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人间世

“范渊居,醒醒。”一身雪拍了拍范渊居,范渊居睁开眼,眼前是一片漆黑,只有一身雪提着一盏油灯,油灯的灯光很昏暗,连一身雪的脸都照不全,四方都很黑,伸手不见五指。

“沈挽语和孔谋府呢?”范渊居摸黑坐起来,他能确定的是,两人现在身处一处牢房当中。

“不知道,这个牢房只有咱们两个人。”一身雪摇了摇头,“我感受到了一股非常邪门的阴气,我现在法力都被压制住了,恐怕我们凶多吉少了。”

范渊居闻言扶着墙四下走了走,摸到牢门的铁栏,外面就是走廊,在两边走廊的尽头,都闪着微弱的火光,他伸手摸了摸,发现铁栏上贴着许多破破烂烂的长方形纸条,他递给一身雪。

“快来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一身雪用油灯照了照长方形纸条,这张纸条是纯黑的,上面用红色油墨画着一种很怪异的符咒。

一身雪手上的灯突然闪了闪,符咒上的花纹居然悄然变了模样。

一阵阴风吹来,两人都感受到了,风很凉,让两人起鸡皮疙瘩。

“太邪门了这地方。”一身雪皱了皱眉头。

“一身雪,这墙上也有纸。”范渊居摸索着,发现墙上用一张很皱巴的纸,但他撕不下来,一身雪拿起油灯照了照。

[六杀地牢甲庚牢]

[甲:此牢位于风水最阴之地,阳气不入,阴气极旺,不要在黑暗的地方和你的同伴单独行动,小心灵神把他掉包]

[乙:此牢不锁身体,锁人魂魄,擅自越狱者,丢魂为小,撞邪为大]

[丙:请警惕的和其他牢房的人说话,(被鸡血涂掉了)]

[丁:即将要被处以神罚的人,会被提审,一旦被那群人带走,可就回不来了,提审的时间,至少是六个小时后]

[戊:锁住魂魄的地方,也能成为阴阳二气的庇护所]

[落款:刘清睿]

“什么意思,也就是说我们逃脱的时间只有六个小时?”范渊居问道。

“嗯,而且按照他的意思,我们的魂魄也被锁在这里了,需要带着魂魄一起逃出去。”一身雪点点头,“这些法术很邪,而且我和这些邪气气场很冲,恐怕到时候用到什么方法的话,需要你来。”

“等等……这是刘清睿留下的,他肯定就在这附近!”范渊居欣喜的说,却听见隔壁牢房有什么声响。

他走到墙旁边,耳朵贴在墙上,似乎听见隔壁牢房有人说话。

“好像是沈挽语和孔谋府的声音。”范渊居判断道,他正要呼唤二人,却被一身雪拉住了。

“你小心点,现在阴气很重,说不定是什么见不得的东西。”一身雪用牙咬破手指头,用自己的血在墙上画了一个玄天讳,靠近玄天讳的油灯很快恢复了正常的亮度。

“这是?”

“这是玄天上帝的讳,我现在没有法力,这个讳只能维持一段时间,你在听听,还有声音吗?”

范渊居听了一会:“的确是沈挽语和孔谋府。”

一身雪冲隔壁牢房喊:“沈挽语?孔谋府?”

“我们听见了,你们那边有什么信息吗?我们牢房最中间有一个八卦盘,房顶挂着一个太极镜。”

“我们这边有一张纸,上面写了很多规矩。”范渊居把纸上的内容念给了两人。

“你们看看牢房有没有什么出口没,我们这里的铁栏是焊死的,没有门。”沈挽语说

范渊居走过去摸索了一番,随后传话道:“我们这里也没有。”

“那就说明这里有暗门。”孔谋府分析道。

就在这时,用一身雪的血画成的讳突然渗进墙缝里,油灯闪了几下,亮度又变得极其微弱,黑暗重新笼罩了牢房。

“孔谋府?”范渊居试探性的喊。

没有回答。

“沈挽语?”范渊居又喊。

还是没有回答。

“怎么办,为什么我听不见他们的声音了?”范渊居焦急的问。

“阴气太重了,把这些阳间东西都给隔绝了,我敢说这肯定不是那些邪术的结果,整个往生谷五树坳村的风水肯定都是至阴至邪的。”

“那能不能再画一个讳?”范渊居问。

“不行,刚才画讳时就有许多邪气进入了我的体内,如果对面耍什么邪术,咱们恐怕会全军覆没。”

范渊居深深的陷入了绝望当中,他一拳打在墙上:“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出去了吗?”

