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春楼前,围满了妖魔鬼怪。
鬼差押着独一:“快走!”
可独一却并不挪动脚步,只是那般冷血地望着酆都胤文身边的男人。
那男人也察觉到了独一的目光,径直走到独一面前。
“这位小哥,为何如此看我?”
独一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又向酆都迦叶跪下。
“三少君,此事若要深查,这些鬼差和这个盲女也必须一并带走。”
“还有我,还有我!”孟婆赶紧举手。
迦叶的嘴角浮现一丝冷笑。
“你这个贱民,不要得寸进尺!”酆都胤文气急败坏地说道。
男人又轻声对酆都胤文说了几句,见大少君怒气平息,他又走了过来。
“三少君,人,你可以都带走,如此,行了吗?”
“那就多谢魏掌局,我们走!”
一行鬼差押解着众人离开,而独一的眼神依旧死死地看着那男人。
舍殊府,酆都迦叶的府邸。
独一坐在椅子上,一脸心事,想得出神。
“完了完了,”孟婆不停地在屋中踱步,“今天这么一闹,可算是把大少君给得罪了,要是三少君真要罚我们,把你带出来这事就会穿帮,违抗御令,帝尊定会把我抽干扒皮扔进三重魔禁。这可不行啊,”孟婆越想越哭丧着脸,“我才活了二十多万岁,我还那么年轻,我可不能死啊……得想法子逃出去,独一,咱们逃吧。”
孟婆一下子窜到独一面前,却见独一眼神茫然,似是在发呆。
孟婆挥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我的祖宗,你到底在想什么呢!”
独一看向孟婆:“孟婆,站在酆都胤文身边的那个男人是谁?”
“男人?”孟婆皱了皱眉头,努力思索,“你说的是魏魈?”
“魏魈……”
“你连他都不知道?他的魔神排名可只在你神荼和郁垒两位阿爹之后啊,”一说起八卦,孟婆总是滔滔不绝,“魏魈,世称魏掌局,年龄不详,看着应该比你两位阿爹年纪小些,至今未婚配,执掌四司,分别是赏善司、罚恶司、察查司、阴律司,手持冥界圭臬,管束文武百官。”
“此人如何?”
“你说品性?整日里做着大少君的狗撇子,在帝尊面前又阿谀奉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你说如何,”忽然反应过来,又问道,“你怎么对他感兴趣?”
独一却思虑着自己的事,并没有回答。
“我问你,如果我想看他的生死簿呢?”
孟婆睁大了眼睛:“你疯了?他可是魔神,他的生死簿岂是我们这些白衣能看的?!”
瞧着独一心事重重的样子,孟婆知道若不是有事,她不会平白无故问出这样没头脑的问题。
“怎么了?你和魏掌局有关系?”
独一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说道:“那些生死簿都在什么地方?”
“王宫的藏业楼中,除非,得到帝尊御令,不然是无权查看的,”孟婆忽然想到什么,试探着问道,“难不成和你说过的仇人有关?”
独一愣在那里,那些关于这张脸的恐怖片段,在瞬间如潮水一般奔腾着涌现在她的脑海中。
五岁的她已经轻车熟路地在厨房里给几个姐姐打下手,只因为菜太烫不小心打碎了碗,父亲便拿起扫帚一阵毒打。
八岁的她因为没照看好年幼的弟弟,致使弟弟受伤,她被吊在房梁上遭受一顿打骂。
十二岁的她因为没有买到父亲爱喝的酒,回家后迎接她的又是一场痛打……
他的父亲,不高兴了打她,喝醉了打她,受气了打她……
好几次,她被打到发起了高烧,拼着那股强烈的求生意志才硬生生挺了下来。
她作为人的时候,却不曾活得像一个人。
过去这十多万年,独一翻看了所有的生死簿,却并没有查到那人一字半点的记载,直到今日,来到酆都城,在醉春楼前,她终于又看到了那张一模一样的脸。
若她为人时的父亲和她一样本就不是人类,那么人类的生死簿自然是查不到他的。
“在我来到冥界之前,魏魈可曾离开过?”
“离开……”孟婆想了许久,一拍脑门,“对了,我听说当初天冥两界大战,帝尊和魏魈都失踪过。”
“失踪?”
“嗯,当时听说整个军队里都乱了,幸好二人很快回来了。”
独一还想继续追问,门却被一下子打开。
陆鸢说道:“把这个狼妖带走。”
鬼差们将孟婆架着押出了房门,独一想上前,酆都迦叶却走了进来,直直地杵在她的眼前。
这是二人及笄礼别之后的第一次相见,独一还没有显现真身。
她立马跪地叩首:“请三少君高抬贵手,放过我朋友。”
迦叶却并不理会,自顾自地进了房坐了下来。
他摆弄着桌上的茶杯,饶有兴致地看向独一,眼中极具戏谑。
“你当初嫌弃我身份的时候,可曾想过也有今日?”
独一一怔,愣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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