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少钧心脏‘砰砰’狂跳,他甚至没有将车停在车位上,直接横陈在了小区路中央,掀开车门就飞奔向别墅,随着‘滴答’一声,人脸识别通过,修少钧毫不犹豫的冲上二楼。
这个时候无论是谁通过白色大门来到这里,都令修少钧难以平静,因为无论是谁都一定和苏鉴有关!
在开门的瞬间,就听得二楼传来‘哐当’一声响,好像是什么重物掉在了地板上,显然是里面的人已经听到了修少钧的动静。修少钧顺手戴上honey,这是苏鉴的遗物,修少钧时常带在身上,虽然没了核心原料无法开启武装战备,但日常充电他是一次都没少过。对于修少钧而言,honey已经不是一个好用的工具或者武器,而是纪念品,连同那存录了苏鉴最后影像的录影环一起贴身存放,常常打开沉湎于回忆,反反复复重温旧梦。
修少钧久违的对honey下达了一个工作指令:“honey,开启红外探测,扫描对方武器装备,开启光粒波动探测。”
“Yes,master!”
耳边带着电流音的少年话音刚落,honey就已经伸展成一顶头盔护住了修少钧头部,下一秒修少钧眼前的实体世界骤然消失,变成了单调却又分外清晰的场景线条图。他清晰的看到,和自己有着一墙之隔的地方,一处人体热反应成像正用一把枪对准了他即将要推开的大门。
而当修少钧透过honey看到对方动作的时候,对方也仿佛察觉到了他的窥探,竟然转过头来,隔着墙壁与他‘对视’了一眼。
这一眼,让修少钧原本已经掏出来的麻醉枪又重新塞了回去,他从另一侧腰间抽出了苏鉴的那把银翼V6,先发制人对准大门开了一枪。
银翼V6射速快、伤害高、冷却短,穿透性极强,是超越当下所有中短距离射程枪支的存在,同样填充和SG一样的核心能源。此时修少钧手中的这把,只剩下枪体弹匣中的一点能源,修少钧估摸着最多再能打出六发。如果是来自未来高精装备的敌人,他最多也只有六次机会干掉对方。
修少钧面对着墙,深吸了一口气,当他准备再开第二枪的时候,透过honey他突然看到里面的人竟放下了枪。然后就听到一声微不足道的叹息,一个男性嗓音低低响起:“别闹了,进来吧!”
修少钧一愣,脑子卡了壳没反应过来这略带宠溺的语调是怎么回事,但这个音色分明又是陌生的……
不,不算完全陌生,他曾经听到过!
当即修少钧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他迅速收起枪上前推开门,顺手打开了门口墙壁上的顶灯开关。一时间温柔的浅黄灯光照亮了整个房间,修少钧米了眯眼适应了突然亮起的光,只见同样带着SG头盔的男人站在自己面前,手里还提着一把看起来就伤害力很强但他却从未见过的枪。
男人看到他惊了一下,脱口道:“怎么是你?苏鉴呢?”说罢他收起SG,露出属于苏察的面容。
修少钧脸色在一瞬间降到了冰点,他也收起了honey,抬头看了一眼顶灯,明明是很柔和的灯光,此时他却觉得有些刺眼。
“你竟不知道么?”修少钧反问。
苏察皱眉,他已经做了二十多年的警察最善察言观色,此时一眼就看出了修少钧脸色的异常,顿时心中生出一个不详的猜想。他问:“苏鉴他出什么事儿了?我是长时间没有收到他的反馈信息才过来看看……”
修少钧顿时明白过来,苏鉴的其他遗物就存放在这间屋子里,如果说他和苏察之间有什么定位的仪器,此时大概率在这间屋子里。原来这才是苏察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么?想通其中关节后,他顿时有些失望。
“修队长,苏鉴……我弟弟他到底出什么事儿了?他的SG为什么会在你身上?”
修少钧喉间酸涩,不知该如何对他的哥哥说出这件哀事,踟蹰良久他艰难开口道:“他……”
“不可能!”
修少钧才开口,就被苏察粗暴的打断了,他已经猜到对方要讲什么,想都没想直接否定:“他的生命探测信号都还在,怎么可能死!”
这句铿锵有力的话宛若一枚灵丹妙药,顿时将神色灰败的修少钧医活了。他蓦地抬起眼,激动道:“生命探测信号?能找到具体位置吗?不可能啊……他都已经离开一年多了,我亲眼看着他……遗体都已经被火化……”
苏察凝视着修少钧,双唇抿得紧紧的,岁月刻刀留下的川字纹在眉间越来越清晰,良久他开口问道:“详细和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深蓝夜空,群星暗淡,城市盛光已经开始向天穹蔓延。地面上处处都充斥着烦扰,只有当人们闭上眼的时候,才会获得片刻宁静,仿佛在给自己一个机会——在嘈杂纷乱的世界中唯一一个倾听心声的机会。
修少钧删繁就简,将事情原委都讲给了苏察听。
苏察目光低垂,眼眶有些发红,仿佛是用尽了所有力气才克制住了某种将要喷薄而出的情绪。听到最后,他突然长长出了一口气,而后他转身望向窗外群星暗淡的夜空,低低道:“我知道了,如果是这样或许是生命探测仪出了问题,毕竟只要是机器就可能会出故障。”
修少钧却皱起了眉,刑警的直觉告诉他苏察一定在隐瞒什么,而且一定是想到了某些不能告诉他的事情。同是非防局刑侦队队长,对方阅历甚至比自己更丰富、经验手段更老道,如果是套话或者逼问修少钧自觉问不出什么他想要的信息来,于是转而道:“那他的遗物,你要带走吗?”