“镇静点,刘清睿既然能留下这些东西,就说明他已经出去了。”

“那万一他被处以神罚了呢!”范渊居冲一身雪喊到,一身雪明白,范渊居他是被阴气影响了,阳气不足的人,很容易遇到阴气时变得丧气,变得自我怀疑,而范渊居,也许因为七年前的事情,自身就落下了很多阴气。

“那就把他的魂带回来,让他回家,而不是不明不白的死在这个鬼地方。”一身雪坚定的看着范渊居的眼睛,他举起油灯,油灯微弱的光闪烁在两人之间。

“相信我。”一身雪冲他点了点头。

就在范渊居要说什么的时候,一身雪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这里阴气这么重,按理说不可能有灯光,这灯,不对劲。”

一身雪仔细观摩着油灯,油灯倒没有什么异常,他伸出手,摸了摸油灯。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这油灯散发出一股很难说的阳气,而且这阳气很纯很纯,不是靠法术引来的阳气。”一身雪让范渊居摸摸油灯,范渊居把手掌贴在上面,一股暖意从灯壁上传到他的全身。

“我有办法了。”一身雪从袖口里拿出一张符,并在符纸上写下了孔谋府沈挽语的八字,他将符纸扔进油灯,随后摘下随身的玉佩,他一并将玉佩也扔进了油灯,油灯里的灯光稍微亮了一点。

“沈挽语?”一身雪朝油灯里说。

油灯里的火苗跳动,随后稳住了身形。

“奇怪了,按理来说方圆90米之内所有符合八字的阳间生灵都能听见……难不成阴气屏蔽了信号?”一身雪神情严峻的看着油灯,这里的危险程度使他都产生了一丝慌乱。

“如果有和这油灯一样能抵挡阴气的□□就好了。”他嘀咕道。

“沈挽语似乎也随身带玉佩,还有她的胸针,上面也镶嵌着玉。”范渊居回忆道。

“好,只要咱们连接上她的玉佩或者胸针就行了。”一身雪沉思道,他反反复复环顾四周,然而已经没什么可以用的了。

“你画的内个玄天讳,我是不是也能画一个?”范渊居突然说。

“不行,你阳气太弱,要是阴气入体,恐怕神仙难救了。”

“咱们在这等死更是神仙难救。”范渊居站起身,用力咬了一下手指,鲜血从他手指上渗出。

“福生无量天尊,但愿我们都没事吧。”一身雪告诉了范渊居画玄天讳的方法,范渊居点点头,用手指在墙上画下玄天讳。

“沈挽语?孔谋府?”他焦急的问。

“我们听见了,刚才你们怎么突然不说话了?我们怎么呼唤都没用。”

“这里阴气太重能隔绝阳气,先不说这个了,沈挽语,你赶紧把玉佩拿出来。”一身雪急忙走上前,此刻半分都不能耽搁,因为范渊居画的玄天讳颜色已经变淡了。

“然后呢?”沈挽语问。

“用震天伏魔宝符包裹玉佩,你在墙上画一个玄天讳,在距离玄天讳近的地方用符生火,引燃物就是被震天伏魔宝符包裹的玉佩,用燃起的火不断淬炼你的胸针,直到火熄灭为止。”一身雪一口气的全部交代完了,就在他说出最后一个字的时候,范渊居画的玄天讳也消失了。

“一身雪,你好像忘了一件事。”范渊居提醒道。

“什么事?”

“你好像忘了告诉他写咱俩八字了,你不怕串线吗?”

“艹!”一身雪猛地起身,“算了这阴气这么重的地方,一般人活不过七天就得疯,更不会有人做一个能联通阳气的东西。”

过了一会,油灯里的火光变得更亮了,扑闪扑闪的。

“成功了!”两人凑过去,“听得见吗听得见吗?”

