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不好意思,没刷到。”
店员没好气看了林喜一眼。
林喜连忙看了一眼手机界面。
【余额不足】四个大字令她瞬间老脸通红。
“不好意思,我换支付宝。”
刚想换个软件支付,头顶上幽幽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怎么,离了我,现在连个面包都买不起了?”
男人的语气里净是嘲讽,手却很自然地将手机伸了出去。
“让开,爷帮你付了。”
“我才不用……”你给……
看到江柏年那嘚瑟的样子,林喜血压飙升。
刚想回怼,可下一秒眼前一黑就不省人事了。
这段时间为了赶一波节假日的流量,她连熬了几个大夜才把欠的文码完。
在家过了几天日夜颠倒的日子,林喜觉得自己都快猝死了,趁着今天天气不错,便想着到附近的商场去补充一些日用品。
哪知,因为没有吃午饭低血糖犯了,然后就像现在这样,没出息地晕倒在前男友的怀里。
真是丢人。
“陈医生,她真的没事吗?”
“江总您放心,林小姐只是低血糖,我刚刚让护士给林小姐打了葡萄糖,等她缓过来就好了。”
“好的,谢谢。”
林喜竖起耳朵,听到门拉开再关上的声音才缓缓睁开眼睛。
一睁眼就看到江柏年那张帅气却欠扁的脸。
“怎么不装了?”
他环抱双手,冷笑道。
林喜不语,目光却落在他的左腿上。
他好像没拄拐杖,那他的腿是不是已经好了。
想到这儿,一阵莫名的鼻酸涌了上来。
见她迟迟不开口,江柏年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
“还是很不舒服吗?陈医生应该还没有走远,我现在就去把他找回来!”
“不用了。”林喜掀开身上的被子起身就要走,“我已经没事了,今天谢谢你救了我,我要回去了。”
江柏年轻轻抓住她的手臂,柔声道。
“这里是郊区,我让司机送你。”
“我可以自己回去!”
林喜猛地甩开了江柏年的手,大声道。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江柏年垂眸冷声。
“知道还来惹我。”
林喜瞪了他一眼,丢下这句话,便快步离开了。
不再见他,不再和他有任何的瓜葛。
十四个字,一个字50万,做人得守承诺。
这是她老爹在去世前总是在她耳边叮嘱的,忘不了,也不能忘。
江柏年的家,真的很偏,郊区中的郊区。
林喜腿都快走断了,才有师傅接她的订单。
年久失修的小路,因为下过雨,满是泥泞,一个不小心就容易踩的一脚的泥。
林喜住的巷子里有间不大的杂货店,店面不大,却摆了好几张麻将桌供人打牌,每次人还没走近,就能听到一群人哐哐敲麻将的声音。
杂货店的刘强是一个年过四十的中年男人,成天穿着一件黄不拉几的老汉衫,踩着一双深蓝色拖鞋,吊儿郎当地抽着烟。
10年前,他还是个蹲在街头无所事事的穷**丝,靠着父辈留下来的拆迁房一夜暴富,成功娶上了老婆生了孩子,在城区置了好几处房产,现在靠收租为生。
林喜现在租住的就是他的房子。
“特么的,今天怎么要什么牌就摸不到!邪了!”
刘老板嘴里叼着烟,气愤地把刚刚摸到的牌扔了出去。
注意到来人后,不经意瞥了一眼,见是林喜,那双满是褶皱的三角眼瞬间充满笑意。
他把架在凳子上的脚放了下来,和林喜打招呼。
“林小姐回来了?到超市买东西啊。”
“是啊。”
林喜不想和他多说,勉强地对着他笑了笑,加快了脚步。
回到家,随便糊弄了一下晚餐,林喜就钻进被窝呼呼大睡了。
“她肯定家,我昨晚在店里打通宵,就没见她出来过!”
刘老板对着警察,十分笃定地说道。
“警察同志,能不能麻烦您把这门撬开?我朋友昨天因为低血糖晕倒在街上,我怕她再出事。”
年轻男人看着紧闭的房门,迫不及待地想要进去看看房间那人的情况。
“撬开?那可不行!我这门可是花三千买的,要是撬坏了谁赔我?”
一旁的刘老板一听要撬开他的门,厉声反对。
“我赔!警察同志您帮我作证,门坏了我一定照价赔偿,我是真的很担心我朋友出事,能不能请你们快一点!”
