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身雪

“起了啊。”范渊居刚从房间里走出来,就听见了孔谋府的问候,他转过头去,发现孔谋府正在做早餐。

“怎么不去外面吃板面?”范渊居揉了揉眼睛,刚睡醒的他还适应不了刺眼阳光的照射。

“这雨是不是停了?”范渊居突然反应过来,他睁开眼睛,用心朝窗外看去。

突然间,太阳化作一道黑影,又像炸弹炸开一样消散成无数黑影,一道雷电划破天际,大雨倾盆而下。

“孔谋府,孔谋府,你看见了吗?”范渊居急忙跑进厨房,把拿着锅铲的孔谋府从厨房里拉出来。

“怎么了?”

“太……太阳……太阳炸了!”范渊居指着天际。

“what?”孔谋府疑惑的看着范渊居,“咱俩去趟医院吧,这雨一直都没停,何来太阳炸了这一说法?”

“不是啊,我跟你说是真的,就跟游戏里似的,当时场面可震撼了。”范渊居手舞足蹈的比划着,孔谋府的表情则逐渐变成了地铁老大爷看手机。

“中午去医院看一眼吧。”孔谋府打开手机,“渔门人民医院离这比较近,过会吃完饭就去。”

“好吧……”

“下一位。”医生坐在椅子上喊,孔谋府与范渊居从门外走进来。

医生示意范渊居坐下。

“医生,我最近总感觉我精神不大好,今天早上,我看见了太阳,当时感觉特别真实,太阳的内种灼热,内种刺眼,都不像假的,然后……然后突然看见太阳化作黑团然后炸了,突然整个天际都被炸开的黑雾渲染的漆黑,大雨就落下了。”

“今天早上本来就是大雨,你的意思就是说,你看见了别人看不见的东西,甚至感官上还很真实?”

“对,绝对假不了!”

“有没有家族病史?”

“我爸我妈没有什么精神疾病,但是我外婆……”范渊居看了一眼孔谋府,孔谋府默许的点了点头。

“你外婆怎么了?”

“我不知道她在哪,我也没见过她,但是她一定在这个世界上,一定。”

“没见过你是怎么知道知道她的存在的?”

“小时候,我妈经常提起过我外婆,我还经历过一件事和我外婆有关……但是太模糊了……像梦一样,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这件事情应该是真的,毕竟我也有印象。”孔谋府冷不丁的来一句。

“具体是什么事?”

“我,孔谋府,还有一个人,我们三个走进了方生市市郊的一个山洞,然后来到了……应该说是另一个世界吧……然后……然后只有我们两个人出来……那个人就不见了……”

“事后有没有打听过那个人的踪迹?还有人认识他吗?”

“根本不用打听,他的爸妈疯了一样要告我们……”

“所以说,这个人是真真实实的失踪了?”医生的语气略有迟疑,讲实话,遇到的精神病人多是多,但这么邪门的事,他还头一次知道,一个人,不明不白的失踪了,而且就连他的同伴对这段经历都是似真似假。

“嗯。”许久,范渊居才吱出一声。

“事后没报警吗?”

“报了,那个山洞警察们没找到,我们似乎自打出来后就忘了那个山洞在哪了。”

“那恐怕是你们在山洞里经历了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情,对你们的精神造成了极大的创伤,使你们几乎忘记了这段记忆,尤其是你,你还记得什么时候去的山洞吗?”

“不记得,如果我的人生是主线,那山洞这段记忆就像支线一样,无论如何都插不进去,但是孔谋府还记得,他记得去山洞就是七年前。”

“七年前方生市还没成立。”

医生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泼在了两人身上,顿时一股寒意涌上两人心头。

“医生,方便也给我看一眼吗?”孔谋府已经严重怀疑他是不是也精神不正常了。

“额……我是这么想的,如果可以,你们可以去方生市看一眼,或许在哪可以激起你们沉沦的回忆。”

“明白了。”范渊居点头,拉着孔谋府离开了诊室,步入了熙熙攘攘的街道。雨水依旧绵绵不断,像是要洗净二人身上的尘埃。突然,一把油伞挡住了二人的视线,范渊居抬头看去,一位梦中人手持油伞,微笑着面对他们。

“别来无恙啊,两位朋友。”

范渊居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又见面了。”孔谋府点点头。

“方生市……方才我见你们两人脸色不对,加以卜卦,便知道二人与方生市有不解之缘。”那人笑了笑。

“你……你知道方生市有一个洞穴吗?那是不是有……”范渊居上气不接下气的问,他的脸已经如同纸一样白了。

“当然,洞穴后面有一个地方,你们曾经去过。”

“你……你怎么知道?”