“听得见。”油灯里传来了沈挽语的声音。

“我刚才摸了摸,我们这里确实有暗门,有一处墙壁是空心的。”油灯里也传来了孔谋府的声音。

范渊居闻言摸了一圈,但是并没有空心的墙壁。

“我们这没有暗门?那他是怎么把我们送进来的?”范渊居困惑的说。

“有一种情况,那就是两间牢房应该是一间牢房,中间的墙壁实际上是一个门。”沈挽语分析道。

“你们等一下,我们两个看看墙上有没有什么机关。”一身雪起身和范渊居在两个牢房中间的隔墙上寻找,不过没有任何机关,这似乎就是一堵普普通通的墙。

“你还记得你们那里的八卦盘与太极镜吗?”范渊居问沈挽语。

过了一会,沈挽语回复:“的确,这个八卦盘顺序是乱的,把他的顺序恢复还是很简单的,但是有一个部分缺失了,应该是那群人为了防止咱们逃跑拿走了。”

就当四人一筹莫展的时候,油灯里传来了另类的声音。

“你……你们是外来者吗?”

“你是谁?”孔谋府问道。

“好嘛,变群聊了。”范渊居吐槽道。

“我叫李满堂,是一个星期前进六杀地牢的,还有两三天就是我被处以神罚的日子了。”那个人的语气虽然有些饱经沧桑,但听起来还是比较年轻的。

“你因为什么进来的?”沈挽语问。

“家里最后的几枚五铢都上交给灵皇内个老不死的办祭祀了,我为了让媳妇金玉吃上口饭,把灵神内个老登的贡品抢了。”李满堂说话倒直白,没有半点遮遮掩掩。

“你们这的人对灵神好像很忌讳,为什么你敢这么说话?”一身雪想借此套出点信息来。

“哼,老子和老子媳妇都吃不起饭了,这算哪门子神仙?还灵神,我呸,反正都死到临头了,你们要是出去了,记得把金玉带出去,我要是没了,她也会被判神罚的。”

“你知道怎么出去吗?”范渊居问。

“关押我的是死牢,锁都是榫卯结构,在里面打不开,你们的牢似乎是有暗道的,打开暗道需要从里面打开,你们打不开的,但是要打开两个牢房之间的隔墙你们是可以打开的。”

“我们知道,但是八卦盘少的这一部分我们找不到。”

“那个是无常圣还在的时候做的重力感应机关,使用找一个等重的物体代替就行了,哼,这群老犊子还真是自以为是,以为这点机关就能困住人,实际上无常圣是故意这么做的……”

沈挽语和孔谋府点了点头,孔谋府上去用手掌按住凹槽,逐渐加力,直到他听见机关激活的声音后,他看向了沈挽语。

“这玩意太费力气了,你快点,不然我可能撑不住了。”

沈挽语二话不说,上去就娴熟的操作起来,很快,八卦盘的顺序就恢复了,房顶上挂着的太极镜上的八卦也发出微弱亮光,接着,太极镜里射出一股强光,两个牢房之间的隔墙移开了。

“我去,这太极镜里射出的光比我家里的电灯还亮。”范渊居感叹道。

四人终于汇合了。

“那是刑圣在还没继任的时候留下的,因为这里阴气很重,那时刑圣很小,容易被影响,所以就安装了一些特殊的太极镜用来驱邪。”李满堂的声音从油灯中传出。

“那接下来呢?”一身雪问。

“接下来不要轻举妄动,等灵皇过来提审你们,你们配合一下,装神弄鬼一下,那风炁浚就是个老傻子,把你们放出来就行了。”

“我们这有一张纸,说我们的魂魄也被锁住了,对了,还有说我们被提审的话就回不来了。”一身雪说道。

“你们去找我媳妇金玉,我们家有镇魂幡,你去我偷贡品的那个地方,把自己的八字和名字写在镇魂幡上,供上去,这样灵神会暂时保护着你的魂魄,后面那句话,主要是外来者会提审的,但是自己人都会直接被杀的。”

