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又怎么你了……甘听很想问这么一句,可看林洌不像开玩笑的意思。
“你别说成这样……只是小巷的流浪猫而已。”这算不上解释的话越听越苍白,甘听十分希望现在从“偏听偏信”内走出一个熟人,然后把林洌的注意力带走。
可她的祈祷并没有应验,倒是腿边传来不算太熟悉的温热。
低头一看,小巷中的猫老大,一只左眼有疤的狸花猫,坐在甘听脚边,温热毛毛无意间擦过人类的脚踝。
作为一只流浪猫,它体型中等,不壮硕也不瘦小,它慢条斯理舔着一只前爪,耐心等待两位呆立的两脚兽发现:有位来客,已经到场不短时间了。
“啊……是你呀。”甘听声音都软了一个度,她喜欢毛茸茸又温热的小东西。
尽管没有养过,但她上学时候参加过动物救助协会的活动,也选修过动物营养学。
配比合理,营养丰富,所以小巷中的猫猫,每次都把她做的猫饭吃干净,但也只有这只作为猫老大的狸花猫,才有权像现在这样主动、近距离接触她。
甘听朝林洌不好意思地笑笑,蹲下,很注意没有碰到狸花猫的一根毛。
“是不是等急了,我一会儿就去老地方给你们……”
今天她换了一件浅色的绒线外套,里面是长袖针织打底,胸前挂着一条金属毛衣链。此刻金属挂坠在半空摇晃,狸花猫瞳孔一瞬间收缩。
但它是一只有经验的流浪猫老大,不会轻易被人类的小把戏捕获。
狸花猫甩两下尾巴,转过脑袋,将目光锁定在了另一人身上。
“诶?”甘听保持虚虚伸手的动作,看着猫老大起身朝林洌的方向踱步。
林洌依旧抱臂站着,表情沉静,垂眼看的对象要是人,多少有点睥睨姿态。可现在,蹲在她面前的是一只猫。
这场景更像是,跨物种的对峙。
不知怎么的,甘听脑海中冒出这么一句话。
她怕一人一猫相处不和谐,任何一方做出过激举动,好像……也不是没可能。
但出乎意料的场景出现了,林洌看了十几秒之后,突然像甘听一样蹲下。任由猫老大爬上她膝头,从雨落街头走过的小毛爪子,在她浅色的定制手工裙摆上留下几个黑乎乎的爪印。
狸花猫发出几声呼噜,似乎想传达什么信息。
甘听有些惊讶,和林洌的前两次打交道都混着一些混乱。可不管是开始的撩拨,还是意外遇见,以及后来的酒后照顾,整个过程中,林洌并不真的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刁蛮大小姐,但也不像是……
是这样会任由一只脏兮兮流浪猫卧在身上的人。
“它好像怀孕了。”林洌低着头,甘听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看到她用指腹揉两下狸花猫的后脑。
整个过程中,没让那闪亮的水晶延长甲碰到猫一点。
女人扯下披肩,将猫咪裹起来,瘦削的肩胛骨随着手上动作颤动。
“啊……是这样吗?”甘听听说过,流浪猫会给即将出生的孩子找主人,但狸花猫刚过完冬,和面前的人一样,从背后能看见骨头的轮廓。
肚子上的毛稍微厚一点,并不是很扎眼,她完全没往那方面想。
此刻被一提醒,甘听才发现,狸花猫的肚子看上去大了不少。
林洌是怎么发现的?流浪猫体型不健康,也正常。
在这个问题冒出来之前,女人已经抱着猫咪起身。□□厘米的细高跟并未给她的行动带来什么阻碍,反倒让林洌低头能将猫咪和面前的甘听一同纳入视线。
“要不还是送它去宠物医院吧,我搜一下附近的……”甘听刚掏出手机,就听见林洌说:
“没关系,我有名下有一家宠物医院。会找人照顾它的。”
过去十几小时,林洌给甘听的诧异已经够多,现在又是一句新的、她从来没想到会从林洌口中说出的话。
“林家……不是做房地产生意的吗?”甘听一时迷惑,没忍住问出这句话。
狸花猫的爪印还留在林洌裙摆上,可她看上去并不在意。手臂稳稳圈住怀中温热的小动物,她头都没抬:“是啊,但有钱的话,做一点投资不是很正常吗?”
