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他踏上了回燕城的旅途。
久别故乡，绿皮火车抵达车站的那一刻，燕城的空气铺面，落云楼几乎要流泪。
五年啊，天知道他五年没回来了，他将拥吻这座美好的城市。
权威八卦爆出峰盛集团太子爷沈青行将与某位知名名媛omega不日订婚的小道消息后，落云楼胆子大了起来，在卷钱跑了的第五年回来了。
落云楼承认自己在赌，赌沈青行已经不记得他卷钱跑的事情，也不会费心去找一个劣迹斑斑，不起眼的小人物。
大人物不会记住小人物的，这是故事的常态。
然而，沈青行显然不够宽宏大量，也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大人物。下了车站，落云楼上个厕所出来，几个体格健壮的黑衣人直接套上了黑麻袋，完成落地即打包的好成绩。
“包，我的钱——”落云楼拼尽最后的清醒喊出了附带物品。
……
浓烈到令人发昏发苦的柠檬信息素，边上有低缓好听的全英文交谈。刚醒来，小心翼翼漏开一条细缝，剪裁得体的黑西装勾勒出修长挺拔的身躯，明艳夺目的五官像鬼魅一般擅长摄人心魄，冷白匀长的指节扣着黑色的手机背面，习惯性的敲击泄露出主人的不耐。
这通电话打乱了沈青行收拾落云楼的节奏。
最好聊三五个小时的，然后出去解决。落云楼暗暗祈祷，在充满沈青行信息素的床上一动不动装死。柠檬信息素熏的他鼻子苦，钻进喉咙恶劣搅起咳痒。
沈青行是行走的柠檬精吗，房间里怎么那么浓的信息素，他要喘不过气了。
忍住，落云楼。
微微吞咽着喉咙，试图把痒咳压下去。
细微的动作落在不耐的人眼里，英文的节奏变快，负落云楼所望，三五分钟内结束了电话。
椅子晃动，床边陷下去一块，信息素的味道更浓烈了，刺的只剩苦味了。
沈青行在肆无忌惮释放他的信息素，刚刚还扣着手机的手摸上了他的后脖子——腺体的位置，那里贴了抑制剂。
撕开的触感随之而来。
一只比之略细白的手摁住做乱的恶手，落云楼睁开眼，对上沈青行戏谑的目光，坐起来畅快淋漓的咳嗽。
“收收你那味儿，咳咳——”
他实在憋不住了。
气味不退反盛，摄人心魄的脸怼到眼前。“你还敢回来？”
真熏人呐！落云楼强忍咳嗽，偏向一边。“钱……”
“你还敢提钱？”低缓的语调冷冷的，像是马上要勒颈的毒蛇。“把所有钱卷跑了，丢下我一个人。”毒蛇抬头，亮起了獠牙。
“那是我打拳挣来的钱，你怎么好意思全拿？”毒蛇刺破皮肤。
“小偷，惯犯。”冰冷的陈述结语，将毒液注入。
“咳咳咳——”落云楼把自己的喉咙捋顺了，面色泛红，说出进这个房间里的第二句话。“我的包。”
沈青行嗤笑，身子后倾。“你的所有证件，都放进保险柜里了。我不会把密码告诉你。”
落云楼：“我的银行卡呢？！”
钱钱钱，落云楼眼里纯粹到忘记了恐惧。
骨节响动，眼前风景飞速，脖子第二次患上了窒息症。“你应该先关心我这个债主这些年过的什么样。”
信息素熵增暴涨，释放出顶级Alpha的压迫，一瞬间，沈青行是真想掐死这个狗东西。
手拼命拍打着，嘴巴张大渴求呼吸，却呼入大量的信息素。
“嘶啦——”抑制剂被无情撕下来，脱水的鱼儿烤上了孜然，猛烈的信息素疯了似的钻进故乡，柠檬信息素和苦味调和，奇迹般催发旖旎的花清香。
拍打的动作不足，落云楼整个人已经开始鲤鱼打挺跳动挣扎。
力道松开了，改为钳制两边的胳膊，一瞬间灌入更多的柠檬味进入肺腑，浑身上下淹透淹足。催情的晕热开始在体内燃烧，不一会儿就将人烧遍，裸露的肌肤呈现汗淋淋的嫣红。
“小畜生！”难言的呻吟从口中溢出，灼热的大脑轰成了一片雾色。
沉苦交织着柠檬混合的花清香，霸道的占据了主导地位，诱惑着危险强大的Alpha。嫣红的唇瓣被无情碾压，凶狠地拆吃入腹。炽热的滚烫熏糊了视线，一重又一重，将落在地上的云送上极乐的天空。