“明白了。”范渊居点点头。

过了一会。

“对了。”李满堂突然说。

“怎么了?”范渊居问。

“遇见金玉了,代我跟她道个歉,当初结婚的时候答应好她,让她顿顿吃饱饭的,把她养的白白胖胖的,现在好了,自己先喂灵神去了。”

大概七个小时后,暗门开了,走来两个戴面具的村民:“你们四个,跟我走一趟,提审了。”

四人很配合的跟着村民,来到了一个祭台,祭台很小,本身由未知的黑曜石砌成,表面光滑如镜,却又隐隐透着寒气,仿佛能吸走人的灵魂。它的形状既像是一个巨大的祭坛,又似某种古老图腾的变体,每一处雕刻都充满了神秘与诡异,仿佛是古代巫师们以鲜血为墨,以恐惧为笔,刻画下的诅咒与祈愿。

一个人坐在祭台北面的椅子上,此人一头白发,穿着很华美的衣服,让四人一眼就想起来了古代的皇帝,不过让人可以看出来的是,这还不是这个人最庄重的衣服。

他,就是灵皇。

“灵皇大人,就是他们!打扰我们举行仪式,必须要把他们处以神罚!”一个少女站在灵皇身旁,这个少女就是被称为“刑圣”的把四人抓进来的少女。

“顾燕黎说的也不错,说说,你们为什么打扰我们的仪式?”灵皇的声音很有威严。

“额……”范渊居想了想李满堂的嘱咐,坏笑了一下。

他神气活现的站在灵皇面前,沈挽语用腹语配合他,只见范渊居什么都没说,一股极具审判感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风炁浚,大胆!我不过是借这凡人之躯随便逛逛,你竟然敢囚禁我!”

灵皇一听便脸色大变,倒是顾燕黎,心不跳脸不红:“大胆!竟然敢冒充神明!”

范渊居冷笑一声,举起事先沈挽语给他的玉佩,对准顾燕黎,顾燕黎正要施法,一阵钻心的疼痛便从她的心脏中传出,痛的她直喘气。

“灵神息怒灵神息怒,我们只不过是怕有人对你不利,还请你高抬贵手,放过刑圣一马。”灵皇畏惧的笑了笑。

“好吧,不过我需要这副身躯,还有这三个备用货。”范渊居强装高傲的看着灵皇。

“当然可以,你们现在就走吧。”灵皇笑了笑。

“这就成了?”范渊居小声问一身雪,“是不是有诈?”

“你管他呢,走就是了。”一身雪拉住范渊居,沈挽语也跟着走下祭台,然而孔谋府却一动不动的。

“他怎么了?”沈挽语走向孔谋府,正要拉孔谋府一起走,却不料孔谋府身上冒出来一股非常浓郁的黑紫色雾气,沈挽语连连后退,警惕的看着孔谋府。

“糟糕……他无常变发作了……”

“把他丢到治疗所。”灵皇面无表情的吩咐顾燕黎,顾燕黎点点头,瞬移到孔谋府附近,点了他几个穴,孔谋府就倒在顾燕黎怀里。

“真恶心……”顾燕黎厌恶的看了一眼孔谋府,一只野狼不知道从哪窜来,她让野狼驮着孔谋府,向祭台里的暗格走去。

“我想你们该离开了吧,对了,这几天村子里有一些活动,还请各位不要贸然离开。”灵皇不怀好意的看着三人。

“太阴险了,把孔谋府扣在这,知道咱们一定会回来,咱们要是救孔谋府,他就能光明正大的杀咱们了。”一身雪小声说,三人也没多留,便向村子深处走去。

村子里的村民都很正常的劳作,三人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金玉的住处。

“光这么找不是办法。”沈挽语说道。

“我们这样只有被他们耍的份,刘清睿被他们抓走了,孔谋府被他们抓走了,如果在这么下去,我们不仅不能救出他们,自己也没法回家。”范渊居看向远方,距离许紫棠出事已经过去了很久,然而他们却一直都这么无能为力。