……不是很正常。甘听有一百个经济学的观点可以反驳这一点,但看着对方温柔的动作,却一个也说不出口。
这个学姐,好像和她想的有点不一样。
甘听看着林洌的背影,心中转过几个念头。
她大一的时候,父亲就病重住院了,那时候因为一个契机,她知道了林洌。
林洌……她以为林洌是肆意的太阳,于是远远看了两眼便离去。
父亲的离世,和林洌毕业回国,发生在同一个夏天。
没想到时隔三年,她回国遇到的第一个,叫得上名字的人,也是林洌。
前两天,她又以为林洌是游戏人间的蝴蝶。
直到刚才,楼梯间上捡到的湿漉漉的林洌,与三年前毕业典礼闪闪发光的学姐,还有面前这个小心抱着猫的人,渐渐融为一体。
人是最复杂的造物,甘听似懂非懂。
她陪着林洌在路口等了一会儿,其间天气逐渐阴下来。
昨天下了场大雨,今天的太阳也不是很好。巷子里凉风阵阵,而林洌光着小半个背和肩头,只是用手心一遍遍抚摸猫咪露在衣服外的脑袋。
有那么一瞬间,甘听佩服起猫老大的直觉。人类看不准的东西,这个小小的生物赌对了。
第三次看见林洌打寒战的时候,甘听心里叹一口气,扯下自己的外套。
“风大,披上吧。”
“谢谢。”这一次,林洌没有拒绝甘听单纯的好意。
“没事,反正都迟到了。”甘听难得开个玩笑。
虽然离“偏听偏信”开始营业,还有近一个小时。
“我会和云欢解释的。”林洌一愣,说完也笑起来,“放心,不会扣你工资的。”
“你会养它和它的孩子吗?”甘听随口问。
“不会。”林洌低下头。
司机正好开着车抵达,那个长相非常普通的年轻人为林洌打开后座的车门。
甘听看着林洌安顿好猫,关上车门,准备按照计划先去投食,再去上班。
车窗缓缓落下,一张卡片被递了出来。
“我的号码。”
轿车载着一位未踏进酒吧的客人离去,而身为调酒师的甘听,将猫饭投放到固定地点后,回到酒吧。
“哇你终于来了!”一踏上二楼,伍五的声音从吧台后面传来,“快来帮我,柠檬好难切!”
“不好意思,来晚了。交给我吧,”刚换好制服的甘听走进吧台,接过伍五手中的备料工作,“你去帮我拿点方冰。”
“好嘞!”伍五如蒙大赦,丢下手套头也不回朝楼下仓库跑去。
甘听看着乱七八糟的案板,摇摇头,开始整理食材。
……
另一边,林洌坐在宠物医院的凳子上,任由护士从手中抱走狸花猫。
“好啦,乖乖,它叫什么名字呀。”护士手中安抚动作不停,柔声问。
林洌眼神闪动几下,想她起在车上数次掏出手机。
屏幕上,有个新加的号码,而短信编辑页面,一封未发出的草稿写着:“对了,它有名字吗?”
犹豫数次都没发出的短信,此刻被林洌彻底删掉。
如果甘听跟着一起来,就会看见,惨白灯光下,林洌的表情,仿佛经历了一场重组。
再抬起头时,她恢复了以往的风度。
用她一贯带笑的语调,吐出冰冷的话:“不知道,就当没有吧。”
就这样吧,什么都不知道的话,就不会产生羁绊。
另一边,甘听将碎冰用小碗盛起来,撒上红糖粉放进冰柜,准备一会儿给伍五。
至于成品,她今天没有凿冰球。
透明老冰被她凿出两个连接在一起的椭圆形,上面的小,下面的大,连接位置对面,还刻意做出三角形状。
用手掌托住,甘听对光看了两眼,满意点点头。
“哇,是小鸭子吗?二楼有新特调了?”云欢走过来。
上班好烦……
算了,不说这个,今天摸了隔壁一个好甜的番外,存稿预备,我去码字啦!
随机抽一个路过的读者亲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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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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