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001所言，卢修斯回到原先的时空时，已是一口气喘不上地坐在椅上。

他不敢想象，如果再在那边多待一天，身体会承受何种压力，即便是中途爆体身亡，也并不为过。

001：“也许你可以制作一些能够抵御身周压力的魔法工具，类似于防护罩。”

“下次记得早一点说…”

穿越的后遗症还在体-内弥漫，卢修斯没有功夫再耽搁下去。他仅有一个月的时间改变现状，预备下一次穿越，已经迫在眉睫。

在他制作防御类魔法器具期间，001则负责下一个时间点的穿越准备。

其实卢修斯早已确定下一个时间点，也就是十年后，泽塔尔下山的时间。

与此同时，所定时间的空间。

“老怪，我离开的话，你一个人在这，真的可以吗？”泽塔尔注视木屋内略显佝偻的人，那对向这边的半张脸，皮肤下如有数条蚯蚓拱起，从额头一直蔓延至下巴。

此时的他正在做午饭，不过见这手忙脚乱的仗势，多半是无法放心。

毕竟自泽塔尔学会做饭起至现在，怪倚乌已经几年没下过厨。

“当初将你交给我的那个该死的家伙，让你十岁下山，前往诺曼德学院。”怪倚乌暼眼站在门口的血色瞳孔少年，阳光在他棕色的发丝上辗转留恋。但最独特的，还是他印刻在灵魂上，天独厚的气质，这绝不是小小一座山，所能容纳的。

怪倚乌转回头，继续处理眼下的食材，“你的天赋算是上乘，进入学院应该不成问题，可别辜负了那个人的期待。”

“老怪，你总是提起他，他到底是什么人？”泽塔尔询问道，“我和他之间，是否有某种关系？”

“你不认识他也正常，毕竟当初你才一岁。”怪倚乌哼声道，“那个男人自称是你的师傅，但在把你丢给我后，九年来都未曾来看过你一眼。你脖子上那个法力水晶，应该是他送给你的，上面有他作呕的气息…”

而且那时候作为交易的宝石诈骗，他到现在都怀恨在心。他可是替别人，费心费力，白养了一个婴儿足足九年。

现在这个拖油瓶即将离开，他高兴都来不及。

“师傅？”

泽塔尔第一次听到怪倚乌提及这个，手不自主去抓住脖颈间，每天清晨吸收他略微法力的水晶，脑中恍然划过几道画面，夹杂某种诱人的气息，再想去回忆，却已是一片空白，独独呼吸有些无法控制的加重。

“你能否告诉我，他的模样。”

“等你看到一个，身着宽松白袍，撒谎不眨眼，披着人皮的半长发恶魔，那多半就是他了。”怪倚乌想起那个消失的裂缝，蹙了下眉，“那个人的身份绝对不简单，你迟早会见到他。”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如果你今天不下山，就别怪我不客气。”怪倚乌说话间，一股法力涌出，袭向门口的泽塔尔。

泽塔尔从怪倚乌身上习得法力与斗气的基础方式后，就通过遭受他的双重攻击来进行提升，不仅如此，往常各种刁难人的杂事，也都由他在进行。

就像是把那个人的怨气，全部撒在他的身上。所以他对怪倚乌尽管存在感激，却远谈不上太深。

泽塔尔用法力挡住他的攻击，抿下嘴说：“老怪，你如果让我留下，我不会选择下山。”

“兔崽子，我都养了你九年了，你竟然还想待在我身边。”怪倚乌身上，法力斗气同时腾升，混合集中袭来，庞大至足以吞噬性命的攻击，泽塔尔深知无法硬抗下，只能进行闪避，但还是被那扩散的余波所波及，身体撞到那边的树上，不由咳嗽出声。

“马上给我滚！再让我见到你，我就打断你的腿，让你落到我同样的下场！”怪倚乌毫无保留地致命驱逐，终于让泽塔尔抿紧嘴后，转身沿着下山地离去。

等那身影消失在眼角，怪倚乌在回头时，眼下锅内的食材已经焦黑。他叹口气，正准备把这些盛出来时，屋外又传来了一阵动静。

怪倚乌刚平复下去的心情，再次跌宕起伏。他喊道：“我都让你滚了，你还回来做什么！”

