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 49 章

周洲陪了爷爷一周后便回了宁海市。

下飞机后,他在机场等着江云寒来接,期间他刷着手机消磨时间时,在朋友圈看到了覃子孺分享的半年总结。几百字的废话总结起来就是在感叹创业不易,道阻且长,钱难挣屎难吃妞难泡。

周洲心里咯噔一下,最近发生了太多事,几乎每件都能在他的生命里留下深入骨髓的记忆,甚至有的事情已经彻底改变了他的人身轨迹。

他已经完全将覃子孺安排的事儿抛到了九霄云外。

周洲愧疚地点开与覃子孺聊天的对话框,他先向覃子孺说明了自己这么久没跟他联系反馈进度的原因是自己出了点小意外,并向表示了道歉,最后周洲告诉覃子孺自己不想再接单子了,之前覃子孺多给自己的钱,只有等他兼职挣了钱后再还他。

半个小时后,覃子孺回信了。

覃子孺:?

周洲不明所以,他正准备再次详细地跟覃子孺解释一番时,覃子孺又发了信息过来。

他说:我没跟你说吗?这单已经结了。

周洲依旧茫然,他偏头看了眼正在认真开着车的江云寒,后者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短暂地看了周洲一眼,“怎么了?”

周洲摇了摇头,又开始在屏幕上敲着字:什么意思?客户分手了?

覃子孺发了语音过来,周洲没敢点开听,便转化成了文字:不是。大概十多天以前吧,客户给我发消息说要取消订单,好像两人复合了,所以这钱自然也就不用退给他了。

复合......

周洲在心里默念着,这么说来,江云寒背着自己又跟他前任在一起了?

周洲再次朝江云寒投去猜疑的目光,后者一头雾水。

江云寒追问:“你今天怎么了?怎么老是看我?”

周洲没好气地反问:“不能看?”

江云寒解释:“那倒也不是。就是你看我的眼神有点儿奇怪,好像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似的。”

周洲心里过不去那道坎,他直截了当地问江云寒:“除了我,你究竟还有没有别的恋人?”

江云寒一脸懵,他立马回道:“当然没有。”

“前任也没有?”周洲追问。

这次江云寒默然许久,他不知道周洲是从何处听来的,毕竟他跟曹砚书的事儿根本就没几个人知晓。

周洲见江云寒沉默不语,便以为他真的欺骗了自己,当即便沉了脸。

见周洲有所误会,江云寒赶紧解释:“我上大学期间确实谈过一场恋爱,但我跟他都分了五六年了,我没告诉你是因为那段恋情于我来说毫无疑问是一场暗黑时光,以至于我现在回想起来仍觉得难以启齿。”

周洲半信半疑,他酸溜溜地轻哼了一声:“不是说初恋是最弥足珍贵的回忆吗?白月光那可是无人匹及的存在。就算他没陪你走到最后,但毕竟也共同经历了一段美好的时光,你也不应该用鄙夷的语气去谈那段往事。”

江云寒苦笑不语。

周洲瞧他这模样,确实像被深深伤过的样子,于是又问他:“难道是他甩的你?”

江云寒拖着行李箱,另一只手则揽过周洲的肩朝着电梯口走去,他叹了一声才回道:“我又不是那种拿得起放不下的人,如果只是简单的被甩也就罢了,关键是——”

说到关键之处,江云寒又停顿了下来。周洲观他表情就跟便秘了似的,看得出来,确实挺难说出口的。

但被醋意搅扰的周洲不得真相不罢休,他直勾勾地盯着江云寒,“关键什么?”

江云寒又叹息一声,他思忖着反正这事儿迟早要告诉周洲的,既然他都已经问到嘴边了,自己也就没必要再瞒着了。

于是在做了一番思想准备后,江云寒将他与前任的事和盘托出。

“大学时,我们两个是同班同学,最开始的两年并没有过多接触,但在大三那年,我为了躲阿浩就搬去了学校住,便与他做了室友。”江云寒说,“我们两个的兴趣爱好几乎是百分之九十九的重叠,自然可聊的话题也就多了起来,上学期间可以说是形影不离。一般来说,两个男人过于亲密后难免会被人说闲话,因此我也趁机向他表明了我喜欢男生的事实。彼时我对他确实也存在好感,所以便向他表白了。当时,他确实有一丝震惊,我以为他接受不了,也做好了被他拒绝的思想准备。”

从电梯出来,周洲将拇指按在密码锁上,门应声而开。

江云寒顺手将行李箱靠墙后,又从冰箱拿了两瓶水过来,他将其中一瓶递给了周洲,接着说道:“但让我感到无比意外的是,第二天他出现在了我面前,虽然没有明说也喜欢我之类的话,但我敢肯定,他从行动上已经接受了我的感情。”

“那后来呢?”周洲又问江云寒。

江云寒在沙发上坐下后,又伸出手牵着周洲的手腕将他也拉了过来,“我跟他在一起了一年多,期间最亲密的行为也仅仅是牵了下手,而且是在没人的地方。我从来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那时候年纪都不大,脸皮也薄,害怕在学校造成不好的影响。直到大四那年,我无意间听到他跟别人解释说他从来都是直男,之所以一直忍受着心底的不适跟我在一起,是因为我家有钱,而且毕业后还可以借助我这层关系到东升上班,根本不用操心就业的事情。”

周洲听到不禁觉得心中梗了一下,没忍住骂了一句:“我操,这鸟人怎么这样!”