“命中有劫,躲不过的。”一身雪拍了拍范渊居的肩膀,想安慰安慰他。

范渊居没有理一身雪,他坐在一块石头上,天要黑了,四面的风越来越凉,冷风刺骨,或许这就是往生谷的晚上吧。

“大家都累了,不如歇歇吧。”沈挽语也坐在石头上,拍了拍一旁的空座,一身雪也坐上去,三人静静的坐在山巅之上,俯视着山崖之下的草原和群山。

“其实,我爸的世界里,曾布满了善意的谎言。”沈挽语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她的眼神温柔地落在手中那株非同寻常的树枝上,指尖轻轻滑过每一道纹理,仿佛在与过往的时光对话。四周,长草随风轻舞,仿佛连自然都在为这段故事伴奏,而天边,乌云悄然聚集到三人的头顶上。

要下雨了。

“他曾经和我说,我的母亲死于难产,小的时候,吃的是百家奶,那时候我爸还没有现在这么招人隔应,他很好说话,当时那一片的大娘大婶都愿意帮他,一说沈伟杰有困难,大家都来帮,听老一辈的说,我爸那时候就在民俗局干活,那时这里穷,春晚很少有几家看电视,但民俗局有呀,我爸就和局长商量,能不能把电视机搬出来,让大伙一起过个年。”

“我还记得有一次,很晚了,我说恶,那天下着雨,爸不会做饭,他就冒着很大的雨,出去给我买吃的,他走的很急,不带伞,后来后就发烧了……我说爸你怎么这么傻,我可以多饿一会,他说,他这辈子,本来就走在剑刃上,丢了我妈,不能再把我丢了,我说不懂,他说,总之,会让我过上好日子。”

“可是……我们接触的沈局长……”范渊居说。

“嗯,后来突然有一天,他脸色很不好的回家了,他告诉我,我必须要学一些东西,其实我不喜欢那些神啊鬼啊的什么的,我对汉语言文学很感兴趣,他不让我碰那个,我记得特别清楚,有一天,也下着雨,我学那个茅山术学饿了,他说今天学不会不准吃饭。”

“我那时不明白,觉得这可能就是成长吧,可能爸爸是觉得我长大了,不该那么矫情了吧。”

“我就想,这样也挺好,至少我没有母亲,但是我有一个足够好的爸爸,可是你们知道吗,那天我爸给我的妈妈扫墓,我看见他拿着一个树枝。”

沈挽语把手中的树枝在范渊居面前晃了晃:“民俗局的书阁里有记载,这树枝取自往生谷,我听我爸说,母亲生完我之后,还去了往生谷。”

“你知道吗?我一直以为,以为母亲是上天带走的,可是……这件事情……其实没那么简单……”沈挽语不知所以的看着天际,那里,山脉连上了天,它们似乎永远都在一起。

“我听一个学奇门遁甲的说,真正的报应,是**,不是天灾,摔个跤,丢个钱,那都顶多是小报应,但是**可比天灾可怕多了,天太黑了,会有盘古来开天,天下无事,共工却撞了不周山。”

“我就问父亲,这是怎么回事,他不说,他不说就是真的了……母亲……真的不是难产去世的……”

“我这21年,没有奢求过什么,我只想让我的父亲摆脱那些苦恼,如果可以,那就请帝君让母亲回来一会,让我们一家在除夕,吃一顿团圆饭吧。”

说罢,沈挽语双手抱拳,呈阴阳鱼状,站起来朝天际虔诚的鞠了一躬:“福生无量天尊,小女子在下,愿帝君保佑我一家平平安安,保佑我父能安稳过日子,不再经历别离,不再经历俗世苦难。”

说完,沈挽语扭过头,唇边绽开一抹柔美却凄凉的微笑,眼中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今天,让你见笑了吧。”

三人问了一个愿意和他们搭话的村民,来到了金玉家。

范渊居上前敲了敲门,很晚了,他估计金玉应该睡了吧。

“谁呀?”屋里传来了一个有气无力的女声,金玉打开门,看见三人,愣了一下。

金玉衣衫褴褛,但是五官端正,虽然衣服很破很旧,但皮肤很白,屋里也十分整洁。

“你们是……”金玉不解的问。

“我们……我们是外来者,因为打搅了仪式,被抓进大牢……”范渊居刚说到一半,金玉就拉住他,她仔细的看了看范渊居,然后松开手:“你们看见李满堂了吗?李满堂他过的怎么样?”

