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道里面。
范渊居睁大眼睛看着暗门,显然,他还没有缓过来。
可能过去了很久,直到门外打打杀杀的声音消失了之后,他才失神的靠在墙边,呆呆的望着地面。
一只手伸向他,是一身雪,他提着油灯,真挚的看着范渊居。
“走吧。”
“她是不在了吗?”范渊居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也就淡淡的问了一句。
“没有,她一直在我们身边,用另一种方法和我们一起。”
范渊居站起身,他面对着暗门,有一刻,他也不敢想象,门的那边是怎样的场景。
“沈挽语!”
他一拳打在暗门上,见门后没有反应,他又举起一拳,用尽全力打在门上。
“别装傻!你回话啊!”
……
“我不许你再装傻了!你……别吓我!小心……小心出去后我向沈局长告状!”
“你……你别不说话啊……傻子,说话啊!”范渊居慌了,他真的慌了,他害怕刚才是他见沈挽语的最后一面,他害怕沈挽语真的睡着了。
永远的睡着了。
“那你之前跟我说的是什么?诀别书吗?年夜饭呢?你说啊!你回话啊!”
范渊居一拳,两拳,他恨不得把暗门打出一个洞来,直到拳头流出鲜血,染红了暗门,他也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图。
“骗子!傻子!”范渊居打下最后一拳,鲜红的血珠从他的拳头上留下来,掺着他的泪,一起闪烁着光芒落下来。
“帝君……沈挽语她那么虔诚,为什么不满足她……难道好人的结局就是这样吗……”范渊居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一身雪,世界难道就是这样吗?善良的,被人欺,老实的,被人玩弄,忠义的,死无葬身之地,坦诚的,被人利用。”范渊居不甘的打出一拳,“而那些恶人呢?那些奸诈的,大鱼大肉,那些欺上瞒下的,自在逍遥,那些三观不正的,堂皇冠冕,帝君,你看看啊,你好好看看,这些人都在干什么!为什么你不惩治他们,要这么对我们?”
“世界病了。”一身雪拉起范渊居,范渊居躲开他的手。
“不,世界一直都是这样。”
“那就是世界一直都在生病,它在等一群人在给他治病,认识世界是知道病情,改变世界是对症下药。”一身雪再次伸出手。
“宇宙很黑,可并不耽误火的出现,正义也好,良善也罢,本就是从黑暗中孕育出来的,正是因为有人为了对美好的追求前赴后继,历史,文学,艺术等等才变得有趣,变得有灵魂,不是吗?”
“所以,坚定自己的理想吧,一直走下去,别回头。”
一身雪拉起范渊居,两人朝黑暗中走去,范渊居想回头最后看看沈挽语。
“别回头,走下去。”
暗道的尽头是一个房间。
房间很暗,只有两个蜡烛,中间摆着灵神像,地上画着一个法阵,法阵是一个诡异的太极图,因为中间的太极居然是全黑的,没有半点白,围绕太极的八卦全是坤卦,没有其他的卦爻。
“这里阴气很重,不输内个什么六杀地牢,你我小心行事。”一身雪提醒道,他回头看见范渊居脸色青白,双眼无神。
“遭了!咱们还没用镇魂幡呢!”一身雪一排额头,“咱们的魂魄还锁在六杀地牢里,你画了玄天讳,自身阴气很重了……你先回暗门附近,这里你不能久留了。”
然而范渊居就好像没听见一样,一直站在那不动,一身雪心里暗叫不好,他拿出辟邪符,然而符纸刚拿出来就自燃烧烂了。
“可恶……阴气太重了……”
一身雪四下看了看,发现这里也有灵神像,他走上前,从袖子里拿出三支降真香点燃插在香炉上,然后拔下范渊居的一根头发,用符纸裹住,符纸上写着范渊居的八字,他用火点燃符纸,放进香炉。
范渊居脸色顿时恢复正常了。
“我刚才……看见了很多……”范渊居一脸惊恐,一身雪捂住他的嘴巴:“你快点退到暗门附近,这里阴气太重,你容易出事。”
范渊居虚弱的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感觉每一步都很无力,脑袋很疼很晕,他无力的靠着暗门,此时他眼前一片恍惚。
“阴气入侵,阳气损失很严重,如果不把囚禁在六杀地牢里的魂魄放出来的话,会命丧黄泉的……”一身雪号着范渊居的脉,眉头紧缩。
如今大家的处境一个比一个危险,刘清睿,生死不明,许紫棠,命中有劫,孔谋府,九死一生,沈挽语,命丧黄泉,范渊居,半死不活,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在一身雪一个人身上了。
“撑住,范渊居,我会带你们所有人出去的。”
一身雪走到灵神像面前,与神像凶恶的目光对视。
他才腰间取下一个小瓶子,小瓶子用符咒封着,他轻轻取下符咒,打开瓶塞,瓶塞里是平平无奇的水。
但就在这瓶塞打开的一刻起,瓶子里散发出磅礴的阳气,一刹那,房间里的阴气消散一大半,气温仿佛都在回升。
“好了,三个小时的天道代打,开始了。”一身雪欣喜的说,这是他最后的底牌了,本来想一辈子都用不到,但这种乐趣,能体验一次,也是蛮爽的。
他倒出瓶子里的水,水洗礼着他全身,一道七彩澜光围绕着他显现出来,而整个房间里的阴煞之气,竟然已经被驱逐殆尽。
“……八十二化,三教祖师……三元都总管,九天游奕使。佐天罡北极,右垣大将军,镇天助顺,真武灵应,……协运真君,治世福神,玉虚师相,玄天上帝,金阙化身,荡魔天尊!”
