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两万年以来,独一和迦叶的第一次重逢。
她的目光有些波动,曾经,她也止不住地幻想过无数次再见的画面,却没有一次是这样的。
他目光中透着寒意,甚至比他刚来岛上更加冰冷。
“想死吗?”
此时,孟婆已悄然来到独一身边跪下,眼见形势紧张,赶紧拉了拉独一的衣角示意跪下。
听闻此言,独一的眼神暗淡了下来,徐徐跪下。
“三少君千秋。”
酆都迦叶,终于成了人人敬畏、高高在上的三少君。
难道,传闻中他杀人如麻、凶残暴戾都是真的吗?
独一忍不住想道,眼下自己没有显现真容倒是庆幸了。
此时,醉春楼中走出来一行人。
走在前头的男子,样貌算不上俊美,但人高马大,身穿一袭华贵的紫衣,镶金带银,就连小冠、鞶革上无不镶嵌着名贵的宝石。
他正是冥界之主酆都大帝和帝后紫薇娘娘的嫡长子,酆都胤文。
只见他走出醉春楼,一副嚣张跋扈的样子。
“哪个不长眼的敢在我醉春楼前闹事,来人,给我全部带走!”
鬼奴们一听,瞳孔又变成红色,上前将独一死死扣住。
“大哥。”
一个声音从酆都胤文的身后响起,他这才缓缓转过身,故意装作才发现的样子。
“哟,这不是我的三弟嘛,今日中元节,又逢你的弱冠礼,三弟不好好享受父帝难得的恩赐,怎么有闲情到我这醉春楼来,难不成是看上哪个姑娘了?”
酆都胤文一脸笑意,言语极尽挖苦。
按照规矩,迦叶应当下虎行礼,可此刻他却坐着不动。
“承蒙父帝抬爱,命我为护城将军,我只是走街串巷例行公事罢了。”
酆都胤文一听,立马收起了笑容,一时间被怼得哑口无言。
一鬼奴凑近他耳边说了些什么,酆都胤文立马对着迦叶针锋相对起来。
“三弟的白虎方才吃了我的鬼奴,难道也是例行公事?”
“大哥有所不知,这鬼奴突然拿了利器,白虎感受到了威胁才会吞下他的元神,此乃职责所在。若大哥觉得此事不妥,自可禀明父帝惩处这孽畜。”
迦叶不紧不慢地回答,滴水不漏,并无错处。
酆都胤文咬牙切齿地看着他,意识到众人的目光只得隐忍着不能发作。
转头,恶狠狠地看着独一,对鬼奴们说道:“把这个闹事的给我抓起来!”
独一是知道酆都胤文的,在酆都大帝的几个儿子中算不得聪明,却因是帝尊和帝后的长子而深受恩宠。
所以,此人素来气焰嚣张、目中无人。
当年,三位阿爹阿娘在其手下作战时,这位大少君总是不听劝说一意孤行,让魔神几个对他颇有意见。
独一没想到这醉春楼是酆都胤文的地盘,若今日,自己落在他手中,想着那个遍体鳞伤的姑娘,自己定是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想到这里,独一立马跪倒在酆都迦叶面前。
“三少君,小的自知有错,扰乱了庆典,”独一举起双手,“三少君恪尽职守、尽职尽责,恳请三少君将我抓去好好责罚惩戒一番,以儆效尤。”
身旁的孟婆一听大惊失色,轻声埋怨道:“你在说什么啊!”
可独一眼神坚定,并不理会。
白虎之上的酆都迦叶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眼见着鬼奴们要将独一押解回醉春楼,终于开了口。
“慢着,”迦叶转头对酆都胤文说道,“大哥,既然这闹剧是在酆都城内发生,即是在我职责之内,大哥私自惩处,父帝那边,小弟唯恐失责。”
此刻,酆都胤文已经忍耐到了顶峰。
“你这个区区庶子,休要拿父帝来压我!谁不知道这醉春楼是我名下置业,今日闹到我的地盘,即便私自惩处,你以为你一个护城将军管得了我吗,”酆都胤文面露凶光继续说道,“三弟,这年岁悠长,总得为后头的日子想想是不是?”
迦叶自然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外界已有传闻,说酆都大帝有立储之意,而在所有人看来储君之位已然是酆都胤文的囊中之物。
他说此话,相当于是威胁。
酆都迦叶不禁冷笑了几声,说道:“多谢大哥关怀,”转眼间收起了笑容,面容严肃,“但今日之事,乃我分内,来人,给我带走!”
一个眉目剑星、身穿白衣的年轻男子身背两柄大锤从白虎的一侧走了出来,一个眼神示意下,鬼差们便将独一从酆都胤文的鬼奴们手中抢了过来。
此人正是酆都迦叶的贴身侍卫,名唤陆鸢。
酆都胤文一声怒吼:“酆都迦叶!”
正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一个男人匆匆从醉春楼里走了出来。
他身穿官衣,看着应是比酆都胤文还要年长许多。
男人不知在酆都胤文耳边悄悄说了什么话,竟让酆都胤文的态度瞬间软了下来。
“即是三弟职责所在,那此人,你便带走吧。”
酆都迦叶的鬼差要带走独一,可她却傻傻地呆愣在那里,目光死死地看着站在酆都胤文身边的男人,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顷刻间冰冷,默默攥紧了拳头。
那张脸,对独一来说,就如同死亡的预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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