不知是意外还是蓄谋催发的易感期，卧室满室盈香。落云楼孜孜不倦一有空就喊要回自己银行卡的牛劲，使这场易感期里失去了缓和的空间。
罔顾道德催发Omega易感期，折腾Omega体力耗尽，昏迷晕厥。
家庭医生某夜连夜催赶来，见清情形，劈头盖脸把沈青行骂了个狗血淋头。
“沈先生，人有贫富之分，但人命绝不允许遭到这样的践踏！鸭子的命也是命，您这样罔顾人命，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我学医服务的是人，如果您再有这样的行为，恕我无法再为您工作。”
医生义愤填膺，沈青行一言不发，只有触及“鸭子的命也是命”时有了反应。“我不招妓，他也不是鸭子。”
“他是一个骗子。”
花香淡去，依旧是柠檬香，这回是清淡的，舒服的。沈青行不在，阿姨给他熬了肉粥。喝了小半碗，落云楼恢复了一些体力。他现在下不了床，身残志坚不改一开始的执着。
“我的包呢？”
阿姨一周没来了，轻摇头，“一拿回来青行就让人锁保险柜了。”
“他什么时候回来？”沈青行这个不让人说话的小畜生。全身没力气，这混蛋五年去进修疯子是怎样炼成的了吗？
“这个我也不知道。他在公司附近有住处，有时候一个月也不回这里。”阿姨憨笑着收拾东西，麻溜推门出去了。
一连半个月，落云楼能自由在别墅活动了，沈青行也没有回来，反而来了一位老太太。
“落先生，好手段。”精致端庄的老太太坐在主位，身后是原本守在门口的保镖。
隔开了老太太带来的保镖。
“我一个老太太，打的过一个年轻男人？”老太太瞥了一眼紧在边上的保镖，轻斥。“出去。”
保镖不动，只是和老太太的人对峙着。
“我是被抓来的。”面对这个老太太，落云楼局促坐着，“我没想过纠缠他。”
他甚至觉得自己能好好回家乡找一份安稳的工作了。
“呵，你的意思是我孙子纠缠你？”
老太太用拐杖点了点地，说出的话高傲且无礼。
落先生，要不是因为他爸爸，你和青行一辈子都不会有交集。你品行低劣，高中就会偷家里的钱，之后更是把青行的钱全偷走了。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配的上我的孙子。”
落云楼脸色苍白，动了动嘴巴，最终什么也没说。
老太太言语更盛，“听说你因为品行不端丢了工作，零零碎碎打零时工，日子不好过吧？因为日子不好过，又想起了青行，回来继续装可怜骗他。”
落云楼目光锐利起来：“老夫人，我敬您是长辈，请您不要听信谣言污蔑人。”
他丢了工作是遭受排挤，不是品行不端。
老太太不以为意，图穷匕见。“下个月要和他订婚的柏家千金回来了，落先生是有自知之明的人，想必明白我的意思。工作丢了可以再找，若是臭名昭著，连累别人，活着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臭名昭著意有所指，落云楼像被掐住了七寸，气势瞬间转空。
“我说过不会和柏洁宁订婚，也不欢迎您到我这。”沈青行摘下通话耳机，脸色铁青出现，显然是匆匆赶回来的。
保镖摁断了口袋里的手机。
老太太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回来了，沉下脸低声呵斥。“你要胡闹到什么时候？难道五年前的教训还不够吗？”
沈青行丝毫不客气：“五年前我是输了一半，不是重新投胎了，不需要您提醒我发生过什么。况且现在即使投胎，您儿子也没有那个能力。”丝毫不掩饰对亲生父亲的厌恶。
老太太刺的脸色差点扭曲，“好，你迟早有一天要气死我！”