江云寒苦笑道:“你知道吗,他的这些话于我来说犹如晴天霹雳,我就跟个跳梁小丑一般在他面前无所遁形,而我所付出的情感则被他狠狠地踩在脚下用力碾压。那时候,我感觉身边所有的人都在嘲笑我,我整个人都快抑郁了。”

周洲开始后悔不该问起江云寒这段往事的,他看着江云寒说话时情不自禁皱起的眉头,忍不住上手帮他抹平,“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会是这样,害得你又想起了那段伤心事。”

江云寒摇了摇头,他牵着周洲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吻了一下,“倒也不是伤心,就是觉得难堪极了。我就好像是一个强人所难、逼良为娼的罪人,连再见他以及身边朋友一面的勇气都没有。”

难怪江云寒不愿意提起,被自己喜欢的人背刺,这事儿无论发生在谁身上都会让人崩溃到怀疑人生。

“没事了,都过去了。”周洲实是不知该如何安慰江云寒,只能轻轻揉着对方的手背虎口试图帮他缓解着内心的怨愤。

江云寒点着头说道:“是,都过去了,而且我也早就从那段阴霾中走出来了。所以洲洲,你用不着为此吃醋不理我,不值得。”

周洲鼓起脸,嘴硬道:“我哪儿有在吃醋,我就是单纯的好奇......而已。”

“是吗?”江云寒偏头看着周洲,然后趁他不注意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

“当然。”周洲挣脱江云寒的手,跑去门口将行李箱拖了过来,然后又箱子里翻出从老家带过来的宝贝——一袋烟熏腊肉,一袋腊香肠,以及一瓶豆豉和一罐臭豆腐,“都是我爷爷亲手做的,非要我带过来给你尝尝。”

江云寒眼底情不自禁地流露出惊喜,“你跟爷爷说提起我了?”

“嗯......”周洲有一瞬的心虚,他抱着俩罐子重新回到江云寒身边坐下,“我跟爷爷说你是最好的朋友。”怕江云寒伤心,他又赶紧解释道,“我爷爷是土生土长的山里人,思想不比大城市的开放,而且他年纪也大了,我怕他跟他说了实话后他一时接受不了再气出病来,所以......”

“我能够理解。”江云寒说,“洲洲,你考虑得很周全,并且做得很对。”

“我还以为你会生气。”周洲没底气地说。

江云寒轻笑一声:“我为什么要生气?于我来说,公不公开,家人理不理解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是我们能在一起,况且爷爷的年纪本来就大了,他的身体也不好,要是执意为了取得家人的嘱咐而气病了老人,那才真的是万死也辞其咎。更何况,我也还没跟我爸挑明我跟你的关系,我还怕你觉得我没担当是个懦夫呢。”

“你可千万别江董事长说。”思及此,周洲心里突然就感觉到了一阵忐忑不安。

“为什么?”江云寒不解。

周洲弱弱回道:“我怕......我怕你爸接受不了,更怕他看不上我,要是他知道了以来跑来找我怎么办?”

“放心,他不会的。”江云寒安慰周洲。

周洲却跟如临大敌似的,“怎么不会?电视剧里不都是那样演的?家长看不起孩子的恋人,然后上门找人谈话要对方离开自己的孩子——”

“是不是还要给对方一笔钱或者一张支票,随便他在上面填个数字?”江云寒含笑接过周洲的话。

周洲愣了一瞬,然后点了点头。

江云寒继续笑道:“我还以为你从不看这类狗血的电视或者小说呢,没想到你还挺资深的啊。”

周洲面露囧色,然后朝江云寒抱怨道:“我都这么害怕了,你竟然还笑话我?”

江云寒赶紧敛了笑意,严肃神情一本正经地告诉周洲:“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要是我爸真来找你,那我就带着你私奔?”

“啊?”周洲差点儿被呛到,“你认真的?”

江云寒点头,“当然。”

“这么大的家业也不要了?那不行——”周洲自问自答着,“你看电视里演的,富家少爷跟灰姑娘私奔后,家里会冻结少爷的卡,以至于他们连吃饭都是问题,然后就会因为柴米油盐这样的小事情争吵不休,最后落个悲惨的结局。你是个享受惯了的富家公子,才受不了风餐露宿的简朴生活。”

江云寒被周洲的脑回路逗得笑了起来,他说:“你还真是被荼毒得不浅啊。放心,我不是那种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大少爷,而且你也不是灰姑娘。再说你当管理公司是过家家呢,集团又不是我爸的一言堂,不是他想让我上就让我上想让我下就让我下的,再说要是谁都能冻结银行卡的话,那银行还有什么信誉度可言?而且,有一件事你要牢牢记住,我现在拥有的钱,有一半是从我母亲那里继承来的,我爸他无权干涉。”

“呃......”周洲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后,被自己的想法给蠢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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