这句话好像是提醒了还在沉思中的苏察,他猛地收回目光回头道:“嗯,他的遗物里有一把左轮手枪……”
“你说的是时之铳?”
苏察一愣:“他告诉你了?”
“说过,打开白色大门的重要工具。”说到这里,修少钧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望向苏察疑惑道:“时之铳难道是你们人手一把?可明明时间粒子如此有限。”
“不,时之铳目前只有一把。”苏察听出了修少钧言语里的疑惑,解释说:“但时空穿越的方式却不止时之铳一种。”
修少钧:“如果方便泄露的话……”
苏察看了修少钧一眼,没多犹豫就道:“没什么不方便的,这事儿在2250年是非防局的基础知识,就算不是非防局里,普通民众也都多少知道点儿。”
修少钧摆出一副认真学霸的模样,虚心听教。
苏察继续道:“穿越的本质是虫洞贯穿了两个不同的时间点,人走进虫洞实现时间跨越,所以虫洞的寻找或者制造就至关重要。自然界中其实存在许多自然虫洞,一般存在于高空、山洞或者深海。现在应该也有许多新闻报道,诸如某航班飞机失踪再也没出现过,然后多少年后惊现某处,上面的人容颜未变,不知年月。同样深海、山洞中的类似新闻也不在少数。”
修少钧点点头,这些奇异事件他几乎是从小听到大,人们一直在怀疑虫洞的存在,但从未有人证实过。
“如果能找到自然虫洞,其实也可以实现时间穿越。但自然虫洞位置多变,也无法人为控制落点,所以非常危险,就算探测找到也很少有人真的用它穿越。”苏察说:“所以,可以人为控制的穿越时间方式,据我所知有两种,一种就是方便携带的时之铳,另一种则是时间机器。两种的启动能源不同,看名字就知道时间机器体型巨大,能源普通可工业合成;而时之铳的能源——时间粒子的制造,至今都垄断在一人手里。”
修少钧:“所以你这一次来,用的就是时间机器?”
“嗯。”苏察点点头:“2250年,官方可用的共有两台时间机器,一台在中央总局,另一台就在云城非防局。”
“原来如此。”
虽然明白了时间穿越的方式,修少钧也立刻就发现了一个时间机器的关键问题:“时间机器虽然原料产出容易,可它却‘管杀不管埋’。”
苏察无奈的笑了一下:“是啊,如果穿越到没有时间机器存在的时间点,穿越者就回不去了。”正因为这个巨大的BUG存在,才彰显出了时之铳的优越性。
听到这里,修少钧心里突然萌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这个想法让他一时之间心跳有些快,差点在苏察面前露了破绽。
“苏队长,那你用时间机器过来,就没想过万一找不到时之铳,怎么返回呢?”
闻言,苏察微微一怔,神情在一瞬间有那么点微妙的变化,可那神情中唯独没有‘回不去’的焦虑担忧。须臾,他移开目光,将手插进裤兜,转身望向窗外夜色,徐徐道:“修队,事到如今,有些事情也不妨告诉你。‘观察’计划启动之时,非防局就已经筹划在这里造一台时间机器。”
言下之意,就是此时此刻,云城已经切切实实有一台可正常运作的时间机器了。
这个答案听起来合情合理,‘观察’计划至今为止已过二十多年,这么长久的时间里修少钧身边的‘观察者’都已经换了几轮,从各种方面考虑在此处造一台时间机器都是极为顺理成章的事情。
“这一台机器在市局?”修少钧说。
苏察反倒愣住了:“你怎么知道?”
修少钧轻叹道:“既然是为了观察我,必然是在我长久居住的地方——云城,因为非防局七年前才成立所以不会在非防局里,那么,就只能在市公安。”顿了顿他看向苏察,眉流露出些许疑惑之色:“我倒是很好奇,你们是如何取信赵局的?那个年代,穿越这种天方夜谭的的说词,怎么听都觉得这人脑子有问题。”
“这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我们这边是成队去谈的,我那会儿还……”苏察话音戛然而止,他有些尴尬的别开头说:“总之不是我交涉的,并不清楚其中细节。”
修少钧也不为难苏察,没有再追问。只是心里默默的想,怪不得赵局在非防局成立之时竟第一个投票赞成,若是一早就有了未来非防局的铺垫,那样古板严谨的赵局会同意也就能解释得通了。
“所以,听你话的意思,是不打算交还时之铳了么?”苏察突然看向修少钧,片刻前还很平和的眼神突然变得凛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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