“不至于，您今年的体检报告指数显示您十分健康。”沈青行慢条斯理摆数据，堵死老太太。
老太太风云来，急雷走。
乌泱泱一群人盛势而来，败兴离去。
保镖退出房外，阿姨交点下班，室内只剩下半月不见的两人。
落云楼气色看起来一般，是还没有恢复好吗？站定良久，谁也没有打破沉了的气氛。沈青行解开手上的腕表，随意丢到沙发上，沉默的坐在单人沙发上。匆匆赶回来救他，一句话也没有，哪怕说自己身体还是不舒服也好。
落云楼看向门口守着的两个保镖，又收回目光。“囚禁人身自由是违法的，我要拿我的包。”
又是钱！他那点钱，说了好多遍了。轮到问他这些年过的怎么样了吧？
“偷钱就不犯法？”沈青行冷讽，“十万，够你坐几年了。”
“我愿意坐牢，比这自由。把包还给我，我卡里有十二万。”落云楼把一开始想说的说了出来。“连本带息，还给你。”
他回来的一项里面就有偷偷还钱。
所以才急着要卡，解释清楚。沈青行一点机会也不给他。
什么？沈青行讽刺的表情凝住，须臾裂出错愕茫然。连本带息退还，两不相欠。反应过来落云楼真正的意思后，蓦然站起来。“我这么个大活人在你面前，你就只关心那三瓜两枣！”
落云楼一直很关心自己三瓜俩枣的钱，视同生命的存在。
落云楼母亲在他不记事的时候就去世了，醉鬼父亲续弦再娶，后妈是个不好相与的。有了弟弟妹妹后，他就是彻头彻尾多余的存在。家里的钱捏在后妈手里，给落云楼的钱恨不得一分做一块使。上学饿肚子是家常便饭，结束义务教育后，高中学费、伙食费成了落云楼自己要解决的问题。
一个曾经随时会因为钱活不下去的人，关心钱，把他当时的钱拿走，再正常不过了。沈青行知道他在乎钱，可是明明落云楼之前更在乎他的。
沈青行不纠结钱的问题，他的态度也不在钱的问题。
五年，如果不是他订婚的消息传出来，落云楼一辈子都不会回燕城。
问他还敢回来，其实是为什么才回来。
“是那十万块钱的事！？落云楼，你装疯卖傻也要有个度！”破防两句怒吼，整个建筑恐怕也要跳起来，落云楼这片云呆住了。
脑子像生锈的机械，两句润滑下去，开启正常的求生思考。
如果是落云楼自己，钱就是最好的伤药。
推己及人，自然认为最好的补偿是还钱。钱回来了，其他自然也能随时间淡去，甚至能一笑抿恩仇。
沈青行出身极好，如果不是那一年多被算计丢出家门的时间，一辈子都不会有没钱的困境。而他，刚刚好在他最需要钱的时候，把他的钱卷走了，造成的结果是什么——哦，他太惨被老太太接回家了，又恢复了太子爷的生活。
物质得失太浅，那么相比于物质剥夺的痛苦，会更记恨的是落云楼的背叛和抛弃。
还在乎啊，落云楼微叹气。
失策了。
应该再等十年。
装疯卖傻，是不错的选择。
落云楼沉吟，犯了不可饶犯的错第一步求原谅的步骤，应该是下跪一泡眼泪一泡鼻涕哭诉自己的报应，这样会使受害者心情顺畅。
“噗通——”结实的一响，落云楼猛然一嚎，惊天地泣鬼神。
“我活该啊！骗了你之后，半路上就被别人偷了五万，去到学校天天就咸菜馒头，衣服破洞了也没钱买，刮奖一夜暴富的梦想从来没有实现，同学不喜欢我，老师也不喜欢我，好不容易毕业了，找了个好工作，别人诬陷我，这都是我卷走你钱，罪有应得的下场啊～～”为了凄凄惨惨报应不爽更真实，一个磕头响那是一个快。
门口的保镖身体抖了三抖，梗直脖子抑制好奇心不往里看。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落云楼反将一军，什么狗屁漠不关心的咆哮指控，太小儿科了。落云楼这招妙啊，直接上道德高地占山为王了。
受害者不仅不顺畅，听着遭遇脸越来越黑。
落云楼以为他真不知道他这些年的生活？
一个箭步，沈青行把人提拉起来。“你他妈有脸哭！被卷走钱的是我！”
他妈的他宁愿信口胡邹卖惨，也不能来一句“这些年你过的怎么样”。
