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说话这么扭扭捏捏的?”许紫棠诧异的问。
“我……先不说这个了,吃饭吧。”范渊居把筷子递给许紫棠,许紫棠接过筷子,看了眼范渊居。
“你告诉我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许紫棠关心的问。
“还能是啥事……”范渊居夹起一块肉送到嘴里,“这菜做的不错,快吃。”
“好,你小子有事还瞒着我!”许紫棠方下筷子,瞪着范渊居。
“七年前。”范渊居装作自己是在不经意间说出口一样。
许紫棠夹菜的动作马上僵住了。
“什么?”她问道。
“你有没有看见一场大雨,一场似乎不会停止的大雨?”
许紫棠看向窗外。
“这雨下了很长时间了。”
范渊居点点头,他拿纸巾擦了一下嘴,转过身喊:“服务员!”
服务员走过来:“先生,您有什么事情吗?”
“能不能问你个事,现在外面是下雨还是晴天?”
服务员看向外面,然后笑了笑:“先生您是在开玩笑吗?外面是晴天啊。”
范渊居无奈的冲许紫棠笑了笑。
“什……什么?七年前……七年前的事情是真的?”许紫棠突然咧开嘴角笑,她强忍笑意,“那是不是说明我哥还活着?是不是只要咱们重新回方生市,就能找回丢失的人?是不是?”
“你冷静一下,我知道你很在乎你的哥哥,但你不害怕吗?洞穴后面的世界,到底怎么样?”范渊居问。
“你让我冷静?呵,那我就告诉你了,我哥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父母在我十三岁的时候意外去世,我刚十八的哥哥拉扯我一个人长到这么大,这个世界可以没有许紫棠,但是不能没有我哥!”许紫棠越说越激动,“我做梦都在想我哥去哪了,现在好了,上天给了我机会,七年前方生市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我要去方生市,我必须要去方生市!”
“你也是成年人,这些小孩子一样的话你还是不要说了。”范渊居倒了一杯开水,想润润嗓子。
“我只是忘不了从前……曾经,爸妈给渔门市修路,在长庚区修路时,被矿山上滚落的巨石砸死了,我还记得那天放学,那几个孩子把我逼到一个墙角,笑话我,他们抢来我的书包,把我做的手工都撕的粉碎,那时候我就觉得很绝望,我不知道生活还有什么盼头,直到我看见我哥狂奔着赶过来,他手上拎着一根木棍,挡在我面前,我们两个人最后被打的浑身是伤,夜里雨很大,他冒着雨给我去买药,我跟他说,我们的生活都这样了,我们为什么还要这么努力,自有人不需要努力也能过上美好的生活,我们拼尽全力却不能过上安稳的日子,这样的生活还有什么意义?”许紫棠说到这,便抽了一张纸巾,擦干了泪水,无奈的笑了笑。
“对不起,有点失态了……”
“没关系,你继续说吧。”范渊居摆摆手。
“我哥就告诉我,是的,但是,God doesn't give someone more,神不会再给予别人更多,神对任何事物都是公平的,我们也要相信,只要我们坚持下去,总有一天,我们能过上和别人一样的生活。”
“我记得《道德经》中有一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也大概表达了天地公平的概念。”
“我活着的唯一支柱就是我哥,这七年我浑浑噩噩过去了,我不能再浑浑噩噩过这余下的七年了,方生市,我一定要去。”许紫棠笃定的看着范渊居。
“……”范渊居沉默了。
“如今机会不是来了吗?范渊居,你说实话,你不想去吗?”许紫棠真挚的看着范渊居。
“过两天再说吧,先吃饭。”范渊居选择回避这个话题,然而许紫棠却并没有这个打算,她注意到这里是公共场合,便拿起手机打起一行字:
[你我也是多年好朋友了,就这一次]
范渊居低着头默默吃饭,许紫棠悄悄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他抬起头,深吸一口气:“就算你哥还在,你能保证七年时光他还活着?”
“你不去看看怎么知道呢?”
就在二人争吵之时,一旁餐桌的客人突然惨叫一声,双手狠狠的掐着脖子,似乎里面卡住了什么东西一样,范渊居急忙转过头去,发现他嘴唇发紫,好像是——中毒了!