外面没有任何回应，但屋顶开始剧烈颤动，不断掉落下木屑。

“这兔崽子，又在倒腾什么。”

怪倚乌实在难以再忍受，一瘸一拐走出木屋，目睹了惊诧一幕。

在屋外训练场地的空地上，一阵狂风集中旋转，明明上空晴空万里，但这片区域却暗沉如夜，伴随某种熟悉的窒息感，怪倚乌蓦然想起了九年前的一幕：“难道说…”

低语间，一个裂缝蓦然从眼前浮现，逐渐往两侧撕裂，吞噬周遭的一切。

如此携有泯灭的力量，竟有一道人影从中浮现。他踉跄地往外走，直至彻底脱离缝隙，曲身站在凹陷的土地上，其手上的一枚戒指彻底粉碎，那骇人的裂缝也逐渐收缩，直至消失。

“果然，是你！”怪倚乌盯住这张惨白的脸，一股难以遏制的愤怒翻涌而上。

这个欺骗他的男人，终于等到再次现身。这九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想报复…

身体已经在思绪之前，猛地窜出攻向卢修斯。

001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卢修斯，那个怪人攻来了！”

卢修斯的身体还在不自主地抽颤中，抬眼见怪倚乌扑过来，无力进行阻挡，但他的脸上，也没有丝毫慌张。

“砰！”

一声响亮的碰撞声中，怪倚乌蕴含斗气的拳头，连带他的身体停在了半空，有一道无形的墙壁，阻挡了他的去路。

怪倚乌再次加大攻击力道，却仍没有丝毫功效。卢修斯手指上的另一枚戒指，正散发着暗光。

这是防御的法力器具，而且品质恐怕不低。

怪倚乌见迟迟无法攻破，不得不收力回退，注视这个一身黑的邪魅男人：“你到底是何种身份，竟然过于九年，相貌都未曾改变？”

卢修斯缓了数口气，直起了身看向他：“这点你无须知道，泽塔尔去哪了？”

怪倚乌冷笑：“你不是在九年前已经把他丢给我了，他那会儿早就已经死了。”

“在最后时刻到来前，泽塔尔不可能死亡。”卢修斯扫过周围，不远处一棵树上，有明显一个体形不大之人撞上去的新痕迹，“他是不是已经下山了？”

怪倚乌说：“把你欠我的三颗宝石给我，我就告诉你他的下落。”

“我身上没有任何东西给你。”卢修斯抿下嘴，一瞬间想用魔力强行控制他的思维，但转念想到泽塔尔，并没有做，“不过，作为赔偿，我可以把这个给你这个。”

卢修斯说着，脱下手指上的防御戒指，扔给了怪倚乌。

“你可以拿它去卖钱，这足以你买数颗上乘的宝石。”

法力器具，在这个世界，一向最值钱的东西，更何况是这种品质。

怪倚乌接过，仔细扫几眼后说：“我凭什么相信你，你一旦离开这里，这个法力器具可能也会和之前的宝石那般消失。”

“不会，这是实物，即便里面法力消失，再次注入也能生效。”卢修斯不打算和他废话太多，“泽塔尔前去学院，走的是哪条路？”

怪倚乌本来想再讨价还价，但对方的“法力”稍加压过来，他很快就感到呼吸困难，背渗冷汗，即便运起双重进行抵御，也无济于事。他这才意识到，对方要想杀了他，跟踩一只蚂蚁没有区别。

在倒下去之前，怪倚乌总算是松口道：“我让他从后山离开，从那里往外千米处，有直接前往学院的货物运输队，跟着他们走，不仅安全，而且时间上也会大幅缩短。”

卢修斯点头，转身正准备离开时，就听到怪倚乌说：“你对泽塔尔，究竟存在何种目的。你应该早就看出来，以他的资质，未来绝对不会是一般人。”

“关于这点，我比谁都清楚。”

卢修斯的脚步一顿，转身看来时，身上一袭黑衣已然褪变成了白色，眼角那颗痣也逐渐淡去：“因为我和他，是同生共死的关系。”

怪倚乌在这一瞬间，似乎抓住了什么，但一瞬间的空白后，又什么都不剩。

“感谢你照顾泽塔尔。”卢修斯说，“但接下来…”

泽塔尔的人生，由他来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