就是不想要他了，沈青行心堵死了。
哭可真累啊，眼泪糊脸也难受。就着沈青行漂亮修长的手，蹭掉眼泪鼻涕。
沈青行木着脸抽纸巾将人脸擦干净，又黑着脸去洗干净手。
回来，落云楼在吃阿姨走前择干净的青提。
看看，装都不带装。
沈青行深呼吸，劝自己能吃是福，能吃的下说明身体恢复不错。
一直等落云楼吃了一小串，又拿起一串，沈青行才走近，不看茶几上的，只揪了他手上的。
“换身衣服。”
落云楼：“转移藏窝点？”
“……”准备塞进自己嘴里的青提往落云楼嘴里一塞，沈青行气极反笑。“吃饭。”
和落云楼计较，就是失败的开始。
预定好的餐厅，温缓的音乐盈耳，摆盘漂亮精致，量不多的食物，刀叉碰撞瓷器清脆的动静。
全法餐厅，除了地皮不是。
落云楼没吃多少，或者说动了开胃菜。
“不合胃口？”看他几乎没动，沈青行关心问。
好吃，可是贵啊。落云楼捏了捏空空如也的口袋，斟酌开口。“这份可以退吗？”
沈青行装听不懂，让服务员过来，“用中文报菜单。”
服务员立即切换语言，温声细语。一串法国菜名从耳朵过，落云楼打住。“我的意思是，这份我没吃，退了，不算钱。”
气吧，最好厌恶。
服务员一愣，询问的目光递向沈青行。
沈青行：“……你下去吧。”
服务员离开，沈青行捏了捏眉心。“已经付过钱了，我现在也不缺钱。”
沈青行更想说的是——钱这个字现在能不能麻溜的离开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交谈字典。
“我没钱。”落云楼低了声音，“付不起。”
一股热血直冲脑门突突，沈青行英年喜得高血压。不能生气，万一他又做出跪下的动作。家里就够丢人了，现在是在外面，更不能发脾气。
家和万事兴。
“不需要A。”沈青行几乎以老师教小孩子的语气，“这是我答应你的法国餐。”
给他一支笔，他现在能考教师资格证。
请客，是不在A的范围内。
落云楼市侩讪笑：“沈少爷果然一诺千金，不像我这个反复无常的人。”
有时候真想掀桌，沈青行“平静”道：“理亏就闭嘴，好好吃饭。”
吃完晚饭 ，沈青行没有直接带他回去，把人拐进了电影院。选了一个现在大爆的3D动漫电影，沈青行拿了纪念卡，笑着递给他。
“风峙的人物小卡。”风峙，这部电影《风州行》的主角。
《风州行》是系列电影，时隔五年上映第二部，依旧是现象级的爆火。五年前，他们一起看了第一部，没拿到人物小卡。
抱着爆米花，沈青行将人推进了放映厅。
“两个人二百五的票钱，沈青行，这票钱都在笑冤大头！”上晚自修回来，沈青行连哄带骗把落云楼带到了离租房最近的电影院。
一颗爆米花堵住落云楼的嘴，“新鲜的爆米花。”
安在座位上，灯光暗下来，墙面大的屏幕亮起，影院安静下来。沈青行勾了勾他的尾指，落云楼转头，沈青行给他戴上了3D眼镜，小声。“不要想钱，钱花了，已经回不来了。你现在是好好享受。”
落云楼无奈，小声回。“不许有下次。”
沈青行笑而不应，把他的脸转向大屏幕。新奇的体验刺激着感官，落云楼很快沉浸到新鲜的事物中。落云楼很喜欢动漫，这是他为数不多的爱好，只需要一个老式的电视机就能实现。风州行爆火，大街小巷都在谈论着这部电影。顶尖的动漫技术，流畅紧凑的剧情，落云楼那段时间被爹不疼娘不爱的主角逆天改命，不服输的精神包围了，连他们的作文素材里也在大肆宣传。
压抑高压的高三生活，相似的背景，这样的主角，落云楼比别人更被吸引。睡前反复背诵，常常神游，落云楼萌生了奢侈的想法——他想去电影院看《风州行》。
然而这个想法只存在脑子一秒，落云楼就否定了。
等电影下架了，在沈青行的手机上看就行。
即使否定了想法，落云楼还是偷偷去问看过的同学电影票价。一听一百多，落云楼什么想法都散干净了。一百多，够他和沈青行好几天的生活费了。
