着。

"然后要怎么说来着…"裴越泽转过身看了看陈尽。

"之前不结过吗？"陈尽说。

"忘了…"裴越泽又转了回去，对着空无一人的客厅继续说："很荣幸能站在这里…"

"你颁奖呢？"陈尽说。

裴越泽转过身走近他，张开双臂抱住了陈尽："你就是我的奖。"

"那我把自己颁给你。"陈尽回抱住了他。

"你爱我吗？"裴越泽鼻尖充斥着陈尽的味道，还有陈尽身上自己的信息素。

"爱。"陈尽说。

"真的真的？"

"真的真的。"

裴越泽看着他的眼睛："不信。"

陈尽摁着他的头跟他亲了会。

气氛在这瞬间升温，变得燥热。

两人气喘吁吁地分开。

"信了吗？"陈尽说。

两人的眼睛变得迷离，似乎已经沉醉在了刚才的亲吻里。

"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