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曦结束了自己的叙述，静静地等待着白月林的反应。
“嗯……如果你能保证一次成功，不像这几个一样失败的话，就可以。如果只是做节点的话，只要还是你随身带着，对于我来说，都一样。”白月林最终这样说道，“你的第一项成果，很重要的对吧？如果能做出一些对文明有益的东西，我当然不会阻止了。”
“谢谢……有把握之后，我再开始。现在还只是练手而已。”没有想到白月林竟然这么干脆地答应了，罗曦有些意外地说道。
“呵，整个空岛都没人像你这样这么浪费钱地练手吧？水晶就算可以重熔，也会磨损的。一般学生都是拿模拟水晶练习。”
“模拟水晶，手感不一样的吧，倒不如说实践练习更有有效呢。”
“也是。虽然我不是很懂这方面的东西，但也能看出，你进步神速。但你这样，给你的五十六颗没过多久就得全部报废。”白月林重新跳到粉碎机上，这样说道。
“没事，不是还有你吗？”罗曦下意识地说道，又拿起了水晶雕刻刀，开始细节的修饰，“妖姬大人肯定会支持我的吧？”
“嗯。的确，我是在培养你。”白月林笑着说道，“不要让我失望了，罗曦。”
罗曦点点头，感觉渐渐地和妖姬之间熟络起来了，谈话也变得更加自然。现在，可以放心地把背后交给她，虽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获得信任，总感觉，应该可以。
事实上，白月林也只是看着自己忙碌的身影，像是欣赏着什么一般，很安静。
于是完成精加工修饰的罗曦把工件放到了装配台上，开始了手工装配，她植入芯片，封装，最后浇铸外壳。
这样就完成了一个储物戒指的制作。
实际上储物戒指是可以在流水线上完成全自动生产的，就和许多其他赛斯格特水晶工艺品一样，纯手工制作是有可能打造出比制式更好的品质的。
据说这取决于工匠的手艺，更重要是那所谓晶体适应性。
罗曦有这方面，他人无法匹敌的天赋。
第一枚手工戒指完成大概花了她半个小时，她简单测试确认之前，就开始了第二个戒指的制作。因为有了前次放经验，所以并没有再浪费水晶，而是一次完成，时间也缩短到了二十分钟。第三个就缩短到了十分钟。
检查过了，一个比一个品质好，也许是妖姬提供的原料好，最后一个的储物功能和稳定性已经比罗曦现在自己用的学院发的储物戒指要强了。
然后，罗曦就把那几个做坏的水晶丢到了重熔炉里，等待它们重新出炉的时候，又开始了理论上的研究。她结合三次制作储物戒指的经验，整理增改了自己的笔记，随后又调出了一段新的程序，不断调试，大概十分钟后，又做了一个新的储物戒指。
罗曦把前面三个储物储物戒指摆成三角形，中间放了最后一个那个性能最好的储物戒指。
“假设外面的三个是ABC，中间这个是D。”罗曦这样自言自语，“拿邮箱做比喻，ABC是接收和发送的终端，D就是中间处理的服务器，处理速度和存储量都必须大。”
白月林只是静静地看着，没有说一句话。
罗曦拿回那三颗已经重铸好的二次水晶，直接放进了一个端口。然后，她走到桌子的另一边，对着另一枚戒指，深吸一口气，仿佛是祭司面对神坛般庄严。
她缓缓伸出手。
白月林脑袋一歪，目不转睛。
储物戒指上镶嵌的水晶散发出蓝色的光芒，那和一般的储物戒指激活有所不同，波动更大。罗曦伸手进去，一阵摸索，最终把手拿了出来。
空手。
“没连接上？”白月林问道。
“硬件应该是没问题的，可能是软件……”
罗曦咬咬牙，打开编程软件开始继续操作：“戒指完成封装之后就不能再改代码了。必须重新做新的，如果要这样一次次试，再找漏洞修好，很花时间。”
“你不缺时间。你才一年级。”白月林这样说道，“材料，也可以重复利用。”
“我想周末之前完成……”
“为什么？”
“周末回家。我想给爸爸妈妈看看我在学院学习的成果。我想让他们放心，想让他们……骄傲。”罗曦停下手，缓缓说道，“哦，我这样说，是不是太傲慢了？”
“并不，只能说，你太心急了。你可以换种更简单的方式达到同样的目的。比如月考考得好一点。”白月林这样建议。
“月考……我想，能不能实在实际一点，我想这个周末能为家里赚点钱。”
“那或者把这几个戒指卖了。虽然不一定比按原石卖贵多少。”
罗曦陷入了沉默，然后看了白月林一眼。
“怎么了？”白月林意识到罗曦的眼神不对劲，于是这样问道，“我说的不对吗？”
“不，很对，所以，感觉有点奇怪。妖姬的话，也能这么正常地给出建议，正常地对话呢。”罗曦这样感慨，“那，为什么大家都说你是疯子，就连你自己都这样说呢？”
“因为我的确就是疯子。”白月林笑着说道，“我们需要更新对疯子的定义，没事，你会慢慢了解我的。比起这个，我更关心你的问题——你是打算接下来几天都继续修改这个东西吗？”
