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妤学姐成绩好长得又漂亮，和专业课老师也打得火热，言暄她们上课的时候，经常会听到几句：

你们大二的那个学姐呀……

巴拉巴拉。

巴拉巴拉。

言暄骑着自行车在回寝室的路上，没忍住笑了出来。

讨论约饭定在六点半，她们几个大半夜在线聊天，还凑巧一起吃上中饭，对彼此的作息时间都大致有数。

六点半不早，也不算晚。

言暄回去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拍了拍靠在椅背上打游戏的胡姗姗。

胡姗姗摘下耳机，“干嘛？”

言暄把手上的两件衣服展开，抬高了悬在她面前，“帮我选一下。”

胡姗姗：“？”

言暄对她眨眨眼睛。

“喔，”胡姗姗回过神，“约会是吧。”

言暄摇了摇头，不过垂头观察衣服的胡姗姗没看见。

“大冬天穿裙子？”胡姗姗上手摸布料，“还这么薄？！”

言暄还没说话，她先撂挑子不干了，“她他妈凭什么让你这么重视！”

言暄愣了，“什么？”

“你要死啊你，这么冷的天还想穿这么薄出去，妈的。”胡姗姗喘口气，“她跟杜晴都黏成那样了你看不出来吗，你要非装眼瞎那——”

言暄说：“我去和学姐讨论比赛。”

“……那、也不行。”胡姗姗话里来了个大拐弯，但反对的意思已经悬在嘴边。

空气一时沉默。

胡姗姗动了动嘴，发出疲惫不堪的声音，“别穿裙子了，这大冷天。”

言暄嗓音平淡：“穿在羽绒服里面。”

“……那这件，”胡姗姗有气无力地一指，“白色的，小甜妹。”

言暄点点头，进浴室把裙子换上，然后坐在位置上对着镜子化妆。

胡姗姗心惊胆战地听她咔噔，扣上美瞳盒子，噗呲，喷上定妆喷雾。

粉扑在脸上拍拍。

言暄终于开口了，“她叫杜晴？”

美美的装扮使人心情愉悦，骑单车时刮在脸上的风，言暄都觉得是清爽。

她偶尔会在周六去酒吧的时候画个淡妆，有时候懒得画了也会素面朝天去调酒。

但化妆技术依旧只增不减。

言暄想到这更开心了。

刚才胡姗姗问她，既然知道为什么还不分手。

言暄直接当着她的面给张雨蓉发送：我们分手吧。

张雨蓉秒回：为什么呀宝宝，我做错什么了吗。怎么突然提分手呀，是不是别人跟你说我的坏话了。

言暄摊手。

胡姗姗说，牛。

学姐们定下的餐厅离学校并不远，出校门再骑个十分钟就到了。

言暄把车锁好，转身看见那个学姐站在门口，像在等人。

言暄远远看了一会，迈步走过去。

景妤看见她，朝她招手，两人一前一后走进餐厅。

景妤偏头，“冷不冷？”

言暄把脸埋在领子里，摇摇头说：“不冷。”

“鼻尖都冻红了。”景妤抬起手，却只落在她的肩膀。

言暄没好意思说，是学着网上的甜妹妆，腮红打重了。

景妤婉拒了服务员的带路服务，拉着言暄穿过满是食物香气扑鼻的热闹人群。

角落靠窗处，张雪怡和姜灵看着她俩，笑眯眯的。

景妤松开了她的衣袖，“坐里面吧。”

言暄点头嗯嗯，坐在张雪怡的对面。

“呐，”张雪怡嗓音软软的，把菜单推到她面前，“看看你想吃什么。”

“我和姜灵的都点过了，就差你们俩的。”还是软软的。

张雪怡的口红晕开了，姜灵的嘴巴也红彤彤的。

言暄一抬头，无意瞥到张雪怡脖颈侧方的一点红。

……

言暄盯着菜单上的芝士培根卷盯了好久。

景妤从她紧攥的拳头中救出她皱巴巴的衣袖，“热吗？”

言暄扭头，脸红扑扑的，“不热。”

“看你耳朵红了。”景妤的声音轻飘飘。

言暄的耳朵也轻飘飘。

“这么厚的外套，里面穿了什么？”温柔的声音仿佛就贴在她耳侧。

言暄的心也轻飘飘的，莫名双腿并拢。

“穿了……裙子。”

景妤的目光很难让人不遐想，穿了一件柔情风衣却气场十足，把单纯的小学妹牢牢圈在领地。

张雪怡和姜灵看得津津有味，直到言暄的脖颈也开始泛红。

张雪怡从桌子底下踢了景妤一脚，“快点选好下单。”

差不多得了，收着点。

谁料对面的小学妹怯生生地抬起头来，“那我就要这个吧。”

坏了，踢错人了。

尴了个大尬，张雪怡摆摆手，“我说景妤呢，你不用着急慢慢选。”

好腼腆，好安静。

言暄和景妤对视上，看到她在她的眼睛里。

好乖。

言暄点了盘奶油意面，用叉子卷来卷去。

也许是因为不太熟练，总是只能卷起一两根，吃起来慢吞吞的。

外套被叠好放在边上，和景妤学姐的风衣一起。

身上的纯白色短裙配上皮面长靴，脸上的腮红恰到好处，在眼尾晕出漂亮的粉红。

这谁看了不说一声，小甜妹。

言暄注意到景妤的目光，时不时落在她的叉子上。

交谈比赛内容的声音一顿，似是终于忍不住了。

景妤：“叉子是不是不方便，我找服务员要双一次性筷子。”

言暄抬起亮晃晃的大眼睛，舔了舔嘴角的酱汁。

她今天戴了浅棕色的美瞳。

“没事的，我慢慢吃。”