“李大哥过得很好,他想……让我们给你传一句话……”

“传什么话!懦夫!笨蛋!有种自己回来见我呀,什么传话,好像他真的回不来了一样……丧气话……”金玉情绪有点失控,沈挽语走上前安慰她,“金大嫂,是李大哥救我们出来的,你也不必太悲伤,他肯定有办法回来的。”

“你们是来过夜的吧……李满堂以前也爱把他的内些朋友带家来,都指名道姓要吃我炒的菜,你们吃饭了吗?家里最后还有一点米,你们给李满堂送了最后一程,我应该好好报答你们。”金玉说完就从米袋子里捞出最后一把米,范渊居和沈挽语急忙制止了,“金大嫂,这是你们最后的口粮,我们怎么能吃了,我们已经吃过了。”

“吃过了啊,那你们喝点东西不?咱这有李满堂自己做的果酒,可好喝了……”金玉拿来一个罐子,一提到李满堂,她就有一些想落泪。

“等李大哥回来了咱们一起喝吧大嫂。”沈挽语摇了摇头。

“你们倒是善良……和那些邻里都不一样,知道李满堂进去后,平常受了他好处的,都跑了。”

“明天一早收拾收拾东西,快走吧,这地方不能待久了,不然回不去了。”

“那就麻烦了……”一身雪行礼道。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金玉就准备了一个花篮,她给三人留下了三碗粥和一张让他们记得吃饭的纸条,出门前看着已经空了的米袋子,然而这有什么呢?

她是这样想的。

走了很久很久,好像已经下了山,那是一片花海,花的香气拥抱着她,她记得这里,这是李满堂说鬼话骗自己的地方。

那天的日光,是那样的柔和,她站在花田中,看见李满堂不顾一切的跑向她,突然有一刻,她觉得灵神说的不对,日光是那样的美好,它不是灵神的眼睛,它是湛海长天的一朵绚烂的花,就和李满堂给她的花一样。

恍惚间,再回望,李满堂已经不在了。

根据规矩,每对新人都要在一个地方留下誓言碑,放一个灵神像监视着他们对誓言的坚守。

她走到两人的誓言碑前。

“满堂啊,金玉来了,我知道,那群小孩子在安慰我,入了死牢是出不来的,我,穷是穷了点,可是你也没苦着我,你在田里干活,让我歇着,你说是让我提前适应腰缠万贯的清闲,你天天都去拜灵神,让灵神保佑我们。”

金玉蹲下来,凝视着灵神像的眼睛。

“灵神,您老人家倒是开开眼啊。”她呆呆的说。

“李满堂明明没有害过人,为什么要如此惩罚他?您老人家法力无边,难道会因为一袋米就怪罪他吗?”

可惜灵神像只是石头,石头只是默默的注视着,什么也不说。

它也不会说话,它只会永远的在这注视着众人,看看他们的笑话,体会世态的炎凉。

一个人不知不觉的出现在金玉身后。

“哼,你在指望着这个死石头说话吗?”那人开口道,金玉回过头,眼前的人就是逼孔谋府做出抉择的大巫师。

“啊……罪民拜见灵圣大人。”金玉正要下跪,却被灵圣扶起来了。

“灵皇那个老傻子真是马勺没把子——瓢脑子。”灵圣嘲讽道,他看了看誓言碑,举起法杖,用力砸向灵神的雕塑,直接砸没了它的头。

“灵圣这可行不得啊……”金玉吓坏了。

“就是它让你的老公进去的吧?这样的神,供着它干什么用?让它也把你送进去?”灵圣饶有趣味的看着半截灵神像。

“那……那你有什么办法吗……”金玉小心翼翼的问。

“一命抵一命,你在这里自刎以示对爱情的忠贞不渝,我答应你救下李满堂。”灵圣语气很轻松,仿佛生死只不过是家常便饭而已。

“你说……我……?”金玉指着自己。

灵圣扔给她一把短剑:“就是你。”