他口中念念有词,与此同时他还双手结印,反复跺脚,不知道何时,房间里照射出一道金光,随后,一身雪身上爆发出强劲的气流,直接将房间里所有的石墙石门崩出裂缝,就连灵神像的头都被崩掉了。
他直接走到书架前,把所有有用的书都放到随身的布包里,然后扛起迷迷糊糊的范渊居,朝着暗门就是一拳,暗门如同豆腐一样碎了一地。
“什么……什么东西!”为首的人还在外面守着,但是他们看一身雪这架势,好像是要反杀。
一身雪分明看清外面来了五十个人,而且每个人都拿着一把大刀。
“兄弟们,这小子要送死,不长眼睛哈哈哈哈。”为首的人嘲笑道。
“切。”一身雪向前走了几步,他拍了拍胸贴,“往这砍!”
“呦呵,兄弟们,砍他!”五个人挥刀向一身雪胸膛砍去,这个时候怪事就出现了,一身雪的胸膛跟铁做的似的,居然刀枪不入。
“就这点力气?”一身雪直接徒手捏碎他们五个人的刀,随手一个大巴掌就把那五个人扇飞了,至少飞出去七米开外。
“还有谁!”一身雪拍了拍手,那四十个人索性一起上,一身雪双手结印,乌云从他的头顶上凝聚,强劲的电荷在乌云之中游走,一道闪电劈下,连接在一身雪的双手上。
“看雷!”一身雪把法力作用在双手上,只见方圆几里的物体全部成为带电物体,正在劳作的人被电了一个机灵,雷弧从一身雪的双手中射出,如同蛛网一样覆盖了这些人,此时一身雪双眼发出金光,长发披散,脸色也变得极黑。
那四十人变电的冒烟,一身雪才停下。
“九天荡魔诀!”
他身前凝聚出一个法阵,为首的人害怕的丢下武器就想跑,一身雪伸出手,法阵里便伸出一只比他的手五十倍的金光巨手,用力的把为首的人攥在手心里。
“这……这是哪路神仙啊……”那人已经被吓坏了。
“你叫什么名字,是干什么的?沈挽语怎么样了?”一身雪问。
“回大人……大仙,小的叫王伥,是执灵卫,负责替灵神抓不守规矩的人。”王伥吓得裤子都湿了。
“你给我听好了,以后,往生谷一片天,都是我罩着的。”一身雪的声音变得很威严很霸气,不像正常人发出的声音,像帝君的声音。
“啊小人记住了,内个……你说的那个沈挽语就是内个很好看的小姑娘吧……她流了很多血,但是她在哪我不知道,我只负责抓人。”
“你!”一身雪正欲一手捏死王伥,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松手放王伥走了。
“罢了,你也是被迫的。”
“金大嫂,事情就是这样的,我已经按照你说的用镇魂幡了,范渊居现在看来恢复的不错了。”一身雪跟金玉说。
“我刚才得到消息,明天就是李满堂被神罚的日子了,我想给灵神上点香,你们去吗?”
“我就不了。”一身雪摇摇头,他害怕范渊居出事。
在古木参天的神庙深处,月光如洗,洒下一片银白。金玉面容清秀,眼神中带着无尽哀愁,她身着素衣,手捧一炷精心挑选的檀香,缓步走向供奉着灵神的庄严庙宇。她的步伐虽轻,却似承载着千斤重的心事,每一步都踏在了心尖上,隐隐作痛。
庙宇之内,烛光摇曳,香烟袅袅,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庄严与肃穆。金玉缓缓跪在灵神像前,那尊神像威严而怪异,仿佛能洞察世间一切悲喜。她双手微微颤抖,将檀香轻轻插入香炉之中,瞬间,一股清冽而神圣的气息弥漫开来,与她心中的悲怆交织在一起。
“灵神在上,金玉此生别无他求,只愿以我一己之诚,换得我夫君李满堂平安归来。”她的声音细若游丝,却饱含深情与坚定,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挤出,带着血与泪的温度。
“满堂他,本是世间难得的好人,却因世事无常,误入歧途,如今身陷囹圄,受尽苦楚。我知天道轮回,因果报应,但满堂他心性善良,定有改过自新之时。我愿以余生所有善行,为他祈福,为他赎罪,只求灵神慈悲为怀,护他周全,让他免受牢狱之灾,重获自由。”
说到这里,金玉的眼眶已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没有落下。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虔诚地祈求:“若真有来世,我愿化作石桥,经受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打,只为他从桥上走过时,能有一刻的停留与微笑。但在此生,我只求他平安,只愿他好。”
话语间,金玉已是泪流满面,她双手合十,额头轻触地面,久久不愿抬起。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只剩下她心中那份真挚而深沉的祈愿,在夜空中回荡,诉说着一个女子对爱人无尽的爱与牺牲。
这一刻,神庙的夜,似乎也因金玉的虔诚与悲哀而变得格外漫长与沉重。
这可能是主角团最接近团灭的一次……
所以说剧情杀名不虚传,这种情况还能活下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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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询芳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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