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

“是啊,怕了吗?”甘听站在房间门口,半垂着眼看床上的人。

“怕,所以你想怎么样呢?”长发披散在床单上,林洌口中这么说着,眼睛却望向天花板。

“你有点发热,”甘听本想说拿点药给她,又想起林洌身上的酒气,话到嘴边变成了:“好好休息,我就在外面。”

说完她直接带上门,将对方关在卧室里,好像是个不错的办法。

甘听摇摇头,想到林洌冰凉的指尖和温度明显偏高的身体,犹豫片刻,还是卷起袖口走进厨房——

浴室的灯被主人遗忘,暖色光芒照亮客厅的一角。直到十几分钟后,一个人影端着碗走进卧室门又很快出来。

室内终于重归黑暗,甘听裹着毯子坐在客厅的地上。

她父亲留下的这套房子只有六十几平,一室半,另一间是书房。客厅沙发清洗过,加上新铺的地毯,算不上什么舒适的过夜地点。

不过之前几年,大街她也睡过,比起在公园揣着一把匕首睡长椅,这里还有沙发和地毯两种选择,爱睡软床和硬床都能满足。

甘听颇有娱乐精神地笑笑,今晚发生的一切,每一步发展都出乎预料,又找不到破绽。

“早点休息,明天还得上班呢。”甘听对自己说完,裹好毯子倒头就睡。

……

有人拉动卧室的窗帘,挡住直直照向床头的日光。林洌将头埋进被子里,蜷着身子远离声音传来的方向。

甘听轻手轻脚走到床边,从这个角度望过去,一截白嫩脖颈,在发从和被子交界中露出。

她伸手想摸一下温度,又怕吵醒林洌,只用手背隔着一点距离,笼住那块肌肤。

没有感受到温度,应该不热了。甘听点点头,顺手收走床头柜上的空碗。

昨天……

心知家里的药都不可与酒共同食用,可当甘听端着姜汤出现在房间里的时候,某位大小姐已经有点发热,嘴里胡乱说着:“死也不要吃姜。”还把被子蒙在头上,不肯出来。

甘听本来还有点担心,出去加了点红糖的功夫,发现浴巾被丢在床尾,而她拿进来的睡衣却不见了。

看来也没有烧糊涂,说不定是酒劲过去了,但还在借酒撒娇。

于是她将姜汤放在床头柜上,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现在看到空碗,甘听一挑眉,有些惊讶。

好像,林洌和她想的有点不一样。

今天是周一,工作日“偏听偏信”排班的时间要到下午,她可以直接去店里吃午饭。

但甘听早上还是要做饭的,做猫饭。

于是,林洌忍着头痛走出房门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

金发调酒师站在正午的阳光里,卷起袖子用筷子搅拌碗里的馅料。被粉色的围裙衬着,林洌终于看清了甘听的纹身。

环绕双手手腕的,是两朵盛放的花卉。纤细黑色线稿勾勒枝叶和花瓣,从腕骨之下一直延伸到与手掌的交界,图样繁琐,错综复杂。

但,没有颜色,只是黑白线稿。

那双手,是很纯粹的一双手,不加雕饰,不戴首饰,指甲都剪的很短,手背上连个毛孔都看不见。

可昨天也是同样一双无害的手,直直将她抱起,丢到床上。

甘听看见林洌走出来了,她穿着自己的睡衣,肩宽大了点,领口一直滑到锁骨之下。女人靠在卧室门框上,脸色算不上好看。

“早上好,桌上有热水,要吃早餐吗?”甘听收回目光,专注手中的肉馅。

“不吃,不喝。油盐不进的小东西。”林洌嘟囔着,又问:“有酒吗?”

“没有。”甘听摇头,将碗放进蒸笼里,“我家里不放酒。”

“?可你是调酒师啊?”林洌满脸写着不相信。

甘听知道她在想什么,宿醉之后头痛,用少量的酒精去调整。

但她家里的确不放酒。

“不骗你,没有酒,也没有烟。”另一条路也被甘听否决。

“……那你能给我什么呢?要给我做饭吗?”脑中阵痛还在持续,林洌的语气算不上好,难得从她嘴里听到这样直接的挖苦。

甘听低头看一眼锅:“这是猫饭,不过你想吃的话,也行。”

林洌闻言气得笑出声,“呵,那我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

“我刚想问,司机什么时候来接你走?”甘听摘下围裙,反问道。

“……现在。”林洌黑着脸,径直朝外走,也不管身上衣衫整不整。

靠着厨房台面上,甘听暗自叹一口气。她就知道林大小姐忍不了一句,但对方出去乱跑这点,她倒是不担心。

——楼下,一辆黑色豪车已经等待有半小时了。

甘听早就透过窗户,认出那就是开业那天在酒吧门口接走林洌的车。也看见上面曾下来一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那是林洌的司机。