“贫道还有一个心结未了,也与方生市有关……”

“你叫什么名字?”孔谋府问。

“在下的名字早已不用了,熟人都称呼我一身雪,两位朋友也这么称呼我吧。”

“一身雪?”

“嗯。”

三人走进一家咖啡馆,点了三杯香醇的咖啡,刚开始,三人沉默着没说话。

“我的朋友对方生市很有抵触,老实说,他可能不会再去方生市。”孔谋府直截了当的说。

“理解。”一身雪含笑着说。

“我不可能再去方生市,内个地方……邪门。”范渊居喝了一口咖啡,脸色很不好。

一身雪从随身的口袋里拿出一张地图,他缓缓展开地图,上面正是方生市的行政规划与地形图。

(警告:下面的剧情涉及人文地理专业知识和奇门遁甲等传统文化元素,含大量干货)

“等等!”孔谋府凑上前去,“这方生市的地形图……似乎是……”

“没错,奇门遁甲。”一身雪欣赏看了一眼孔谋府,“从中心的因彼区便出现了奇怪的一点,应该是商业区的地方居然是五座高山,东西南北各一座,中间一座,由此向东南西北,西南,西北,东南,东南延伸,湖与山之间的交错,构成了——”

“先天八卦。”孔谋府抢先回答道。

“而且这些湖与山的交错显然是占了这个区和这个市中心位置,就连商业区都要给他们让道,于正东和西南,各是伤门与死门,震卦与坤卦,震,震来虩虩,笑言哑哑;震惊百里,不丧匕鬯,坤,元亨,利牝马之贞。君子有攸往,先迷后得主,利。”

“说人话。”范渊居不耐烦的说。

“先迷惑,后得到至理,能符合你的人生轨迹的,恐怕只有西南的死门了,某斗胆猜测一下,那洞穴,就在西南。”

“说了这么多,你还是想让我去,对吗?”范渊居冷笑一声。

“缘起缘尽,皆是缘。”一身雪起身,整理了一下发冠,“七年前的事情你也在迷惑吧,时不可止,年不可举,时间消磨的了一切,唯独会助长心魇。”

说罢,一身雪便从咖啡馆里走了出去,消失在了大雨当中,只留下了范渊居与孔谋府,范渊居低头沉思着,紧紧的握住咖啡杯子。

夜晚,范渊居独自坐在沙发上,看着深夜的万家灯火,他从口袋里拿出一身雪给他的纸条。

[方生市隐藏着好多未解之谜,我早就替你算过了,在那里,你会交到一个让你一生难忘的朋友,你会发现一个迷惑你七年的秘密,你会做出一件堪称英雄的壮举……七年时光,相信祖师早已做好他的选择了,你的朋友也许并没有失踪,他的身影已经重新在你二人的路口凝聚,准备迎接你的新生。]

“你打算去方生市吗?”孔谋府的身影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范渊居身后。

“……”范渊居没有吱声。

“即使去也是大家一起去,许紫棠,咱们要去也得带上她。”孔谋府略做思索后便说。

“不行!不能把她往火坑里推。”范渊居坚定的说。

“我知道你和许紫棠关系比较好,但是宿命攸关的事情,不是你我能决定的。”

“什么宿命?我就是不信命,我就是不去方生市,上天还能拽着我去不成?”

“自打你七年前去了那个山洞开始,命运的齿轮早就奏响了,这不仅是宿命,更是使命,是,你没有害刘清睿,但是你不想想吗?你背着这个不清不白的罪名,在这活着,是享受,还是苟活?”

“我明天和许紫棠单独聊聊,我希望你不要介入。”范渊居凝视远方,缓缓开口。

范渊居双手紧握着茶杯,看着茶杯里倒映出的自己,服务员走来:“您好先生,这是您点的糖醋里脊和家常豆腐。”

“谢谢。”范渊居点了点头,他咽下一口口水,用以浇灭他的不安。

“好久没见了啊范渊居,怎么突然想起来约我出来吃饭了?”清脆悦耳的女声缓缓飘入范渊居的耳朵里。

“啊……啊……其实……就是……想……”范渊居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好,他又咽下一口口水,“最近有些无聊,约你出来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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