没有想法，生活中总会流露出什么。沈青行的手机反复播放着风州行热血的音乐，一周达到百次以上。一个十几个小时都泡在学习里为高考做打算的人，在一周内听了同一首歌上百次。沈青行怀疑他耳朵会不会疼。
“听说这部电影很好看？”沈青行吃饭提了一嘴。
“嗯，用现在最好的3D动漫技术，画面极其流畅，让人身临其境。”落云楼搬同学的话搭腔，“125一张票，贵有所值。”
沈青行：“你最近反复背诵和写作运用的素材就是这个吧？”
“嗯。”落云楼侃侃而谈，聊起了这部电影。
把装满水的热水杯递给他，沈青行捋了捋他的碎发。“好久没有出去走走了，今晚不许加时。”
沈青行打拳需要释放压力，夜间散步是最有效最节省的办法。落云楼点了点头，同样嘱咐。“你训练收着点，伤还没好。”
不加时也很晚了，一下课铃，落云楼就往学校跑。刚到校门口，就看见沈青行一身黑衣，戴着口罩在门口等他了。
“直接走吧。”他接过落云楼的书包背在身上，出色的外形条件让放学的学生侧目。
“怎么来学校接人了？”同学好奇八卦的目光，让落云楼把自己缩成了一个小鹌鹑，快步拉着沈青行走开。
“我见不得人？”沈青行目光掠过校门口的学生，声音哀怨。“我知道我是小混混，是不是给你丢脸了。”
沈青行17，比他还小一岁，原本今年应该上高二，现在辍学打地下拳。落云楼，一中学霸，长相清秀，一眼看很乖的omega。
落云楼放缓脚步，把自己从沈青行高大的身影里拉出来，和他并肩。“别乱想。”
沈青行当然知道落云楼没有这个想法，但他还是顺势揽住了落云楼，微微侧脸挑衅看身后探究的视线，亲了亲落云楼的头发。“嗯，我不乱想。”
没想到拐着弯溜，借口上厕所，落云楼就被带进了电影院。
电影比想象中更好看，3D的打斗过于逼真，落云楼被唬的紧张，勾着的两个尾指变为抓住沈青行的整只手。沈青行勾着嘴角，漫不经心地扫着电影画面。
这种体验不可复制，沈青行面目表情看着身体向前倾，双手交叠，浑然沉浸的落云楼。今时不同往日，期待的尾指翘首以盼，被电影抢走了宠妃的待遇，打入冷宫。
俗套的电影情节，比重逢后的沈青行还惹人青睐。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应该挂在他身上不能移开分毫的。
烂电影，主角最后原谅生而不养的死爹妈，却没有原谅半路丢下风峙的妻子。
妻子前面陪伴的苦被轻易抹去，只记得别人逼不得已的放手。
呸！他回去就打差评。
看到后面，落云楼身体倾回来，神情平静看不出什么。但沈青行知道，落云楼不高兴，他思考到其他地方了。
应该先审片再带他过来看的，沈青行懊恼。
回去的路上，落云楼很安静，看着不断倒退的风景。
难受的没心情作妖了。
“电影烂尾，早就知道就不看了。”沈青行主动开口。
“不算烂尾，没有谁比家人更稳固，符合人物成长的轨迹。”落云楼恢复正常的声色。
“哪里符合了！”沈青行反驳，“妻子也是家人，凭什么要别人永远不抛弃不放弃，他当时也没有给妻子活路，难道要因为死了，他才觉得人家算对的起他。自私自利，伪君子。”犀利的点评，过了一会儿又补了一句，很轻。“你可不能学他。”也不要装疯卖傻了。
自己才是被抛弃的那个。
也不知道落云楼有没有听进去。
回到家，沈青行把人拉到衣柜前，打开。里面多了一半不属于沈青行尺寸、风格的新衣服。遗留在车站里的东西，除了包，都在。
“好好过日子，我比你了解你自己。”
沈青行略微傲娇的抬了抬下巴，步履“沉稳”的进了浴室。
浴室门关上，里面传来东西掉地的声音。落云楼轻声一笑，柠檬的清香在肺腑流转。可一想到什么，嘴角又不知不觉放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