一时间,整个饭店都喧嚣了。
很快警察便赶来封锁了现场,范渊居凑过去看了一眼,突然脸色煞白。
“怎么了?”许紫棠担忧的问。
“你有没有发现一个事情,那就是他嘴里吐出黑气,很明显,我有一个学医学的朋友,他说没有哪种毒是中毒之后会大规模吐黑气的,你在看他浑身的经脉,都是黑的,正常人应该是绿色的……”
“你的意思是?”许紫棠打开包,打算拿出湿巾擦擦嘴,结果一枚刻着许紫棠名字的手镯突然掉出来,滚在死者的手旁。
许紫棠正要过去捡,范渊居突然拉住她,带她往外跑。
“怎么了?”
“我感受到一股阴气……这让我有很不好的预感……”
“喂?”范渊居打通电话。
“你是?”
“我是小范。”
“哟!小范呐,好久不见啦!怎么样,有什么事吗?”电话里传来苍老的声音。
“确实有点事……”范渊居担忧的说。
范渊居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和电话里面的人说了一遍。
“嘶,我记得我在西南地区见过这种案例,一般的符咒做法根本不管用,这个东西好像有一个它独特的名字……”
“西南地区……?”
“嗯。”
“方……方生……方生市?”范渊居咽了一口口水。
“对,你知道那里因为一个民俗局,没少出什么邪门事,嗯……这样吧,我给你找找古书,这是个什么情况。”
一段时间过后。
“我找到了,这个东西好像叫——无常变,是在《灵道》这本书上找到的,上面记载无常变是一种及其邪门的巫术,其实说巫术也不是完全正确,因为没有人能利用无常变,都只是用各自的方法治疗无常变,传说在西汉末期,西南一带爆发大规模瘟疫,感染者无不口吐黑气,神志不清,如同伥鬼,当地的巫教弟子齐心协力,用传统巫术和中医药治好了西南地区的无常变,并且专门留下来了治疗方法,只可惜在东汉末被一个叫于玄眀的人给盗走了,从此失传。”
“然后呢?从西汉到现在就没有半点关于无常变的记载?”
“没有了。”
“那为什么无常变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渔门市?”范渊居略带愤怒的问,显然他发现自己根本逃不过“方生市”这三个字。
“不知道,而且跨越一千多公里的公路,无常变的出现属实很突兀。”
“难不成……”
“这个人很可能去过方生市,你最好探查一下他的身份。”电话里面的人庄重的说。
“很严重吗?”
“无常变可不是什么说压就压的东西,单说西汉末感染无常变的人,无不身体构造发生了某些改变,直接用医药辅以治疗是无效的,然而这些身体上的变化现代医学根本无法改变,一旦大规模传染,恐怕很难办。”
“那我和许紫棠我们两个人呢?”
“应该没什么事,毕竟你们没有直接接触无常变,不过这几天还是观察观察吧,我记得你不是说过你又认识了一个叫‘一身雪’的道士吗?你可以找他,别老烦我这个老头子了。”电话里的人笑骂道。
“好吧……先挂了。”
范渊居忧心忡忡的坐在沙发上。
“怎么了?眉头紧皱的?”孔谋府走过来。
“无常变出现了……”范渊居和孔谋府讲了关于“无常变”的事情。
“嘶……你这么说来……这无常变……有些棘手……我觉得咱们最好出去避避,要不我也有一种同样的不详的预感。”
“不如咱们去找个观烧点香吧,七年来就是这么过来的,这次应该也差不多。”
“好吧。”孔谋府叹了口气,“你要是选择直接去方生市,恐怕就没有后七年了。”
“……”范渊居没有回答,他看着孔谋府的眼睛,看得出来,孔谋府很真诚,然后范渊居眼里,就藏了些东西,使那眼睛不再澄澈。
二人来到长祥区最著名的道观,还没走进来,范渊居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身雪?”范渊居惊喜的说。
“范渊居,好久不见。”一身雪转过身,笑着说。
“你是不是算到我们回来了?”孔谋府走过来。
“不愧是你,果真什么都瞒不过你。”一身雪点头笑道。
“那关于无常变,我想你也大概都了解了吧?应该不用我们多说什么了。”
一身雪点点头。
“我正要和你们说这个,你们两个且随我来,我有事情要嘱咐你们”
二人相视一眼,跟着一身雪走进了道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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