“嗯。趁热打铁。”
“改好了呢？”
“拿去给布莱克和余湘语看，看看他们怎么说，对市场一类的，我不是很专业。”
“我建议你叫上平克和杨焕之。”
“为什么？”罗曦没能理解，为什么要叫上平克。
“大前提是你周末能做完。周末不仅仅是你回家，余湘语杨焕之还有平克都会回去，换句话说，他们会回去见家长。”白月林说话特别直白，因而接下来的几句掏心窝的话顿时让罗曦感觉有些不太舒服，“我和马碧志威胁你三年级必须转学到生命科学院的事情，你也向他们说过，他们的父亲是要给出各自的反应的，不论是帮助你的还是加害你……你把自己的价值展现给孩子们看，孩子们就会告诉家长，家长也许就会对你改观，然后，你就有机会获得他们的帮助，可以更好地挣扎了。”
“算上副议长？”
“你瞧不起平克？”
“那也没有。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
“那我威胁你，你必须叫上平克，不然的话。”
白月林很轻松地把缎带缠上罗曦的脖子，收紧。
空气有些凝固。
“你，你也知道你是威胁我啊。完全搞不懂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了。”许久，罗曦从牙齿缝里挤出这一句话，“你还这样刻意说出来，让我去挣扎？余万里和杨腾认识到我的价值的话，就不会让我离开了，那你到底是希望我离开还是留下？”
“都可以。”白月林出乎罗曦意料地说道，“对我来说，只要不出空岛，哪里都一样。然后，适当的压力可以促使成长。”
“你到底会不会杀我？”罗曦忍不住问道。
“我怎么知道。我可是个疯子。”白月林笑着，收好缎带，“别在意，你继续。”
罗曦看着白月林，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她突然意识到，白月林为什么总是强调她是一个疯子了。
就像那句“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疯子，也可以自圆其说。
很明智的借口，她不是个疯子。很愚蠢的借口，她就是个疯子。
越来越看不懂妖姬了。
罗曦再次收心，想看看自己的程序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周末。
罗曦把白月林给她的五十几颗水晶反复用了十几次，做成戒指，测试，砸掉，重熔，修改，再做，再测试。
直到所有的水晶都失去了活性，彻底报废。
罗曦才认识到，自己一周内完成的想法是有多么天真。自己只是一个一年级的新生而已，根本做不出什么新颖的东西。
白月林也不经常来看自己了，似乎是觉得无聊吧。因为自己没有完成，她的那些建议也基本化为乌有了。
虽然说报废了那么多水晶，但是那三个作为端口的戒指一直没有砸掉，所以最后，罗曦还是把那三个托给余湘语拿到二号空岛的市场上卖了个均价，然后把自己欠布莱克的钱都还了。看着自己卡里那么多的货币点数，也算是一个安慰，但仔细一想，其实还是靠着白月林才赚来的，总感觉不是滋味。
一周一次放假回家，虽然外围空岛离得远，罗曦还是要回家看看的。她这次没有像来时那样骑滑板，而是老老实实地坐了飞艇。
一路上依旧是那样的风景，蔚蓝色的天空里和谐地点缀着诗情画意。
熟悉的三十一号空岛，还有海风吹过的味道，让罗曦瞬间就忘掉了学院里那些不顺心的事。
“爸，妈！我回来啦！”罗曦踩着滑板，还是那个经典的漂移旋转急停，在家门口前喊了一嗓子，“罗曦回来啦！”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咔哒，开门，母亲走出来，看到自己，便露出了微笑，一下子抱住了罗曦，然后就是那一句话，很经典的一句话。
“啊，罗曦，宝贝我想死你了……你是不是变瘦了？在学校有没有好好吃饭？和同学相处怎么样？没人欺负你吧？”
“没有，变瘦是你的错觉啦，和同学们相处很融洽呢。爸爸呢？”
“还没下班呢，晚上才回来，我打个电话让他带条黄鱼回来。你一周才回来一次，可让我好想。寄宿生活还好吗？”
“嗯，还好，妈妈，我也想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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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一年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