景妤看着她。

景妤点头，“好。”

“对了，暄暄。”张雪怡这样叫她，“听景妤说，你昨天是去打工了吗？”

言暄没有给旁边的人任何眼神，看着张雪怡，“嗯嗯，我是每周六晚上八点会去打工。”

但她知道旁边的人在看着她。

“在哪里呀，”张雪怡弯着眼睛，“不想说的话也没关系的。”

“忍耳。”言暄说，“是个酒吧。”

张雪怡啊了声。

姜灵撑着下巴吹了声口哨，“这么帅。”

言暄看向姜灵，又有点好奇。

张雪怡捂住她的嘴巴，“别这么招摇，人多死了。”

结果就是，张雪怡嫌弃地擦拭手心的油唇印，擦了好久。

言暄突然觉得很有趣。

一张桌子上坐了四个人，三个人都是弯的。

言暄扭头，那学姐呢。

学姐点了杯葡萄酒，抿了一小口。

景妤问：“怎么了？”

气息里混杂着酒香。

言暄嗅了嗅，说：“学姐喜欢喝酒吗？”

景妤歪头，说话慢条斯理，“挺喜欢的。”

言暄说：“那学姐周六来找我，我带学姐去喝更好喝的。”

景妤笑了，“好啊。”

在饭桌上好像谈不出什么名堂，因为张雪怡和姜灵总在打闹，景妤总在抿酒，言暄总在吃面。

张雪怡理了理被姜灵扯乱的领口，说：“没关系，我们的关系更进一步了。”

言暄点头应和，“嗯嗯。”

她们彻底抛开了比赛，从大二比大一的课多出那——么多，到哪哪个老师又——在夸景妤。

再到。

“说到打工，你景妤学姐最近打算开个工作室，你要是想打工也可以找她呀。”

言暄看向景妤。

“不能叫景妤学姐，要叫小鱼学姐，对吧？”张雪怡朝景妤挤眉弄眼。

景妤低头看了眼酒杯，确认只有自己手边有。

“也别叫小鱼学姐，叫小鱼姐。”自顾自地给称呼定下了。

言暄只好点头。

景妤又笑了，笑得无可奈何，对姜灵说，“别让她再说话了。”

姜灵不拦，而且还：“不止打工的时候，什么时候找都可以啊。”

言暄再次点头，“好。”

张雪怡不说了，姜灵又说：“不过你才大一就出去打工了，好棒啊。”

言暄点头点得脑瓜子晕乎乎，“因为我有点缺钱。”

话一出口她就怔了怔。

不过，餐桌上没有想象中的凝固。

反而。

姜灵笑得更灿烂了，“缺钱啊，你猜怎么着。”

“缺钱也可以找你小鱼姐，她钱多得花不完。”

言暄忍了又忍才没去看景妤。

景妤叹了口气，温温柔柔地，“行了，别说我了，你们吃饱了吗？”

张雪怡和姜灵都好好好不说了。

景妤看向言暄，“你呢？”

言暄乖乖回答：“我吃饱了。”

于是传说中很有钱的小鱼姐付了账。

言暄很不好意思，但热烈的氛围中她更不好意思说AA。

走出餐厅，言暄把外套拉链拉好，看见景妤的风衣在夜晚的微风中飘摆。

张雪怡说：“我们在外面订了酒店，就不跟你们一起回去了。”

酒店。

言暄又想到了她脖子上的红点。

景妤朝她们挥挥手，转身看见小学妹耳朵又红了。

嘴角泛起笑意，“你怎么过来的？”

言暄回：“骑车来的。”

景妤问：“什么车？”

言暄顿了一秒，“共享单车。”

景妤略微一挑眉，“那我们一起回去吧。”

少了两个话多的人，这一路格外安静。月光毫无云层的遮挡，肆意地洒在每个人的肩膀上。

两人之间很奇妙，即便是各自不语地并肩相伴，也丝毫不会觉得尴尬。

“她们叫你暄暄，会别扭吗？”

言暄摇头：“不别扭。”

景妤说：“那……我也叫你暄暄？”

言暄偏头看她，“可以。”

呲啦，言暄伸手把领子重新竖起来。

景妤的唇角挂着温柔的弧度，“有点冷吗？”

不冷。

但如果说是，会怎样？

于是，言暄还是说，“不冷。”

景妤唇角的弧度更大了。

快要走到校门口，两人分别从两边的闸门刷脸进校。

然后又自然而然地靠在一起。

景妤刚要说点什么，一瞥眼，神情顿住。

言暄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然后十分清晰地、听见了空中飘过来的一句脏话。

言暄相信景妤也听见了。

不远处的张雨蓉蹲着，身侧一位女生斜靠在她的肩膀上。看见言暄，张雨蓉站起来。

“你怎么在这？”她问，语气渐缓，“小鱼学姐也在啊。”

言暄走到她跟前，同样：“你怎么在这？”

“明早没课，我等会去网吧打游戏。”张雨蓉说。

她身边的女生捏了捏她下颌处的软肉，说：“我先去那等你。”

身边的女生，杜晴，绕过两人走向大门。

言暄看向张雨蓉被她捏过的地方，而后又看向她的眼睛。

张雨蓉揉了揉她的短发，挤出笑容，“我好像忘了跟你说了，宝宝，我不是故意的。”

言暄眨了眨眼睛，思考半晌。

景妤也没打算先走，而是默不作声地站在她旁边，略微靠后一步的位置。

言暄学着张雨蓉的样子，也挤出一个笑容，叫她，“张雨蓉。”

当着她的面，当着学姐的面，还有那个在身后，不知道走了多远的杜晴。

她带着乖巧的嗓音问：“你出轨了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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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