……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屋外的喧嚣声将林喜从睡梦中吵醒。
梦里的李敏镐捧着她的脸刚要吻上她的唇,就被打断,那种欲罢不能的不适感堵得她心里燃起一阵怒火。
她愤怒地从床上跳起,拉开门大吼道:“谁啊!有什么事回你自己家里去!非要在人家门口吵吵!吵死人啦!”
林喜猛地拉开门,就看到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叔叔,房东刘强,还有江柏年,一脸震惊地望着她。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江柏年先一步抓住林喜的肩膀,随后立即脱下外套,将她裹得严严实实。
林喜不解,低头,看了看胸前,瞬间石化,白皙的脸爆红。
江柏年,我真的会杀你!没开玩笑!
“你这是浪费警力资源知道吗?”
“是是是,您说得是,嗯,好,好好,以后再也不这样了,给您添麻烦了。”
林喜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地盯着江柏年,如果眼神能杀人,此时的江柏年已经被林喜杀了千万次了。
要不是看在警察叔叔的面子上,她真的会动手!
……
不一会儿,门口安静下来,只留下江柏年一个人。
“你来干嘛?”
“你就住这儿?”
他一脸嫌弃地环视了一下她的“猪窝”。
“怎么,不行?”
“这么久没见,你就非得跟我这样说话吗?”
“我说话就这样,听不惯门在那边,好走不送。”
“你……文叔呢?”江柏年啧了一下,耐着性子问道。
“老家。”
老爹确实在老家,这她可没撒谎。
江柏年又没问她老爹是地上还是地下。
“哎呀!你到底来干嘛?!”
林喜又开始不耐烦了。
“那个,你昨天是低血糖晕了吗,我就来看看你现在好些没。”
“死不了,你是怎么知道我住哪儿?哎,算了,你也看到了,看完了就赶紧走吧,别耽误我睡觉。”
林喜见他怎么都赶不走,重新回到床上用被子蒙住脑袋。
“好,你没事我就放心了,这是我给你买的补品……”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婆婆妈妈。
她忍不住坐起身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江柏年,7年前我们就分手了。”
江柏年拿补品的手顿了一下,红了眼尾。
她看得清楚。
她知道这句话对于江柏年来说杀伤力有多大。
可她没得选,只能不再看他。
江柏年走后,林喜坐在阳台,坐了很久很久。
看远山薄雾,闻雨后草香。
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爱情的,对吧?老爹?
她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时间真是个小偷,一转眼,她和江柏年认识都快十年了。
包子铺前,早起上班的打工人睡眼惺忪,机械地吃着手里的包子。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的声音,让他们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有了些许生气,纷纷抬眼寻找声音的来源。
男人身材圆润,坐在那辆二八自行车上看起来硕大无比。
九月,虽已入秋,可他身上的绿色T恤还是被汗水打湿。
他踩着自行车,身体一上一下,看上去有些滑稽。
“爸,我想吃包子。”
身后的女孩儿戳了戳胖男人腰间的赘肉,开口道。
“好嘞。”
“吱……”
又是一阵刺耳的声音,路过的人忍不住朝父女俩看去,眼里都带着早八人独有的杀气。
“阿喜,爸回去补觉了,你上课认真听讲啊。”
“好,爸,你骑车慢……”
林喜话还没说完。
林达文脚下用力一蹬,那台吱呀作响的自行车骑得飞快,很快就不见了他的人影。
高一开学第一天,前一天夜里加班到凌晨的林达文特地起了个大早送林喜上学。
林喜独自走在去教室的路上,心不在焉地吃着林达文给她买的豆沙包。
这时,一个男孩儿背着书包从她的身边经过。
男孩儿身形高挑,皮肤白皙,长着一张乖巧清纯的少年脸。
他过于优越的外形,让林喜一眼就认出他来。
几分钟前,就在学校拐口的小巷,他正被一个个子不高且瘦到皮包骨的男人抓住衣领,那男人看上去凶神恶煞的,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看他现在神色如常,想必应该是没什么事。
恍惚间,男孩儿已经朝教学楼走去。
高一(二)班。
林喜在教学楼里找了好久才找到自己的班级。
走进教室,环视了一下,便随便找了个没人的位置坐下。
“你好,我叫钟婷,你呢。”
坐在她前面的女孩儿,剪着齐耳短发,笑起来脸上还挂着两个小梨涡。
“林喜。”
她礼貌微笑着,告诉她自己的名字。
面对自来熟的钟婷,林喜一开始还是有些局促,但还是在她的热情下,和她交了朋友。
班主任核实当场名单的时候,林喜再一次见到了那个男生。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一只手托着下巴,目光看向窗外的大树。
他和自己还挺有缘的,林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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