金玉毫不犹豫的拿起短剑,要自刎,一道飞剑突然袭来,将金玉手中的短剑击飞了。

那把剑正是沈挽语的七星龙渊。

沈挽语,范渊居和一身雪三人出现在草丛里,原来他们早就醒了,一直跟在金玉身后。

“又是你!你这个玩弄人命的疯子!”范渊居看见灵圣,咬牙切齿的说道。

“哎呀你不要这么说,他可是灵圣,灵神教七圣之一,天成系外天派的教主啊!”金玉被吓了一大跳。

“金玉,你觉得我在害你吗?”灵圣看向金玉。

金玉迟疑的摇了摇头。

“金大嫂,别信他的!我们帮你救李大哥出来!”范渊居说。

“不可能的,只有灵圣能做到……不可能的……”金玉失魂落魄的说。

“这样,大巫……灵圣,你给她时间如何,在李满堂受神罚前,如果我们不能救他出来,你再让金玉自尽如何?”

灵圣看向金玉,金玉点了点头。

“也罢,我也是半个闲人,既然如此,我十分期待你们的实力。”灵圣笑了笑,离开了。

“你说李大哥是在南边内个群灵山脉中的山洞里偷贡品的是吗?”一身雪问。

“嗯,而且他刚偷完就被抓了,发现的很快,不过还好,他藏了一袋米。”

“那就说明那山洞里有暗门或者说很重要的东西,不管如何,那暗门后面肯定有‘物化’的线索,最起码,也可能通向风炁浚说的那个关押孔谋府的治疗无常变的地方,咱们必须去一趟。”

三人走进山洞里,山洞很小,里面点着灯,很亮,山洞口就摆着灵神的供台。

“快来!”范渊居在灵神像的脸上发现了一个机关,“不过按钮有点卡死,按不下去。”

“我来!”沈挽语撸起袖子,上去就是响亮的一巴掌拍在灵神像脸颊的按钮上,见没有反应,一身雪也上前,露出腱子肉,他直接一巴掌,机关是启动了,灵神像的头也被他扇飞了。

“该。”范渊居朝半截灵神像吐了一口唾沫。

刚打开暗道,范渊居就看见一个穿着将军服装的人等他们很久了,他身后还跟着20个穿着同样服装的跟班。

“破坏灵神像,杀!”为首的拔起长剑带着20多个人冲出,三人连忙朝洞口跑去,那些人仗着对地形的熟悉,绕到了三人前方。

“好啊!你们这群人,敢对神不敬,等着被处神罚吧!”为首的一刀劈来,沈挽语拔出七星龙渊,抵住他的剑,几个跟班也挥剑劈来,直接劈断了七星龙渊。

“糟了!”沈挽语急忙掏出符咒,却被为首的一脚踹飞,她纤细的身躯挡在两人面前:“快进密道,记得关上!”

“你要干什么?我能和你一起上!”一身雪心头一惊,他上前一步,却被沈挽语拦住了。

“我只能抵挡一段时间了,你们快走,不然就全军覆没了!快走,走啊!”

“沈挽语,你别逞英雄!”范渊居不舍的看着沈挽语,沈挽语搬起灵神的头,朝那群人砸去,为首的一把掐住沈挽语,沈挽语痛苦的捂住喉咙。

“我们走吧。”一身雪握紧拳头,要把范渊居拉进密道。

“不行!我们不能丢下沈挽语,她还没找到她母亲离开她的真相,她还没和她父亲解开他们之间的误会……不能留在这!”

“范渊居……听话……快走……”沈挽语用尽全力的说,她咬住那个人的手腕,那人疼得缩回手腕,沈挽语捡起地上破碎的剑刃,猛地往那个人的肚子里插进去,而她的手,也被剑刃划伤了,鲜血直流。

“快走啊!”一身雪狠心下来,把范渊居拉进密道,密道缓缓关闭。

“他们要跑了!拦住他们!”一个人喊,沈挽语捡起倒下那人的长剑,挡住密道入口,扫出一剑,这些人便不得不后退。

“杀了她!”

沈挽语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暗道门关上了,她也顾不得一切了,直接冲上去准备殊死搏斗。

“愿帝君保佑我一家平平安安,保佑我父能安慰过日子,不再经历别离,不再经历俗世苦难。”——沈挽语

对不起今天看了看大纲,发现节奏慢了三章,所以一口气把这三章的节奏补上了……本来是三章的量但是前两章一不小心写多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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