只是她有些疑惑,明明那年轻人进了楼道,为什么没接到林洌又回到车里去等了。

“……有钱人的怪癖。”早起还没来得及打理的碎发遮住一点视线,甘听推开书房的门:“真是奇怪的人,你说对吧,老爸。”

书房桌上,端正放着一张黑白遗照。

那个理由真不是鬼扯,甘听这次回国的主要目的就是……带她父亲回来,安葬在他生前指定的墓园。

现在基本手续都已经跑完,剩下就是等法律流程和定好的日期。签完最后一张单子的那一刻,甘听突然感觉到一阵空旷。

母亲很早就离开了她的生活,至于父亲,在他刚去世的那两年,她还忙着上学,忙着设计和完善她的纹身。悲伤被忙碌填满,没有留给她一点空隙去习惯亲人的缺失。

直到今年,根据他的遗嘱,甘听拿到学位证之后带着他的骨灰回国。继承国内留下的一点遗产,还要将他带回遗嘱中说的地方二次安葬。

将骨灰交给工作人员的那一刻,甘听才有了一种悲伤的实质。

仿佛木偶一般回到家里,甘听在客厅坐到日落,最后推门出去沿着小巷随便走。

走到了“偏听偏信”,老板云欢正因为被定好的调酒师放鸽子,站在门口骂骂咧咧。

甘听看一眼酒吧的名字,突然走上前去:

“您好,请问你们在招人吗?我有欧洲协会的调酒师和侍酒师资格证。”

……

这才是故事的开始,至于林洌,遇见她是个意外,甘听也根本没打算用学妹的身份和她攀什么关系。

她们俩或许都很清楚,两人根本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要是林洌因为今天的事,要求云欢炒了她,甘听也没什么意见。在她原本的计划中,整理好心情后,应该再度回到那个欧洲小镇。

打包做好的猫饭,甘听推开家门。

“终于出来了?”林洌指尖夹着一根烟卷,站在她家门口。

“?你怎么?”甘听愣住了。

几小时没见,林洌已经换上一身新衣服,和之前差不多的连衣裙和披肩,只是换了一种颜色。

手中也换了另一个奢侈品牌的真皮手包。

她应该是找地方狠狠收拾了一下自己,长发上的每个卷都恢复规整和弹性,宿醉之后有些苍白的面色也被修饰妥帖,甚至连指甲都重回光彩。

然后她踩着一双缎面的新鞋,站在漂浮尘土的老旧楼道里。

“你不是要去上班吗?”林洌看上去已经等得有点不耐烦,烟卷捏在手里,又碍于教养不能点燃。

和她平日的作风很割裂,比眼前的场景还割裂。

“……所以为什么是这栋楼?”甘听关上门的时候,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为什么是这栋楼,为什么会出现在她家门口。

“隔壁是我的房子。”林洌看上去理所当然的态度,“怎么?我平时出门不带钥匙很正常啊……”

……不会比你买一间老房子来的不正常。

这个念头在甘听脑中转了一圈,她还是开口问道:“真的是你的房子吗?”

“……你有什么意见?不愿意做我的邻居?”林洌一挑眉,似笑非笑,吐出的话听不出真假:“那你可以把房子卖给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甘听摆手投降。

看她连钥匙都不带的样子,应该也不会经常过来住。甘听放下一半的心,试图将话题拉回来:“我是准备去酒吧,你要一起吗?”

“走吧。”林洌抱臂,率先朝楼下走。

和邻居一起走路上班,但这个邻居是林洌,甘听花了半程路去消化这个现状。

但……

“我要去喂猫。”在最后一个巷口,甘听停住脚步,示意手中拎着的猫饭。

“哦?这就是你早上做的猫饭?”林洌低头看一眼那个口袋。

她周身打扮,和这附近的城中村格格不入,甘听特意把她送到最后一个路口才停下。

沿着路再往前走不到一百米,就是酒吧那扇其貌不扬的木头门。

“那走吧。”没想到林洌完全没有先进酒吧的意思,而是一抬下巴,“调酒师不在,去酒吧看云欢的傻脸吗?”

“顺便,让你放着我不管,一大早爬起来做饭的猫是什么样子,我很好奇。”

这不是去幼儿园的路……

我基友看完之后推荐我去写沙雕脑洞文,不是,我明明在很认真地铺感情线啊!真的一夜情在后面,给小甘一个动心的过程吧,很快的(目移)

今天520哦,各位宝贝亲亲

但是你们看到更新的时候,我应该已经睡了(小狗盖被被.jp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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